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宝的姐姐一五一十地把车祸当天的情况向白老师作了介绍。白老师询问了伤势情况后,让姐姐转达对张二宝的问候,并叮嘱好好养伤,他会帮忙尽快通过学校财务科向保险公司打听理赔政策的情况,一有消息,马上会回电话。
当天快下班的时候,就接到了白老师的回音,在向保险公司投保时,保险期间覆盖了暑假期间,是按照学年投保的。但是,如果要到保险公司理赔,需要提交不少材料,比如,当天的事故经过说明,向交警队的报警证明,医院病历,发票原件,身份证复印件等等材料,姐姐一一作了记录。并把这些信息带到了医院。
通过在医院两个星期左右的治疗,张二宝的恢复情况还可以,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左腿上打了石膏,从脚底开始,一直固定到膝盖处,只是需要下床时,比如要上卫生间,需要杵着一根长拐杖。感到不方便的是,没办法洗澡,只能用热水擦擦身上。这是张二宝记事以来,经历的第一次比较严重的事故,听说要卧床休息几个月,他的内心感到非常不适应,不情愿;虽然不想接受这样的安排,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在床上度日如年地捱着,还拖累着家人的精力照顾他,他满是焦急和内疚的心情,当然希望能早点好起来,所以对医生的要求非常配合。
终于,在第三周的一个早晨,医生查房时告诉他们,可以准备出院了,需要带些药回去吃。另外,需每半个月到医院换一次药,重新固定石膏,考虑到张二宝家里离县城比较远,换药到乡里医院就可以做。
于是,当天下午,父亲请假从单位赶了过来,帮张二宝办了出院手续。在医院门口拦了一辆小面的,把张二宝接回了家。听说老张家小二子回来了,父亲的几个同事和左右隔壁都过来看望,有买些礼物的,也有给点钱让自己买点吃的,一时间,家里人来人往,比平时热闹了很多。张二宝躺在床上,用枕头垫高了脚,满脸堆笑着和客人们打招呼,谢谢大家的好意。而内心里却有另一番苦涩。他的就业情况还不明朗,现在又遇到这样的飞来横祸,更加延缓了就业时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稍微好一点的消息是,来自姐姐的信息,绝大部分医药费在保险公司理赔范围内。接下来的日子,父亲帮着从单位的几个年轻人那里借来一些书,另外从办公室里拿了一些单位里订的报纸,交给张二宝打发时间。
一晃,到了要换药的日子,父母叫了辆车,陪着他去乡里医院。车停在医院院子后,张二宝被搀扶着慢慢下了车,他左腋下杵着拐杖,右手搭在父亲胳膊上,一步步沿着医院门前的缓坡向前走。母亲先进去想借个轮椅,前台告知已经被借完了,只能吃力地经过大厅左拐,往一楼的换药室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白色护士服,头戴护士帽的女孩,个头中等,眉清目秀,白净的护士服穿在身上,非常合身,一路走过来,四周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朝气,张二宝不禁多看了两眼。咦?他感觉有点面熟,这不是自己以前的初中同学潘慧敏吗?
这时,潘慧敏也看到了他,也想起来了这位昔日老同学,
“张二宝,你这是怎么啦?”
“哎,我不小心被车碰了。”
“哦,不要紧吧?”潘慧敏上下打量了一下张二宝,没发现其他地方有包扎的伤口,除了头上被剪掉的头发还没有长齐,
“医生说可能两三个月就好了,左脚脚踝骨折了。”张二宝一边低头示意受伤的位置。
“哦,你这是要去换药室吧?来,这边,小心一点”不等张二宝回答,她便侧过身,给张二宝作了引导,
把张二宝带进换药室后,她向里面的护士说,
“这是我同班同学,麻烦你照顾一下”
说完,又转身对张二宝说,
“我在妇产科里工作,今天有几台手术,我要赶紧过去了”
张二宝和母亲连连道谢,目送她离开。潘慧敏的父亲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她是初二时随着父亲的工作调动来到张二宝所在班级插班的,虽然成长在乡里的医院,潘慧敏身上有一股城市女孩才有的洋气,她皮肤白皙,穿着时尚,一头烫过的短发更是散发着城市女孩才有的气息。上身经常穿一件红色的西服,下面一条白色长裤,脚上一双高跟鞋;夏天则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手持一把遮阳伞,戴一副茶色的太阳镜。这样的打扮在90年代的乡村中学生里面,显得非常出众,不落俗套,大部分女生穿的还是各种洗得发白的长袖褂,脚上是平底的胶凉鞋,不少还带着补丁。潘慧敏刚来插班时,在学校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吸引了不少情窦初开的男孩子的注意。另一方面,她的文章写得很好,深得语文老师的器重,所以,在班级里很有影响力。当时,正赶上流行汪国真风格的诗,各种各样印着诗句的明信片在学生们中间流传,每个星期,她都能收到借着各种名义送给她的名信片,一沓一沓的。
不久,同学们注意到,有一个男生和她走得比较近。再过了一段时间,两人的成绩都有所下降,特别是她自己成绩下降得更厉害。中学毕业后,张二宝再也没有见过这位昔日的校花,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巧遇上了,这个世界真小,张二宝想。
看到潘慧敏刚才忙碌的样子,应该已经上班有一段时间了,而自己现在却还处于工作无着的状态,张二宝的内心更加感到凄惶。换完药,张二宝朝大厅两侧看了看,不再能见到潘慧敏的踪影,就直接坐上车,和父母一起回家。
今天,在这里偶遇潘慧敏,让张二宝感到很意外,他不禁想起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