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谦几人抬着杨淼和钱大先生没走多远,瘫坐在原地,几人都已精疲力竭,不远处朱雀组的军士看到路谦几人出来,纷纷赶了过来,他们和袁道士,华景承几人汇合后,华景承赶紧查看钱大先生和杨淼的伤势,钱大先生还好,休息片刻应该能醒来。但杨淼伤势颇重,他最后和沈天枢那一战完全不顾自身,被沈天枢重重击中,现在内伤颇重,华景承给他喂下一些药丸,用银针扎在几个重要穴位,希望能早些醒来。叶证,路谦,风崴,项恒也都受伤,华景承一一给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他看着众人,可以想象刚才黑雾内一战极为惨烈。
路谦问向丙可有谢安谧和韦易的消息,丙只看到他们退去牛羊谷方向,具体行踪则不得知。路谦估摸着除去进入迷阵和前去阻击的军士,谢安谧和韦易一众只剩余约三千余人,他感到此刻再想突出迷阵,已难上加难。他有些黯然,手臂上吃痛,他捏捏了手臂,站起身来,看向远处,此刻的吊桥岭黑雾弥漫,他一时也难以想出应对之策。
莫巍趴在军马背上走了一段,他渐渐清醒,竭力起身,拉住了战马,他本想回去北魏营帐,但发现周围已是黑雾弥漫,几年来他随西凉王征战从未一败,但此刻,他独自偷生,军士们为了救他,此刻可能都已被人控制成活死人,他紧紧咬住嘴唇,看向北魏营帐方向,良久一拉马缰,此刻莫巍心中暗暗发誓,誓杀幕后之人,策马赶去东面迷阵出口。他走了一阵,碰到几名西楚参谋府的军士,仔细打听后,知道唐士赳为了掩护军士撤退,只身赴死了,唐士赳和他一同死战过钟卫楚,虽然唐士赳是门阀子弟,平时为人有些轻浮,但想不到关键时候他如此决绝,他心中惭愧万分。军士们急于撤向东面迷阵,莫巍也就没再多想,和西楚军士们一道赶去东面迷阵。
路谦,叶证一众休息了一段后,路谦决定还是要赶紧过去和谢安谧他们汇合,朱雀组的军士们抬起昏迷的袁道士,钱大先生和杨淼,一众人朝牛羊谷方向赶去。
几人还没走多远,就碰到一队剑士营的军士,路谦赶忙上去询问陆廉下落,军士们告知路谦,他们路上遭遇活死人,一众人都被冲散,此刻也没陆廉的消息。路谦仔细打量了一众军士,默不作声,让军士们随他一起离开,同时走到叶证身边耳语了几句。
再行了一段,迎头碰上了两名吴家府兵,一名府兵身上还插着一支箭矢,两人踉踉跄跄过来,路谦即刻上前扶住受伤军士,两名吴家府兵见到路谦身后的剑士营即刻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叛徒。”
剑士营军士见状,纷纷拔出兵刃,砍向路谦一众,叶证迅速挥掌,击倒两名剑士营军士,华景承、风崴和丙也是纷纷出手,瞬间打到了八、九名军士,剩余几人见状,挥剑砍向昏迷的袁道士,壬和项恒一直守在昏迷三人身旁,迅速出剑,护住三人。
领头的一名剑士营军官冷冷看向路谦,问道:“你早看出来了?”
路谦冷哼一声回道:“你们几人兵刃都沾染着鲜血,如果是和活死人作战,怎么可能沾染鲜血,你们手上都是自己人的血,陆廉也是沈天枢的暗桩吧。”
军士们也不说话,只见领头那人掏出一支响箭,想要射出,叶证见状赶忙上前,双手扣住对方手腕,华景承、丙和风崴则是急忙过去击倒其余几名剑士营的军士。众人有惊无险,路谦问向两名吴家府兵:“吴洛现在在哪里?”
两名府兵见到路谦一众快速制伏了剑士营叛军,均是舒了口气,说道:“少将军吸引陆廉一众追赶,此刻生死未卜。”
吴洛在西楚大阵口救过项恒,此刻项恒也颇为担忧吴洛,但现在都是东越的军士,他毕竟是西楚的将领,他一直在等待路谦询问。
路谦转身问向几名剑士营士兵:“你们把吴洛怎么样了?”
众人心中悬着静静等待几人回答,但剑士营士兵都不作声,路谦一脸怒色,缓缓走了过去,再度冷冷问道:“你们把吴洛怎么样了?”
士兵们依旧没有回答,路谦快速出剑,一剑划开了领头军官的咽喉。叶证和华景承两人大惊,想不到路谦会如此狠辣。华景承想要过来,叶证一把拉住了他。路谦第三次冷冷问道:“你们把吴洛怎么样了?”
一名剑士营士兵看到路谦手上的剑又渐渐举起,害怕的说道:“吴洛被追到一处峡谷,自己跳了下去,应该已死。”
路谦深吸一口气,项恒也是一阵黯然。不远处两名吴家府兵则是哭泣起来。
路谦转身,唤过丙,吩咐了一番,丙看向路谦,只见他双眼冷漠无比,就没有说话,点头示意明白。
一众人再度向牛羊谷方向赶去,丙和几名朱雀组军士留下,把剑士营一众一一击杀。
一路上,叶证看着路谦的背影,路师弟的背景第一次那么陌生,他之前有所担心,毕竟路谦身后有那么大一股势力,此刻他再度担心起来,虽说是处理叛徒,但如此决绝,不知道应该说是路谦遇事决断还是有些冷血无情,华景承也有些思虑,两人对视了一眼,互不作声。
项恒和风崴看到路谦手段则习以为常,对于叛徒绝不可手软,早被深深印刻在他们的处事原则中。
丙处理完剑士营后赶上大队,众人一路前行,钱大先生已经醒来,路谦告知他昏厥后的所有事宜,钱大有些自责,今日的计划过于仓促,没有想到会猎队伍中还有两人是沈天枢的暗桩,这一场他们彻底败了,此刻想要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前突出迷阵更是难于登天。路谦安慰了几句钱大先生,示意先和谢安谧一众汇合后再作打算。
吴洛缓过来后,一直向东面迷阵出口赶去,因为天生夜视,他一路上避开了所有的活死人,他隐隐发现了一个规律,活死人会向死去军士尸体后脑处拍入一枚黑钉,但也不全是,因为他发现还有一些尸体上是贴上了符纸,而这些贴上符纸的尸体是径直向迷阵深处走去的。黑钉用于控制活死人,为什么还要用符纸,那就说明沈天枢手上并没有足够的黑钉。黑钉应该是邪祟之物,想必有繁琐的炼制过程。吴洛一路行走,一路思虑,猛然他停了下来,沈天枢手上并没有那么多活死人,因为没有足够的黑钉,所以之前每次出来对战的活死人数量有限,而这几天数量猛增,是有人送来了黑钉。
吊桥岭一直被迷雾包围外人无法进入,如果武关城内早有沈天枢的暗桩,那黑钉应该源源不断送进来,而不会是这几天数量猛增。这几天从武关城内进入吊桥岭的就只有袁道士和钱大先生,但袁道士和钱大先生和路谦关系匪浅,钱大还是九乾王府幕僚,要知道九乾王在江湖颇有名声,是不齿这种邪祟之事的。如果不是袁道士和钱大,吴洛背上有些冷汗,那就是武关城中的救援队伍里有沈天枢的暗桩。这样一来即使他们突了出去,可能是迈进另外一个圈套里。
吴洛不再多想,此刻他要赶快去到东面的迷阵口,现在不论他人,谢安谧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他有必要把这些想法告诉谢安谧。
谢安谧此刻正被一众活死人牢牢围住,他和韦易领剩余军士撤退,退至青羊丘附近,碰上了众多活死人,这些活死人仿佛早在等待,碰到谢安谧一众即刻冲杀过来,几轮冲杀后,军士们死伤惨重,谢安谧命一众军士们后撤,构建防御阵型,重盾列阵在前,长枪长矛紧随其后,火弩在长枪身后不断射出。活死人僵硬前行,胡乱挥砍,不断冲击重盾的防御,重盾勉强坚持了一阵,但活死人越来越多,长枪、长矛虽然刺倒了活死人,但还是没有抵挡住活死人疯狂攻势,重甲阵一破,活死人和军士们陷入混战,军士们此刻明白东面迷阵突围已失败,士气低落,活死人成碾压之势攻破层层防御。谢安谧此刻急忙组织军士们再退一段,构建下一阵的防御,但韦易却匆匆过来,告诉谢安谧身后也出现了活死人,隐隐已成了包围之势。他看向四周想寻找一个合适的突破口,但猛然看到,活死人在向死去军士尸体中拍入黑钉,尸体即刻缓缓站立起来,加入活死人的队伍向他们砍杀过来。他震惊万分,惊悚不已。
谢安谧愣了一阵,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明白此刻一旦崩溃,这些军士和自己都将死在这里,且很可能都会成为沈天枢手中的活死人傀儡。他挥剑冲入阵中,高声喊道:“东越、北魏、西楚的士兵们,此时退无可退,战则生,退则死,死后被人控制成活死人,现在且有不死战之理。”
军士们闻言隐隐有些恍惚,再看向四周,不少军士也看到了活死人控制尸体的恐怖一幕。众人虽然极度恐慌,但听到谢安谧的言语,此刻只能破釜沉舟,杀出去,才能活下来。
军士中有人率先高喊了一声:“杀出去,杀出去。”接着“杀出去”之声此起彼伏,一时间,众人都感应到这一股决绝之势。谢安谧稍稍有些欣慰,他剑指青羊丘南面方向,高喊一声:“杀!”
众人见到主将一指,有了突围的方向后,都竭力冲杀过去,一时势不可挡。
小说内所涉及玄学均为虚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