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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公道

月上中天,仲夏的深夜蝉鸣声大作。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苏婉轻手轻脚爬起身子,悄悄打开门溜了出去。

她潜到鸡栏前,抓起一只鸡,快准狠砸晕,一手提着径直往厨房走去。

原以为这么晚了,王氏她们肯定睡着了,没想到路过她屋子外边竟然听到里边传来说话声,苏婉心中疑惑,当即猫着腰偷听。

“娘,这苏婉肯定是被鬼上身了,要不然,怎么敢这么大胆?”

苏家的屋子隔音做的实在不怎么好,因此,苏绣琴的声音一字不漏的落到了她耳朵里,苏婉见她说自己是鬼,磨了磨牙,嗤笑一声,转身进厨房去了。苏绣琴大晚上的待在王氏屋子里可不会是闲聊,听她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在和王氏商量着对付她。

苏婉一刀划破鸡喉咙,面含不屑,苏绣琴那话说的也不算是错,毕竟这具身体里的芯子的确换了。不过她要是打着这个主意来对付自己,恐怕就想错了,她能够感觉到,在自己教训了王氏之后,自己的灵魂和这身体已经完美融合到了一起。

将鸡血放干净后,苏婉迅速用开水浇在它身上,然后迅速拔毛,之后将整只鸡剁碎,扔进锅里熬汤。

她这么一番动静,王氏和苏绣琴才就被惊动了,只是厨房里头吃的都被锁进柜子里,她两连看都懒得出来,这才叫苏婉毫无阻碍的炖好了一锅鸡汤。

等香味飘到王氏房中时,苏绣琴眉头一蹙,“娘,这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香?”

王氏脸色一黑,“这小蹄子,哪里弄得吃的,不行,我得去看看。”

苏绣琴连忙跟上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苏婉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汤水往外走。

“站住!”王氏眼尖,一眼瞥见汤里面的鸡腿,一股子怒气径直冲向天灵盖,朝着苏婉厉喝一声。

苏婉面无表情,冷冷地斜睨她一眼,“奶奶,您有事?”

王氏被她冰凉的眼神一看,整个人为之一怔,心想这丫头诡异得很,也不敢拦住她。

等苏婉进了屋子,她才回过神,苏绣琴忙过来扶着她,只听她不住的念叨:“疯了,这贱丫头竟然敢杀鸡,她肯定是鬼上身了。”

“娘,我们定不能这么算了,她原先只是发发脾气,现在竟是偷吃家里的鸡,可不能再留着她祸害咱们。”苏绣琴压低声音道,“何况她现在就敢在家里偷鸡,以后万一去偷别家的东西,被人抓住了,定要瞧不起家里人的,赋儿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

王氏狠狠的喘息一口气,“你说得不错!绣琴,你快去将村长请来,我们家里可不留偷儿。”

苏绣琴喜上眉梢,提起裙子,飞也似的溜去村长家报信。

另一边,何氏和苏家两姐妹听到外面的动静,早就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中见苏婉睡着的位置空了,又嗅到了鸡汤的香味,心中是又惊又慌。

不用多说,苏婉肯定趁着天黑去杀鸡了。她们都觉得苏婉真是吃了豹子胆儿,连家中生蛋的鸡都敢杀了做汤。

见苏婉用身子推开了门,娘仨赶紧迎了上去,何氏接过苏婉手中的那一盆鸡汤放到桌上。

“小妹,你说的吃,就是这个鸡汤?”

“二妹,你的胆子真不小啊,奶奶会扒了你的皮的!”

苏栗和苏禾两姐妹虽然看着桌上的鸡汤也是馋得很,但是她们更怕王氏秋后算账。

何氏饿了一天,身子又不爽,半天才缓过来,“婉儿,这鸡汤不如……”

“不如什么?娘,你不会是想让我把鸡汤送回去吧。娘,我就坦白跟你说了,奶奶和小姑都知道我杀鸡做汤了,饿死不如饱死,我们先把肚子填了,再和她们拼了。”苏婉握着小拳头,认真地挥了两下。

两姐妹都被苏婉的小模样逗笑了,也不记得王氏可能会秋后算账的事儿。

苏婉扶着何氏坐到桌前,苏禾和苏栗也跟着坐下,瞅着桌上的鸡汤,娘仨咽了咽口水。

苏婉将汤和鸡肉分了四小碗,推到每个人的面前,“以后,我们娘四个,有饭吃饭,有肉肉!”

何氏她们端起碗,安心地对付起早已饿扁的肚子。

话分两头,苏绣琴心中诡计想着早点得逞,脚步也轻快了不少,不多时就到了村长的屋前,拍着们喊道,“村长,出大事了,劳烦你开开门呐!”

这大半夜的,村长和里正早就睡了,听到外头的拍门声都是有些不耐烦,听到说是出事,心中暗叫不妙,批了件外衣,耐着性子开门,见是苏绣琴,瞪红着一对绿豆眼,头发乱糟糟的。

他当下眉头皱得更紧了。

“村长,我们家遭贼了!”苏绣琴皱着一双稀疏的眉毛,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请你跟俺去看看吧。”

“什么?”和里正的脸色霎时变了,踏出门槛,盯着苏绣琴闻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儿晚上我听到外边有动静,出来一看,家里的鸡少了一只,这肯定是遭了贼了。”苏绣琴看他蹙眉,知道他会将此时放在心中,顿时暗喜,“村长,您可一定要给我们抓住那偷儿啊!”

和里正黑着脸,这几年村里一向作风淳朴,没曾出过偷鸡摸狗的事情,“好端端的,这怎么会有小偷?”

“我们家的鸡也不能自己飞了不是,还请你随我去看看吧。”苏绣琴连声道。

村子里出了偷盗,可不是小事,说不定还是村子里的人做的,查出来连累的是整个村子的名声,无论如何,这事都不能轻易放过的。

他思量了一下,加快脚步,叫上了村里几个结实的小伙子,一同赶去苏家。

和里正和苏绣琴赶回苏家的时候,苏家的们正大大打开着,王氏站在门口坐着,一见两人便起身相迎。

“绣琴,快去倒杯水来。”

“你家丢了鸡,那偷鸡的人可有看到什么模样?”和里正摆了摆手,开门见山问起王氏。

王氏面露难色,似乎有难言之忍,“这事?唉!那丢了的鸡我已经找着了。”

和里正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狐疑的眼神落在王氏的脸上,“快说,是怎么一回事?”

“那丢的鸡就在我家锅里面,是苏婉那丫头偷偷杀了,这事怨我,叫你们白跑一趟了!”王氏叹了口气,搓着双手又道,“我原先只以为婉丫头死了,这才答应将她许配给吴家,落些银子给她娘亲买药材补身子。”

“何氏舍不得她,老婆子我只好说些难听的话,没想到婉丫头突然活了,还恰巧听到我那些个话,这之后便恨上了我,先前还只是与我顶嘴,没想到今儿竟是敢偷鸡了。这都是我教导不利啊!”

说完,王氏一脸羞愧,摇着头不住叹息。

当时吴家过来苏家上门要人,和里正并没有过来看。

此刻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苏婉行事乖张,手脚也不干净。

当下,和里正脸上就露出厌恶来,“王氏,苏婉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你还要包庇她?”

王氏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好一会儿一脸不忍心德望向苏绣琴,“绣琴,去将婉丫头叫来。”

和里正进门的时候,苏婉就听到了动静。

苏婉也不急,安抚何氏她们不要捉急。

招呼着她们喝完鸡汤之后,吩咐她们听到什么声响都不要出门。这才叠放好小婉拿在手上,慢悠悠出门。

没踏出几步,她就和苏绣琴撞了个满怀,苏婉嘴角一翘,手里的碗“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小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苏婉努力眨巴着眼睛,挤出点泪花,一脸惊慌。

“死丫头,你做什么?想撞死老娘啊?”苏绣琴叉起腰,指着苏婉破口大骂。

苏绣琴性子泼辣,得理也不饶人的,何况眼前的丫头苏婉是她惯了打骂的。

苏婉见着苏绣琴抬手就要扇自己巴掌,身子立刻一闪,从她身侧绕过,朝和里正的方向迅速跑过去,嘴里不住的嚷嚷着,“小姑您别打我,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我也不是故意摔碎碗的,我以后一定好好干活,您别打我了!”

和里正听到这话,心里也明如镜,看苏婉见着苏绣琴,就像老鼠见了猫儿,私底下都不知受了多少欺负,他不由皱眉。

王氏看苏婉向和里正这边冲过来,嘴巴里还不住胡言乱语,暗恨苏婉让自己在和里正面前丢人,不由呵斥一声,“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小姑只是过去叫你过来,怎么就打你了?”

苏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往地上重重一磕,发出“咚”的一声响。她浑身不住发抖,犹如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哭着开口。

“奶奶,小姑没有打我,都是我自己摔的。碗也是我不小心打碎了!奶奶,求求您饶了我吧。我明天就去后山摘野菜打猪草,我一定会自己还了吴家那十两银子的,求求您别将我嫁给吴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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