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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Chapter 20 没有硝烟的战争2

喧闹的街头在午夜12点后,就忽然摇身一变,寂静地如鬼魅一般,死气沉沉,偶有车辆驶过,也不敢停留片刻。然而,于此形成对比的,则是街角的那家江南酒吧,诗情画意的名字,却是截然相反的情景。

酒吧里,耀眼的灯光,劲爆的音乐,妖媚诱人的红酒,流淌于交错的酒杯中,舞池中央形形色色的人们,随着震耳的音乐,强烈的鼓点,疯狂地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

性感的少女,打扮冷艳或妩媚,混迹在人群中,白皙的躯体在摇曳的灯光里左右晃动,长发随之飘散,即使是在角落里,也充斥着酒杯的碰撞以及失控的嚎笑。杨沂尚轻皱着眉,对着正在欣赏四周美女的祁修竹喊道,

“你什么时候走?”

祁修竹听到声音,回过头,往沂尚的座位靠近,低下头问道,

“你说什么?刚刚声音太大,没听到。”

“我问你,什么时候走?”杨沂尚又重复着对他说了一遍。

“大概下周一一早。”

“那你跟熙媛的妹妹说过了吗?”

“还没有,她不一定会跟我走。”

“那你也要想办法把她带走,熙媛不希望她妹妹知道这件事,到时肯定会闹的沸沸扬扬。”

“我知道,我尽量。”一向嬉皮笑脸的祁修竹,郑重的对沂尚点点头。这时,一个长发美女靠着修竹坐过去,往他的胸前靠,他立马转换了表情,用轻佻的语言,放肆撩拨挑逗着眼前醉得不省人事的美人。

杨沂尚一旦确认了时间,就自顾自站起身,一把将身旁正要靠上来的褐发美女推开,走出了酒吧。

钱小浅和瞿亚妮穿着同款粉色碎花睡衣裤一同靠在沙发上,一人一勺地享受着茶几上的大桶冰淇淋以及眼前的惊悚片。最近的她们时间作息老是调不到一起,不是亚妮要去看望医院的姐姐,就是浅浅要回自己家照顾希儿,好不容易这个周末,两人都有时间。

“浅浅,你脖子怎么了?落枕了?”亚妮近看才注意到钱小浅颈后贴着一块狗皮膏药,关心地问道。

“嗯,不小心扭到了。”

“这么不小心,怎么会扭到呢?”瞿亚妮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却见钱小浅忽然扭捏起来,结结巴巴地说

“额,就……就……不小……心扭到了。”

“吼吼,做什么激烈的运动会不小心扭到哇。”瞿亚妮坏心眼地戳着她的脑袋,扑闪着无辜的双眼,忽然好奇起来。

“瞎想什么呢,年纪轻轻。”

“我没瞎想啊。”亚妮说得不一本正经,脸上却是挤眉弄眼地暗示着什么。

“哎呀,就是跟家作的小朋友打赌,看谁前滚翻厉害,就在家的床上偷偷练习,不小心扭到了头颈骨,连转头都有点问题。”

钱小浅说完,就想起她去看医生的时候,那位年轻的实习男医生听到她解释后的表情,一脸地不可置信。

“哦。”

亚妮听了后,跟钱小浅对视3秒。

“哈哈哈哈哈……浅浅,我发现你越来越逗趣了。”两人不禁都笑了起来。

“对了,明天我要跟我们老板出国一趟,可能要半个月。”

“出差吗?”

“嗯嗯。是原先负责祁先生出差随行的助理生病,住院,所以没办法,就只好拉上我。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去,因为我有亲戚还在住院,想呆在她身边,但是我们总不能好好说话,最近更是不能好好沟通,所以我想可能出去几天也好。”

瞿亚妮想起祁先生半推着他办公室的门,叫住收拾完东西正要回家的她,

“对了亚妮,小赵生病住院了,下周一有个去国外的业务开发,麻烦你跟我去下,具体的情况不了解你可以咨询下小赵,不过他现在生病,还是不要太麻烦他。”

说完,就递给亚妮一份资料。

“具体的事项应该都在里面了,你自己熟悉下。”亚妮连忙走到门口,接过祁修竹手里的文件。可是的话还没出口,祁修竹已经把门关上了。

“去哪儿?”钱小浅随口一问,把瞿亚妮的思绪拉了回来。

“斯里兰卡。”

“挖几颗宝石回来。”

“嗯,去开发业务,说不定真的是偏远到可以自己挖宝石的地步呢。”

“祝你成功。”电视画面上忽然爬出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

“啊!!!”两人丢掉勺子,抱作一团,尖叫起来,钱小浅用手挡着自己的眼睛露出一点点缝隙,但仿佛听到了除了她们俩的尖叫外,还有其他声音从哪里传来。

“过了没?”

“还没~”亚妮淡定地回复。

“那……那鬼还在吗?”

恐怖片就是有种魔力,让你心生恐惧却又迷得你情不自禁地想要往下看,这大概就是人的好奇心吗,明知道后面有更恐怖地等着你,你却仍然战战兢兢地向前探索着。

(二)

钱志阳手中死死地按着遥控器,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难得周末,钱小浅休息,亚妮不在公寓,于是她就又回到自己家,帮着父亲做点事,从电饭锅中盛出2碗稀饭放到桌上。

“爸,先吃早饭吧,等会儿您还要去医院看谭阿姨吧。希儿今天就交给我好了。”

钱小浅说完看了眼背对着她的钱志阳,见他没有反应,边喊边走到他身边,

“爸!”

“哎,怎么了?”钱志阳回过神,一脸忧郁地望着钱小浅,

“爸,你怎么了?我稀饭给你盛好放桌上了。”

“好的,好的。我……”

忽然钱志阳的手机响了起来,军中绿花的旋律回荡在安静地客厅,钱志阳一看手机显示是谭雪梅主治医生的号码,连忙接了起来

“喂,您好!张医生。出什么事了?什么?这是什么意思?”钱志阳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浅浅,你谭姨快不行了,你帮我叫醒希儿,到时带到医院来。”钱额志阳说完,就拿起桌上准备出门的袋子,冲出了家门。

钱小浅听完后,也赶紧跑到希儿的房间,叫希儿起床。

当钱志阳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的时候,谭雪梅已经是奄奄一息,他立马奔到她的床前。

“阿梅…你醒了…”

谭雪梅见到钱志阳,双眼忽然放光,不知忽然哪来的力气,将钱志阳拉到自己的枕边,用耳语的声音对着钱志阳的耳朵说道,轻轻说了几个字。

钱志阳立马睁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张医生见状,正要走近,俯下身拉起跪在一边的钱志阳,谭雪梅立刻流出两行清泪,有气无力地对他说道,

“志阳,对不起,我~我当初走也是迫不得已。”

钱志阳紧紧地反握住了谭雪梅的那双苍白,青筋可见的瘦弱的手,忙不迭地点头,仿佛动作慢了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

“记得好好照顾希儿,让她好好吃饭,要开心点,像以前一样活泼。”说完,她就轻轻地放下了握着钱志阳的手,没了呼吸。

此时,钱小浅拉着尚穿着拖鞋的希儿,愣愣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希儿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见母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父亲把头埋在母亲的床边,一边的医生将床单盖在她母亲的头上,直觉告诉她肯定是不好的事情,就大声哭了起来,扑倒谭雪梅的床边。

钱小浅回过神跑过去,一边抱住哭的一塌糊涂,乱踢乱喊的希儿,一边对着一边的父亲柔声叫道,

“爸……”钱志阳听到声音,背影已僵,却没有抬头,直到张医生又伸出手,拉起地上的父亲,

之后就是一系列的医院手续,签字,钱小浅抱着哭的一顿一顿的希儿坐在病房外,钱志阳麻木地坐在一边,签字,听医生解释条款,但是只是看到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的,就听到“忽然心衰”“回光返照”等等。他想,也许这就是她从植物人到醒过来的原因吧。

杨沂尚远远地站在走廊一头,看到钱小浅一手轻轻地拍打着哭闹累了,将头枕在她膝盖上的希儿放到胸前的手臂,一手轻轻拭去希儿脸上的泪水和沾在脸上的发丝,一缕缕的整理着,心里忽然有些歉疚。

钱小浅其实也很伤心,可是她就是哭不出来,不知是因为麻木还是因为疲惫,毕竟还是相处了几年的时间,除了比较爱护自己的小孩,她其实也只是一个母亲。

她望着又佝偻了些背的父亲,和他黑发间隐约的白发,不禁有些怨叹,上天真的是不公平,为什么所有的坏事都会降临在她们这个家庭上呢。

钱志阳办完一切手续之后,坐在医院外的长凳上抽烟,思索着谭雪梅临死前的那句话,却是没有勇气回去面对正在里面坐着的一双女儿。

杨沂尚站在那里,望了眼窗外钱志阳寂寥额背影,继而走近去,钱小浅正要悄悄起身,但又怕惊扰了好不容易不再哭闹的希儿。杨沂尚见状跨步上前,走到钱小浅的面前,用手温柔地托住希儿的头,轻轻地拉起欲要起身的浅浅,继而扶住她的手臂,坐在她刚刚坐的位置。

钱小浅惊讶地对上杨沂尚的眼睛,里面满是怜惜和心疼,少了几分冷冽。她垂了略微发麻的双脚,正要往医生办公室走去,一阵冷风吹来,钱小浅上前准备关窗,转头,却看到窗外楼下钱志阳佝偻的背部时,眼中忽然一热,却又握住双拳,强迫自己忍住。

父亲,也需要时间来缓冲下自己的情绪。于是就又走回到杨沂尚的身边,坐下,将头靠在背后雪白的墙壁上,闭上双眼,不发一言。杨沂尚见状伸出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膀,温暖宽厚的大掌轻轻覆盖住她的左耳,缓缓地将她的头靠近自己的左肩,好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想哭就哭,想睡就睡,靠着我就好。”

钱小浅不知怎的,原先的苦涩压抑此刻就化作泪水滴落下来。她不知道为了什么哭,可能是为了谭雪梅,为了希儿,为了养了自己20几年的父亲,或者只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为了生活,钱小浅学会了隐忍,学会了伪装,只为了不让别人轻易看到真实的自己,

因为,我的自己,只会被我喜欢的人看到。她没有讶异杨沂尚的突然出现,因为已经在医院见过一次,所以她想,是不是他也有亲戚在这家医院,更何况以他的身份,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知道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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