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离天才还有点距离,但也不是你这种无能之辈能相提并论的。”
——老鬼
时间已经来到午夜,热闹的七街也变得安静,经过死后余生的短暂庆祝,疲惫的人们都沉沉地睡了过去,唯独只有在不为人知的暗室里的三个少年,还在痛苦的挣扎着。
距离注射晶粉液体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三个人的手臂早已变得乌黑并蔓延到心脏,晶粉带来的痛苦丝毫没有减少,比老鬼预计的半个小时超出了太长时间,这时早该进入麻痹的状态,但是三个人还在痛苦还在持续,像是有针在体内游走一般,肌肉,血管,筋骨,皮肤,不停地传来剧烈的刺痛,随着黑色蔓延到心脏,这些疼痛变得更为激烈。
超过三个小时的疼痛让三个人早已停止了思考,不停抵抗着疼痛的三人也先后进入了昏迷。
……
这是哪?
木质桌子,白色蓝边的桌布,上面摆着一个白色瓷盘,瓷盘上有半块没吃完的面包,三把椅子,米黄色的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乳白色的窗纱随着风轻轻摆动,窗台上有一个兰花长颈瓷瓶,瓷瓶里插着几朵粉白色的花。
十五看到一个摆设简单温馨的小房间,这个房间的布局好熟悉……
这好像我以前的家。
这是?
一个小男孩坐在地上吃着手。
吱嘎,门被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俩人在说些什么。十五走过去。
爸爸?
这个男人是十五过世很久的父亲。十五看向那个和父亲说话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的脸像是被雾遮着一样,看不清楚。
这难道是母亲么?
十五靠近两人想努力听清楚两人再说什么,“……高岭……”十五隐约听到了高岭两个字。
“爸爸,妈妈是在高岭么?”十五冲着爸爸问道,但是两人像听不到一样,还在谈论着什么。
突然外面像变了天一样,阳光消失了,微风也变了,外面变得漆黑一片呼啸着大风,父亲和女人站在门口朝着远处望去,然后女人跑了出去,父亲也跑了出去。
“爸爸!”十五跟着跑了出去。十五跑出门,但是门外什么都没有,只有漆黑一片,十五站在狂风中努力地朝远处望去,然而目光所到之处皆是黑暗,十五回过头,房子也不见了,只有那个小孩背对着十五坐在地上。十五朝着小男孩慢慢走过去。
“你没事吧。”小男孩听到十五的声音,慢慢转过了头,这个小男孩的面孔竟然变成了猴面鬼的面孔!十五吓得后退了两步,怎么会这样?小男孩慢慢朝着十五爬过来,森森地笑着,然后,突然弹起朝着十五的脸上抱了过来。
“啊!……”猴面鬼小孩抱着十五的头,十五双臂挡在脸前挥舞着,试图把小孩弄下来。
……
“十五?十五!醒醒!”十五猛地惊醒了过来,梵七一脸关心地站在十五旁边。两张桌子,桌子上放满仪器,地上散落着三个玻璃试管,这是暗室,满头大汗的十五松了口气。
“没事吧?”梵七递过来一大桶水。
“没事,就是做了个奇怪的梦……”反应过来的十五感到异常的口渴,抱着桶就喝了起来,梵七和老鬼坐到椅子上,十五喝完,呼了口气,擦了擦留到下巴和脖子上的水,把水桶放在一边,看向梵七和老鬼。
“怎么样,我们成功了么?”
老鬼率先开口,“看现在的时间,”老鬼指了指表,“现在已经凌晨了,也就是说我们第一个阶段过了至少三个小时,然后麻痹时间又过了大概四五个小时,这一切都跟我记忆里的不一样,而且……我们并没有排出大量的黑色体液,只是排出了一小部分黑色液体和大量的汗水,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不过好消息是我们都还活着。”老鬼说完又叹了口气。
“没把小命玩完就是最好的消息了。”梵七笑着说。十五看了一眼梵七,又看了一眼老鬼,老鬼和十五都从梵七的语气里听出了不甘心。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又经历了这么痛苦的几个小时,难道就这么失败了么,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十五回想起梦里父亲和那个女人的谈话,高岭……不管觉醒没觉醒影肢,我都会去的。
“哎呀,好歹我们还活着,一会咱去平台上弄点好吃的好好喝一杯。”梵七拍腿站起来。
“这个样子我们能出门么……”十五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俩。此时的三人的皮肤变得乌黑发亮,没有丝毫原来的样子。
“不会以后都这样吧……”老鬼找了个镜子,“还好还好,脸是白的……”
“没事我们遮着就行了。”梵七朝着暗室门走去,准备去衣柜拿衣服。正走着,突然直直地躺到地上。
“咦,有些奇怪……”突然躺到地上的梵七怪字还没说到头就说不出话了。“你没事吧梵七!”老鬼和十五都急忙起身去看梵七的情况,但是老鬼起身到一半也定住了,然后倒了下去,紧接着就是十五,从心脏的位置往外,像是慢慢冻结一样,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然后全身僵硬地倒了下去。
麻痹阶段不是已经过去了么,怎么还会这样,三个人虽说躺在地上动不了,意识还是非常清楚的。过了有半个小时。只见三个人身上的黑色在有规律的慢慢退去。梵七身上的黑色从双脚右手开始向心脏方向褪去,然后集中到心脏位置,朝着左臂褪去,随着这个过程,皮肤上的黑色变得更深,但是又不像是单纯的黑色,仔细看会看到隐隐有铁器的光泽。老鬼身上的朝着双臂褪去,原本的乌黑慢慢散发出淡淡红光。十五倒在地上,竟然又陷入了昏迷。老鬼和梵七两人身上的乌黑都快褪尽了,十五身上的还没有动静。
梵七身上的黑色从胸口位置汇聚到了左臂,慢慢变成一个细长形,这个细长型的头慢慢变尖,整体收紧,另一端则有两边凸起,这块黑色竟然慢慢变成了一把剑的形状,随着时间的推移,剑的模样越来越清晰,最终在梵七的左小臂的内侧变成了长十厘米左右的纹身模样的黑色剑形印记。老鬼身上则在两臂内侧汇聚成了两团火焰形状的红黑色印记。随着印记的汇聚而成,老鬼和梵七的身体像是解冻一般,慢慢恢复了知觉,在四肢恢复知觉的同时,梵七和老鬼同时感受到了,身体和一样不一样的感觉,梵七感受到了在身体的某个地方,那把剑的存在,他和那把剑的连接随着知觉的恢复渐渐变得清晰,像是自己的肢体一样,行动自如,梵七慢慢站了起来,然后他张开手掌,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凭空在空中一挥,一把剑的虚影出现在手中,在剑不断凝实的时候,梵七突然脱力,剑影又消失在空中。
“哈,哈……看来得休息一下了。”梵七大喘着气,满头的汗,折腾了一晚上这时候力气严重不足。梵七做到地上,止不住的笑起来,疲惫的身体也影响不了他此刻激动的心情。老鬼也坐了起来,抬起手,虚空中一股热气扭曲了空气,然后老鬼就把手收了回去,他看到梵七的样子并没有去使很大的力气,只是确认了了一下自己的影肢确实存在。
“哈哈哈哈……我们成功了!”
就在两人激动地同时,十五身上的黑色也开始悄然褪去,只是现在十五还在昏迷。梵七拿了个衣服垫到十五的头下,“现在就等十五了。”
十五身上的黑色汇聚到了胸口然后朝着额头褪去,然后慢慢在额头处形成了一个横向的菱形印记,依旧是乌黑的颜色,只是多了点条形纹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菱形印记形成没多久十五就慢慢醒了过来。
“真是奇怪的梦……”十五捂着头。看到十五醒了过来,梵七凑过来,“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特别,嗯?”梵七还处在兴奋中。
十五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啊,跟平常一样。”
“诶,怎么会,应该是你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你看你额头,纹身都有了,肯定成功没跑了。”说着梵七递了个镜子过来。十五看着自己额头上的乌黑色的菱形印记。“这是什么?”
“不知道,但是出现了这个东西应该证明我们影肢觉醒成功了。只是我们这次觉醒的过程和我记忆中我师父的觉醒过程完全不一样。还有这个东西,”老鬼抬起胳膊露出那个红黑色火焰印记。“你们知道觉醒影肢的人有这个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能成功就行,别的无所谓啦。”梵七摸着自己胳膊上的剑形印记无所谓道。
“我也没听说过。”十五开始回想小刀身上有没有类似的印记,小刀是他这辈子唯一见过的觉醒影肢的人,但是平常见到小刀的时候他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也没注意到他身上有类似为纹身的东西。“你们都有什么样的感觉。”十五抬头问老鬼和梵七。
“嗯……怎么形容呢,就像是自己的另外一只胳膊一样,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随时能感受到他在我身体上,你看。”说着梵七手上就出现了一柄剑的虚影,然后又消失掉,“就是有点累,等身体缓过来应该就行了。”
“我的感觉也一样,这两团火就像是长在我身体里一样,这种感觉……挺神奇的……”老鬼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火焰印记说道。
我怎么没有这样的感觉呢,我为什么什么都感觉不到,十五摸着自己的额头,不过我和他俩一样都出现了同样的纹身一样的东西,应该是成功觉醒了,或许是还需要点时间吧……看到老鬼和梵七都已经能够运动影肢,看到自己还没有任何感觉不免有些着急。
“咱们先去洗洗,换身衣服,然后咱一块去平台吃饭。”梵七掩饰不住的高兴。
三人一起去七街大澡堂洗澡,切割整齐的石头墙面和地板,热蒸汽充满整个澡堂,冲洗之后,泡到大浴池里,舒适的温度让三人的疲惫和因为疼痛紧张的肌肉放松了下来,十五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七街的人可真会享受,即使在这样的生活条件下,娱乐设施一样不少。在浴池里躺着,十五又想起了那个梦,想着想着就又昏睡了过去。
十五突然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到梵七和老鬼的住处,怎么睡着了,又梦见那只猴面鬼……看来猴面鬼给我的心理阴影可真够深的,说起来,自从注射了晶粉液体我好像就特别容易昏睡过去……十五从床上坐起来,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梵七留的纸条,说他们先去平台吃东西,等十五醒的时候去二楼平台找他们。十五摸了摸肚子,好了去找他们吧,已经饿得不行了。
十五穿好衣服,出门。走了十分钟,又站回了门前。十五看着这错综复杂的底下通道,不免有些头大,这怎么跟迷宫一样……十五心里抱怨着,肚子里的饥饿感催促着十五,十五耐着性子找能到中央平台区的路。走了又有十分钟,能看到中央平台区是能看到,但就是找不到去那的路。十五索性,先往上走,走到地下二楼,再去平台区。
十五走着走着,停了下来,看到墙壁上贴着的一楼标志,也就是地下一楼,不知不觉竟然走过了,没办法,再下去吧。十五转身准备下去,然后猛地停了下来。
等等!那是什么,就在刚刚,那是什么感觉。十五抬头看着上面,地上好像有东西,我能感觉到,但为什么我能感觉到……难道是影肢的问题?咦,好像越来越清晰了,不行,我得上去看看是什么。十五想了片刻,决定上到地面上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