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仿佛有千斤重物压在身上，四肢不能动弹。
窒息，像掉进大海，鼻腔里灌满了水，胸口一起一伏，脑袋快要炸裂起来，耳边嗡嗡作响。
“哈～哈～”
何苦猛的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进脖子，全身都湿透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她愣了一会儿，拿出手机。
2：15。
何苦起身揭下被打湿的床单，连同自己湿透的睡衣一同丢进洗衣机，转身走进浴室。
九月的天还是有点冷的，冰凉的水冲在身上非常刺骨，肩膀的伤已经结痂了，但粘上水后还是使她头皮发紧，索性只是随便冲冲草草了事。
何苦站在浴室门口，凝视着悬在半空中不停摇晃着的灯泡，因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使得房间忽明忽暗的，她皱了皱眉，索性直接关掉。
眼前瞬间进入一片黑暗，何苦摸索着回到床上，途中似乎还踢到了什么。
盘腿坐在床上，打开电脑，突然的亮光划破了黑暗照射在她白晢的脸上，让她不禁眯了眯眼睛。
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
何苦：睡了吗？
许善：还没。
何苦：陪我出去一会儿。
许善：好。
关掉电脑，房间又陷入一片黑暗，何苦躺回床上，屋内潮湿，即便是新换的床单也是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耳边一直响起洗衣机转动的声响，她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
“滴滴……”
楼下响起号声，何苦起身抓起手机，拽上外套就狂奔出门。
许善被何苦撞的不禁后退一步，顺手便抱住了她，突然觉得怀里湿漉漉的，表情微变，扶着肩膀推开怀里的人。
“你洗澡了？”
“还是用的冷水?”
何苦见许善表情严肃，满脸嬉笑的讨好他：“没关系的，都好的差不多了。”
撇见许善表情依旧未变，她挽上他的胳膊，眼睛忽闪忽闪的瞅着他：“好了好了，下次我再做什么会提前告诉你的。”
许善无奈的叹了口气，替何苦系上头盔。
……
电力引擎的声响在这地方格外的响亮，风像骏马从身边驰过，何苦张开嘴巴想要去感受，才发现脸前的头盔。
她有些阴郁，她不喜欢带这个东西，可偏偏许善像是个老唐僧一样。
何苦小心翼翼的摘下头盔，偷瞄着许善，见人没发现，这才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她长大嘴巴，风像数千小人直直冲进嘴里，眼睛也被吹的睁不开来，头发也微微炸起，这种感觉……就像是漂浮在云端。
车子停下来的瞬间，何苦只觉得脸颊僵硬，双眼发昏，耳朵还嗡嗡作响。
许善递给她一瓶水，突然就觉的快要干裂的嘴唇湿润了许多，她抱起瓶子咕噜噜喝了起来。
“虽说现在天气不太冷，但是才洗过的头再吹风会着凉的。”
“……”
何苦不搭理他，抬眸去看眼下的大海，天还没亮，所以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岸边的风有些大，头发被胡乱的粘在脸上，她有些烦躁的剥开。
何苦看向许善，才发现他也有这种困扰，她有些好笑的看着许善与他的头发做斗争，不禁拿出手机拍了下来。
许善的头发又黑又多，额头前的卷发耸拉着，与肩膀齐肩的头发非常柔顺，但搭配上他的五官竟有一种禁欲系美。
“许善，我竟觉得你比我好看。”何苦坐在沙滩上，双手撑起下巴，歪头看着他。
许善侧身坐在摩托车上，郁闷的抓了两把被风吹乱的头发。
然后他一脸认真的看着何苦道“你并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何苦瞬间垮下了脸，表情怏怏，扭头不去看他，心里不禁抱怨起他的无趣。
许善忍不住笑了起来，起身坐在何苦旁边，单手搭在她的肩上，还没放稳，突然就被推了下去，他有些诧异的去看突然起身的何苦。
“找什么呢?”
只见何苦不停的翻找着她的包，许善起身想要去帮她。
何苦越过他，一股脑的把包里的东西索性全都倒了出来，许善嘴角动了动，好家伙，什么都有。
何苦就在地上翻翻捡捡，突然眼睛发亮，猛地起身，高兴的举起来，许善定情一看，橡皮筋。
但是他瞬间就垮了脸，因为上面还有兔子。
“哎呀，你就将就着用吧。”何苦把地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搓进包里，起身站在他身后。
在何苦的记忆力，许善似乎一直很在意他的头发，洗头，润发，护发……
“我一女的都没你活的精致。”
许善的头发很柔顺，她用手指代替梳子，细细的分成一段一段，然后慢慢的编着。
何苦手艺笨拙，一边编着一边观察着许善的表情，见人一直看着手机，她才放松起来。
许善虽看着手机，心思却全然都在何苦是身上，即便她动作轻柔，还是弄疼了许善好几次，但他一直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手指穿过他的发丝，一丝凉意顺着她的指尖穿过许善的头皮，许善瞬间觉得头皮发麻，神色有些不正常，他有些尴尬的吞了吞口水。
两人都不再讲话，何苦一脸认真，安静的夜，只有海浪吹打的声音。
许久，许善觉得自己的腿都要坐麻了时候，何苦才猛然起身。
“好了。”
她跑到许善脸前，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一脸骄傲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一头乌黑的头发朝后被一段一段编起来，她编的有些用力，甚至还能看到他的头皮。
透过淡雅如雾的月光，何苦才看清了他的样貌，许善样貌清秀，皮肤白晢，尤其是那双明镜透亮的眼睛，竟比女生还要好看。
脏辫搭配着他温和的五官竟没有一丝不搭，看起来像是变了个人，何苦一时有些看呆了，就愣愣的盯着他。
许善只觉得头皮被揪的“突突”疼，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脸认真的问道：“这样会特别损害头发吗？”
何苦：“……”
许善笑了笑，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看着不远处的海岸。
静谧的夜色，一望无际的海域，带着潮湿和海腥味的海风，竟显的异常安逸。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才渐渐映出一片橘黄，太阳浮出海面，霎那间，绚烂的阳光便照射在海面上，两者相交，美轮美奂。
何苦勾了勾唇，感受着清晨的香气，突然耳边响起许善的声音，让她的身体猛地一怔，她满脸不可置信去看许善：“你说什么？”
许善重复：“纪谦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