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华素吃下自己腹部的肉,万皖西就要离去,但是,钱茹拉住了他,叫她留下来,把伤养好之后再走,去当她的女侠也不迟。
万皖西很听话,留了下来,开始静静养伤。
万皖西,在华素家住了将近半年的时间。
他感觉那个救了自己的少年,越看越顺眼,而华素则越来越觉得这位看似不凡的女子,长得眉清目秀。
直到万皖西,把伤完全养好时,已经过了将近半年时间。
走的时候,她看着这个自己住了,半年时间的小房子,心里竟然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而看着华素的感觉也有了些奇怪,她竟然越来越想和他待在一起,有了些绵绵的情感。
青梅竹马,她想,诗里是这么说的。
如今自己竟舍不得走,想要留下来,就待在这里,待很久,很久。
但是她又很快打消了自己的念头,自己跑出自家宅邸的大门时,就已经决定了自己要修仙证道,然后到江湖上去行侠仗义当女侠呢,又怎么能在这儿女情长上耽误了事情?
那天,万皖西离开了,走得很不舍,还有她自己以为的,自己走得很坚决。
殊不知她眼角忍回去的泪已被少年看见。
那天又下起了阴绵绵的雨,少年的泪在雨中和雨水融为了一体,拍打在了泥土上。少女想回头,再望去一眼,却终究不敢回头,怕被那飘在空中的丝丝缕缕的绵绵的柔情,给拉了回去。
怕回去了,便不再想走。
“喂!,接着!”少女对少年喊道,然后往后抛去了一只铜色的令箭,令箭制作的很简单,没有什么纹饰,只有正面刻上了万皖西三个大字,那三字已经很久,可以看出主人很喜欢它,连上面的铜色都被摸掉了许多,华素翻过令牌,后面写着他的名字,字还很新,是不久前才刻上去的。
“以后,等我混发达了,拿着这块令牌,来找我,有什么困难,我帮你!”她,强忍着泪水,却忍不住的哽咽,说道。
华素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没开口也不敢开口,他怕刚一出声便放声大哭起来,爹教过他,男人,不能在女子面前哭的。
钱茹坐在窗后望着窗外的一幕,也不禁老泪纵横,她没出去,就是见不得这离别的场面,只是远远瞧见他们的身影,就不禁涕泪横流。
见自己媳妇儿哭得如此伤心,花园走过来,拍了拍钱茹的肩,叹道,
“年轻,不正是如此吗,想我们当年不是也曾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等钱茹哭得不再那么伤心,望着窗外的少年和少女,她又不经意起了当年。
她道,
“当年只道人世有人世的大书,我们读不懂,于是别人竭力的教,我们竭力的学,想读懂它。等了很久很久,终于读会了它,将自己融了进去,变成了其中的一个字,但人老了老了,却爱回首,回首向来萧瑟处,那时,却又看不懂了那人世间的大书,看那个曾经竭力读懂它又融入它的自己,连自己都也读不懂了。”
多少感慨,多少苦愁,都悠悠,在这阴绵绵的雨天,都飘在雨中,随着他的连绵,随着他的不绝,又都随风散去。
华素望着她,跨上马,在淅淅沥沥的雨中远去。
万皖西没敢回头,伏在马背上,她不敢去看华素,只是呜咽着,让泪水融于雨中,随之远去。
李白见华素讲着讲着便将怀中一直揣着的令牌拿了出来,在手中不停的摩挲,看着它,便像是又看见了少女的颊一般。
李白没在打扰他,此时才是最美好的,就像华素这般,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去。
华素讲完了他的故事时,已经是明月当空,月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在李白一袭白衣之上,忽现,现的隐隐约约,忽然,又不见。
李白靠到后面的树干上,嘴里叼着根苇草。
年少嘛,不就是这样,谁没有喜,谁没有悲,没有刻意安排的相遇,没能料到的离别,这都是大喜,都是大悲,但人间很小,有你就够。
李白闭上了眼,谁还没有个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