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警局之前，白简开车路过常去的店里，打包了些吃的，提着上去。
“都吃过了没？”
“没呢，白队，”尹萌萌走过来，从她手里把吃的接过去，“人已经带回来了，君逸在里面看着呢，现在审吗？”
“你们先吃着，我去把君逸换出来。”
白简走到审讯室门口，推门进去，在沈君逸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出去。沈君逸心领神会，出了审讯室，空旷的空间里只剩下白简和那位园长。
白简坐下，也不说话，盯着面前的男人仔细打量着。
男人一身深蓝色西装，成熟稳重，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又显得他斯文儒雅，光看他这幅外表，的确没人能把他和虐待幼童之类的字眼联系在一起。
白简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怎么睡过，这时候的审讯室又异常安静，这个环境使她也有了几分困意。她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又放回去，没过一会儿，沈君逸端着一杯咖啡进来，放在她手边，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吃好了？”
“嗯。”沈君逸答。
“开始吧。”
“警官，”对面的男人抬手，“我看您这状态，好几天没睡好了吧，要不去休息会，我在这儿反正也跑不掉。”
“谢谢，不用了，”白简看着他，面无表情，“姓名。”
“李牧。”
“年龄。”
“34。”
白简翻着桌上的资料，抽空抬头看他一眼：“瑞鑫幼儿园园长？”
“是。”
“这么年轻就当园长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淡淡一笑：“警官，你们既然找我来，应该也是查过我的，我舅舅是教育局局长，凭他的关系让我当个幼儿园园长应该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是不奇怪，”白简脸上也带着笑意，“九月五号下午，你在哪里？”
“当然是在幼儿园了，刚放完暑假，学校里的事情很多。”
“那你在幼儿园干了些什么？”
“还能干什么，不就是那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吗。”
“杂七杂八的琐事还需要你堂堂园长亲自去做？”
“警官，您这就是不在这行不了解这行的事，”李牧脸上的笑容更甚，“虽说都是些琐事，可孩子的事又哪里有小事呢，那么多家长信任我们瑞鑫，我当然要事事亲力亲为才对得起他们啊。”
“包括对小姑娘动手动脚？”
“警官，你这是诽谤吧？”
白简冷哼一声，递给沈君逸一个眼神，后者立马从资料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李牧眼前：“这个孩子，你认识吗？”
“有点印象，好像是吴老师他们班的吧。”
“再仔细想想。”
“她好像好多天没来了，”李牧故作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抱歉啊警官，可能这孩子平时不太爱说话，我对她实在没什么更深的印象了。”
“她死了。”
“死了？”李牧一脸震惊，随后有露出悲痛的表情，“我听吴老师说过这个孩子，她好久没来我还在想是不是生病了，没想到……”
“跟你没关系吗？”
“警官，你们现在是在怀疑我？”
白简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听说她失踪两天前的下午，也就是这个月五号下午，她在你办公室里。”
“是吗？”李牧故作思考状想了想，然后否认道，“没有吧，我没印象了。”
“那我来帮你回忆回忆，”沈君逸放下手里方书兰的照片，“九月五号下午，你把方书兰，也就是刚才给你看照片的这个小姑娘带到了你的办公室里，并对其施暴，在此之前，你已经不止一次对她有过不正当的亲密举动。那天下午在园长办公室里，你再次对她实施暴力，你知道，因为你舅舅的关系，没有人敢站出来把你的行为公之于众，所以你才敢在办公室里都那么肆无忌惮。”
“他说的，你承认吗？”白简挑眉看着表情逐渐变化的李牧。
“我承认我那天是见过方书兰，也把她带到了办公室，但是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啊。”
“那你办公室里当时传出的哭声和尖叫声，你怎么解释？”
“我，我，”李牧一时语塞，“我要联系律师，他会跟你解释。”
“请便。”
白简站起身，出了审讯室，沈君逸紧跟着她也出了审讯室。
“怎么样？”成飞见俩人出来，立马凑上来问。
白简没心思回答，沈君逸开口道：“承认了那天见过方书兰，也承认把她带到了办公室。”
“那不就结了。”
“可是一问到他有没有对方书兰有过不正当举动的时候，他就说要找律师了。”
“那不就等于没承认吗，”成飞不解，“那你们干嘛不守着他熬一会儿，说不定他受不住就招了。”
“他舅舅是教育局局长，他自己也是一幼儿园园长，不是那种不禁吓的，熬不出结果。”
“那怎么办？咱们没证据，明天就得放人。”
其他人听见动静也纷纷围了过来。
“不是有人证？”尹萌萌问。
“刘杰还太小，他的证词不一定会被采纳。”
“那吴老师呢？她的证词总会被采纳了吧？”
“她不会作证的，”白简有些疲惫地开口，“当初她既然因为李牧的背景不敢救方书兰，那她现在也会因为李牧的背景不敢出来作证。”
“可她是人民教师啊。”
苏离拍了拍尹萌萌的肩：“当警察也不是一两天了，你还不明白吗，在这个世界上，有钱有权的人谁敢惹？再说了，现在这个情况，如果她不说出真相，李牧不会受到制裁，说不定他们家还会感谢她，可如果一旦她说出了真相，法律会判她知情不报甚至是包庇罪，而李牧家里也不会放过她。”
“可阻止所有罪恶不应该是所有人的义务吗？”
“阻止所有罪恶只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白简看着她，“而吴老师，她作为一个普通人，就算她知道李牧的所有犯罪行为，她也有权利选择知情不报，这是她的权利。”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查的是儿童凶杀案，不是园长虐童案，这个案子的所有相关资料包括李牧，全部交给二队吧。”白简说完，转身离开。
尹萌萌看着她的背影想要叫住她，却被苏离拦住：“行了，白队很久没有休息了，这种时候就别去烦她了，再说了，儿童凶杀案是交给咱们队的，这个园长虐童的案子是该移交二队，白队既然已经说了，我们照做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