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二人满以为可以顺利溜走,哪知道这老和尚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厉害,竟然早就察觉到他们在一旁偷窥,而且还不点破,直到得宝之后才来秋后算账,功力之高,恐怕是和那白眉老僧,灭绝师太一个级别的。
想通了这点,青崖也就打消了逃走的念头,一拉柳青梅柔弱无骨的小手,不卑不亢的冲下面的老头说道:“晚辈本来就是见前辈得宝,准备下来祝贺一番的,只是因为手中没有合适的贺礼,才颇为尴尬,犹豫起来。”对青崖来说,脸这东西一旦决定不要了,基本是无敌的。
“哈哈哈哈!”这老僧听了青崖的话,虽知道他言不由衷,却也只是一笑而过,只不过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从石洞之中跃下的二人。
“缘回师叔,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贫僧?”老僧似乎是心情极佳,见青崖二人下来,竟然还调笑起来。
青崖连忙双手合十,宣了一个佛号,“阿弥陀佛,大师说笑了,晚辈原来是有眼不识泰山,如有冒犯大师之处,还请大师海涵。”他当然知道这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飞烛和尚,此刻只能说点好听的,希望能够拖延一点时间,好见机行事。
那老僧见青崖已经看出他不是什么飞烛,突然脸上笑容一敛,正色问道:“你可认得琴无弦?”
青崖闻听此话,心中就是咯噔一下。难道这老秃驴认识我?我下来之后可是一眼都没看师父的玉箫,这是什么情况。
老僧见青崖并不答话,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看来我猜对了,自从上次平山寺与你交手,我就感觉你的武功路数和那小子有些相似。”
“大师所说之人正是小僧出家之前的俗家师父。”青崖见人家都这么说了,觉得也没有了隐瞒的必要,说不定还可以打探一下琴无弦的消息。说着还把目光投向了阵中的那支玉箫。
“既然你认出来了,就给你吧。”老僧见青崖的目光所致,竟然对那阵中的玉箫一抓,就隔空将那玉箫抄在了手中,顺势扔给了青崖。
青崖一下接住玉箫,那种温润熟悉的感觉绝不会错,正是琴无弦的本命之物,顺手插在了腰间。“不知大师是否认识家师?”青崖拿出一副对长辈的姿态,恭恭敬敬的问。
此时的老僧看向青崖的目光中似乎少了一丝严肃,多了些许回忆起往事的沧桑,“贫僧法号九阳,琴无弦当年游历天下之时,也曾途经我火融寺,暂时皈依佛门,法号缘无。”
这和尚果然和琴无弦颇有渊源,青崖看他一副回忆往事的样子,便在一边老老实实的站着,心中却是默默的念叨着九阳这个名字,难道这人是……
“不错,正是贫僧!”老僧看到青崖和柳青梅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贫僧和三城,一天两位法师,正是百年前进入此处的有缘人。”
青崖突然想起自己在那通源壁之中所做的梦,“你没有消失?而是又回了火融寺?”
老僧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青崖,“不错,看来我二人是颇有缘分了。”
青崖听了老僧的话,更是有了明悟,通源壁,通源壁,果然神奇无比,自己在其中所做之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九阳僧人从百年之前到这次进入佛门禁地之间的境遇。那通源壁竟然能把同在其中打坐之人的记忆相互传递!自己的经历不知道又被何人知晓了!此时的青崖才真正意识到,这擎天寺的三观,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不仅是考核真正的有缘人,还不知不觉附送了这些人不小的机缘,至于有没有用,能不能把握,那就要看个人的造化了。
老僧也不管青崖,自顾自的说道:“自从上次出了这佛门禁地,我便回了火融寺,扮作一个普通弟子,暗中帮助本寺壮大势力。三十几年前,你的师父琴无弦……”
这老僧竟然根本不管二人开始回忆起往事来。青崖倒是放松了不少,只要这人没有上来就杀人灭口,自己就更不着急了,走一步看一步呗,他拉着柳青梅就坐在了阵法外的地上。不过他可不敢离那阵法和老僧太近,好在这地方空荡安静,老僧不大的声音也能清清楚楚的传到二人耳中。
老僧看了二人一眼,继续说道:“当年你师父已经是中原武林之中罕有敌手的青年才俊,飘洋过海来到我南方佛国,打算游历一番。哪知他心高气傲,在这南国惹下了不小的麻烦,至于是什么麻烦,你有机会问他吧。”看来琴无弦年轻的时候也是干了不少无法无天的事,以至于九阳老僧都不屑重提。“那时候我仍是以火融寺普通二代弟子的身份行事,火融寺也不是什么南国四大名寺。我外出之时正好遇到琴无弦被仇家追的走投无路,就顺手救下了他,我看这人资质出众,加上当时振兴火融寺正是缺乏有力的帮手,就将他带到了寺中。那时他在南国也有了些日子,认识到佛门底蕴的深厚,身上那股桀骜不驯的尽头大大的收敛了,便拜入了火融寺的门下,成了我的师弟。”
青崖听的也是非常心惊,没想到琴无弦竟然还有这种经历,和自己今天何其相像,历史果然是个轮回,个人的行为在这旋转前进的轮回中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名义上我是师兄,但是从琴无弦进入火融寺开始,我就打着把他培养起来,助我将火融一脉发扬光大的打算。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这小子不愧是中原武林之中百年一见的奇才,潜力还远远超过我开始时候的判断。于是我找了一个机会,向他透露了自己真实的身份。果然不出我所料,此子很爽快的就拜入了我的门下,成了我的秘密弟子。”说到此处,老僧看了青崖一眼,“如此算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师祖才对。”
这目光看得青崖菊花一紧,但是脸上则露出如金榜高中,洞房花烛一般的狂喜笑容,到头便败,口中更是连称“师祖”,如果再流几滴眼泪,简直就是一场亲人失散重逢的大戏。心中却是格外小心起来,谁知道后面啥情况,琴无弦可从来没提过你。
老僧也不理青崖的举动,继续讲道:“有了这小子的帮助,我振兴火融寺的计划进行的更顺利了。想来你知道这火之本源是什么,无色无相,却又无处不在。琴无弦擅长音律,从我这里又学了操控那火之本源的法门,这无色无相之物正是音律最好的载体,从此他便突飞猛进,内力和音攻没几年就达到了如火纯青之境。”这老僧估计是长时间没人说话,讲起来颇为绘声绘色,还不忘照顾一下听众,他撇了一眼青崖,“看来你这倒是没学到他什么,内力烂的拿不出手。”
那是,你要是看到我原来的内力,还不得气死,就这些,还是我练了控体之法,加上操控元素才能积累下来的。青崖在这个世界,就像没有工作身份的外来移民,不能生成本命之物,只能靠“打点零工”来“赚钱”。
“终于,那一天还是来了。火融寺正式名列南国四大名寺,虽然未能取代擎天寺的地位,但对于一个原来不入流的小寺,这种发展速度,已经令所有人羡慕嫉妒恨了。”老僧说道此处,脸上明显有着一种不可掩饰的狂傲之色。
“我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将寺中的方丈软禁起来,想找一个更听话,更有能力之人代替他。琴无弦学了我的易容换面之术,人也机灵,正式最好的人选。”说道此处,老僧面上本来的狂傲之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落寞。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我待他如己出,他却是一直没有忘了那游历天下的想法,此时见火融寺已经名列四大名寺,便来找我辞行,要去要西方探寻一番。我那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竟然轻易就让他离开了!”此时老僧的面色中落寞已经占了少数,更多的是愤恨。“想我将毕生所学都传给了他,就是这佛门禁地的事,也没少和他透露。到头来,他却离开火融寺,而我则如失去了左膀右臂一般。如果他能继续助我,火融寺取代擎天寺让整个南国佛门为马首是瞻也并非不可能!”
这老秃驴已经疯了,青崖心中暗想,一个和尚不好好修行,野心比屁股都大。
“哈哈哈哈!不过六道轮回,终有报应,三年之前他又回到火融寺。我才知道那中原的青木神兵竟然和他们琴家关系密切。你们中原这群白痴,根本不知道这神兵的妙用,还以为什么能够一统武林。”
青崖忍住心中的不适,努力平静的问道:“请问琴无弦可还在火融寺中。”
老僧看了一眼青崖,眼神之中的冷漠完全不似在看自己的晚辈,“放心好了,我用得上他的青玉箫,只是把他困在了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