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喜欢我吗?
其实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自此以后不可自拔!含情脉脉地声音酥的她骨架都快散了。
学长,你好坏啊。
嗯,你好香啊。
讨厌!轻锤他胸口。
陈一冉笑得合不拢嘴。
等等,江何辰怎么可能说的出这样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下一秒她表情瞬间僵硬,微微睁开眼,场景变换,梦境破碎——竟然是个梦!还梦到江何辰,活了二十年的陈一冉觉得自己一定是疯魔了,江何辰已经活在了她的潜意识里,她还在梦里轻薄他,如果不追到手,这像话吗?对,不像话。
“你的手机已经响了半天了。”一句话飘飘然如遗世独立,正是来自陈一冉床头披头散发的唐疏寒。
“妈呀,”陈一冉被她吓得声音发颤,“你什么时候醒的?”说完她便捞起手机,对方已经挂断了,看到来电显示时,陈一冉急忙回拨过去。
那边像是一直等她回电,很快被接通。
“哥!”
唐疏寒想起什么,激动不已,对着陈一冉做口型:你哥哥?那个?
陈一冉哭笑不得,比了个手势回应她。
“啊,真的吗?那太好了!嗯……好,拜拜!”挂下电话,陈一冉对唐疏寒说:“我哥说他要来参加我的迎新晚会。”
“真的吗?有哥哥真好,那……”“放心,我会介绍你们认识的。”
唐疏寒激动地抱住陈一冉,“你真是我的宝贝!”
“你也是我的宝贝,大姐,周末你让我睡个懒觉吧!”对面的周双双睡眼惺忪,无奈地看着她。
两人刚想认错,“叮~”——群消息:白羽馨同学因个人原因休学一年,学籍保留。
“混账东西!”礼盒被人狠狠地摔在墙上,里面的东西悉数滚落断裂,无一幸免,可见主人是怎样的大发雷霆。“他是什么意思?是在提醒我吗?”声音大的吓人,整个客厅气氛沉重。
“何辰还不够成熟,做事难免欠考虑。”一旁的人缓缓开口,不疾不徐,清晰有力。
“你总是替他说话,他什么时候能成熟?这个公司……”
消息嵌入的振动声打断了江彦平的后话,——希望您能忆苦思甜。
“星帆,你明天去他学校。”
天色渐暗,昏黄光晕早已溜出落地窗,他看着那手机屏幕亮了又息,“好。”声音温润,应是这个夏天应有的嗓音。
服装设计系迎新还有三小时开始,一共21个节目。陈一冉的钢琴曲排在第二个,而唐疏寒的现代舞作为别场则排在最后。
陈一冉后台给江何辰发微信:我今天弹的是《Summer》,第二个。——嗯。陈一冉盯着他头像,就不能多说一点吗?
唐疏寒慢悠悠地从舞蹈室走出来,想给陈一冉发消息问她准备得怎么样。还没等她打开手机就被人叫住,“同学,你好,请问学校礼堂怎么走?”她回头去寻。
那人长身而立,安静地站在她后面,他上着银灰色CANALI衬衫,下连黑色休闲西裤和白色运动鞋。简单搭配却显得一丝不苟。唐疏寒一向认为把衣服穿的既个性又严谨的人为数不多,可眼前这个眉如刀刻见形,眼若秋月明澈,声音如此温柔的男人竟然让她有些出神。
“同学?”
“啊,奥,那个,你说什么?”她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说话断断续续。
对面的人大概真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一遍。
“礼堂啊,我正好去那里,我带你过去吧。”
“那麻烦你了。”他开口道。
“没关系。”唐疏寒第一次觉得给别人带路是件特别幸福的事,而且还是长的这么帅的,简直太值了,以至于她完全忘了要干什么。
路上唐疏寒还琢磨着怎么和人家要微信,就听见陈一冉叫了声:“哥!”
她以为陈一冉是在叫自己忙应声,“哎!”
“嗯。”
???不会这么巧吧?!
“你们怎么会一起?”陈一冉诧异地看着两人。
“原来你们认识,你好,我是陈一冉的哥哥,江星帆。”江星帆侧身伸出右手。唐疏寒还没来得及消化,就见对方礼节性伸手问好,手指修长。
江星帆见她迟迟没有动静,以为她不习惯,刚要收回手,唐疏寒一把抓住,力度大的令江星帆愣了一下但也只不过是一秒钟。
唐疏寒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急忙松开。
“不好意思,我习惯了。”江星帆笑。
她摇头,“没关系没关系,你好,我叫唐疏寒。”
“唐疏寒,”江星帆重复,“是出自‘疏疏一树五更寒’?”
“对对对!”,她连连点头,“那,你是不是‘星河欲转千帆舞’里的星帆?”
他却笑着回她:“是‘帆转星初落’。”“那好吧。”她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陈一冉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根本插不上话。江星帆却也是话不多说,问她什么时候表演,他已经很久没听她弹钢琴了。
“我马上就得准备了,你们俩先进去。”说完陈一冉告诉她们入口就匆匆走了。她穿一件白色连衣裙,跑起来像松鼠一样,摇摇晃晃。
江星帆看着她的背影,温柔直达眼底,“她平时是不是毛毛躁躁的。”
唐疏寒看着他侧脸,一只手扶住另一只手腕,温婉道:“对。”那应该是专属于哥哥对妹妹的宠溺吧,她羡慕。
陈一冉从小弹钢琴,参加比赛拿过大大小小的奖项,自认为舞台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可现在她却紧张了,因为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会不会听她弹出这个夏天欢快的音符,会不会为她鼓掌,会不会……他俨然成了她心心念念的他。
“下面有请陈一冉为我们带来钢琴师,《Summer》。”主持人嘹亮的声音响起。
她该上场了。
陈一冉走到舞台正中央,向观众鞠躬。起身的功夫迅速朝台下张望,扫过观众席,最后目光停在第二排第一列
——
不抱希望的愿望,是他来了,然后她笑了。
她依钢琴而坐,手指先是虚扶在白色钢琴块上,然后她闭上眼,她希望能给他一个美好的夏天。琴音自指尖溢出,她的手像天鹅一样跳跃起伏。
台下,江何辰静静地看着她,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和周围人如痴如醉的表情天壤之别。但是不同的是,他的眼睛仿佛有了一丝涟漪,不明显,不张扬。一身白色连衣纱,灯光下尽显柔和的发卷,和钢琴块配合地天衣无缝的柔荑,在他眼里才是张扬。是她,但不是她。
在他生命中,她不是弹奏《Summer》的第一人。
“何辰,我们谈一谈。”
画面被撕裂。
一曲终,掌声热烈,陈一冉再抬头,他已不见身影。
她从来没有这样着急过,着急到连碰掉主持人的话筒都没来得及道歉。她提着裙子穿梭在走廊,花园,小道,最后在圆柏路的长椅上看见了他。
仲夏的晚风带着热气扑过脸颊。
灯影摇曳,忽明忽暗,他一身黑色,低垂着头,双手搭在两腿上,陈一冉从没见过江何辰像此时这样没有精气神儿,甚至是颓废。
路灯两处一白一黑,界限分明。陈一冉像是误入坊间的公主,来解救深陷泥淖的骑士。
她慢慢朝他走去,脚步轻不可闻,但是他好像知道她早会来似的,在她离他一步之遥的距离时抬起头,看着她。即使光线模糊,陈一冉依然能看清他的眼睛,很冷很冷,冷的让陈一冉觉得这不是属于一个20岁男孩子应该有的眼神。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没有东西提醒他们时间过了多久,半晌,他开口,“陈一冉,别喜欢我。”依然是看着她。
陈一冉怔在原地。
他说的很清晰,可陈一冉还是装作没听清的样子,问他:“你说什么?”
江何辰唇线紧绷又恢复,到底是没说出难听的话来,“别喜欢我。”他一字一顿。
“为什么?”陈一冉快抑制不住哭腔。
“陈一冉,回宿舍。”这是他最后一句话,说完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朝与她相反的方向离开。
她的眼泪忍到他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终于掉下来。
长灯木椅,只不过换了角色。
其实,她还从未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