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万俟敏冷眸一眯,唇畔扬起一个算计的笑容,上官雨涵啊上官雨涵,你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这两个人其实是亡命之徒,最怕的便是一个死字。你如此直言不讳的要让楚奕询处死他们,简直是犯了他们的死忌,只会让他们狗急跳墙。
果然,那两个人一听到死字,整张脸都变了颜色,而后恼羞成怒的瞪向上官雨涵,怒吼,“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是你让我们来此,现在居然敢杀人灭口,要死我们也要拉上你!”
此话一出,万俟轻尘顿时露出无比震惊的模样,饶是楚奕询,都不明所以的看向上官雨涵。
上官雨涵想不到这两个人竟敢把脏水泼向自己,更何况,她有些听不懂他们的话,她仅仅是为了活命而把文竹抛给他们,可绝对没有引他们来此。他们为何会这样说?
“你们不要胡说八道,像你们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可信的。殿下,你最好还是尽快处死他们,为文竹报仇吧。”不管他们这样说的原因,上官雨涵只想立刻杀了二人。
“我们没有胡说,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是你说让我们来此毁人清白,促成你和情郎的好事,为此你还给了我们大笔银子,这都是有据可查的。”两人看向上官雨涵的眼神带着极大的恨意,他们是刚刚逃跑的死囚,本想着借机捞一把就远走他乡,却不想被上官雨涵给坑了,他们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们血口喷人……”
楚奕询忽然打断了上官雨涵的话,询问道:“你们且说说有什么证据?”
二人想了想,而后异口同声道:“衣服!这女人朝我们要了能够使人意乱情迷的药,听说她是要洒在衣服上,借此和情郎苟合的。”
闻言,楚奕询沉默了片刻,然后在上官雨涵慌乱的眼神中下了命令,“搜!”
“殿下,我真的没有,你不要听他们的。”上官雨涵语气中带了一丝绝望,虽然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做这些事,但她总习惯了在人面前装成柔弱的模样。
然而,楚奕询自然不会理睬她,而上官雨涵的态度只会加重他的倨傲,让他更加享受于自己的身份所给他带来的那种高高在上,只需旁人哀求他的感觉。
就在上官雨涵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安然无恙的时候,一件金光闪闪的衣服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猛地一惊,脸上闪过珍爱的神色,连忙冲上去一把夺过,语气中带了一丝责怪,“谁让你碰它的!”
这衣服是张绣娘亲手做的,亦是那个人最喜欢的,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可以碰它呢?
看着上官雨涵捧着衣服时露出的像是见到了心爱宝物时的目光,万俟敏微微勾唇,故意问道:“表姐,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你竟如此宝贝。早知道你这么喜欢,我应该早些求张绣娘做一件送给你的。”
张绣娘的衣服?楚奕询眉峰轻挑,脑海中不由想起两个贼人的话,目光顿时一寒,吩咐道:“去查一下。”
身为皇子,出行之时身边自然少不了大夫,一听到这话,立即就有人朝上官雨涵走去。
不过,上官雨涵显然是极其喜爱这件衣服,即便是大夫,她也不愿意给,那护犊子的架势落在楚奕询的眼里,不由带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当下,楚奕询的语气更加冷厉,“查!”
重若千斤的一个字从楚奕询口中喊出,顿时让上官雨涵一惊,不得已松手,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你们不要把衣服弄坏了。”
她越这样,楚奕询越觉得不对劲,大夫查的也就越仔细,几乎是将整个衣服都一小块一小块的查了,连一个线头都没有放过。
上官雨涵全程都紧紧地盯着,生怕大夫一个不小心就会弄坏了她的宝贝衣服,直到大夫停下来,她才松了一口气,急忙上前,却不料扑了个空。
只见那大夫捧着衣服径直走向楚奕询,正色道:“殿下,这衣服上确有让人心旌神驰的药。”
话落,楚奕询面色凝重,上官雨涵则是震惊不已,许久才反应过来,高喊,“你在污蔑我!”
万俟敏心中冷笑,面上却大作吃惊,“表姐,难道你这是在怀疑湘王殿下吗?”
大夫是楚奕询的人,她这样说大夫,自然是在怀疑楚奕询。
果然,楚奕询脸色更黑,冷冷地看着上官雨涵,照那两人所说,上官雨涵这衣服是要用在情郎身上的,这里除了侍卫们便只有他一个男子,这个女人竟敢把这样龌龊的法子用在自己身上吗?
楚奕询不由想起之前,上官雨涵和豫王妃设计在百花宴上陷害万俟轻尘的事情来,心中越发认定像上官雨涵这样满肚子阴谋诡计的人绝对是能够做出算计自己的事来。况且,他早就看出来上官雨涵是个极富野心的女子,自己身份如此尊贵,自然会被她看上。
于是,看着那“肮脏”的衣服,楚奕询眸子越来越冷,喝道:“来人啊,把上官雨涵抓起来。”
上官雨涵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楚奕询会连问都不问就把自己抓起来,心中一阵慌乱,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这衣服是万俟敏送给我的,这药肯定是她洒在衣服上的。”
似是早就料到上官雨涵会把脏水泼在自己身上,万俟敏面上虽慌了一下,但心中是镇定自若,“表姐,你怎能这样污蔑我呢?张绣娘刚刚把衣服送到府里,我就把衣服送给你了,哪里有时间做这种洒药的事情呢?”
“对,我家小姐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情,反倒是上官小姐你,你一路上都带着这件衣服,倒是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把药洒在衣服上。”青萝气愤的说道,这种话以万俟敏的口中说出实在不妥,可从她口中说出却是没关系,虽然大胆,但更能显出她容不得他人污蔑主子的珍贵品质来。
“那……”上官雨涵也觉得万俟敏不会做这种事情,而且当时她还为防万俟敏做手脚特意检查过,所以如果不是万俟敏的话,那会是谁呢?
上官雨涵想来想去,最后突然想起了苏浅瑶,在庄华寺中与自己待的时间最长的人便是苏浅瑶,难道会是她?
可是,她不能说,否则她和苏浅瑶一同陷害万俟轻尘偷发簪的事情一定会被查出来!
想到苏浅瑶的下场,上官雨涵不由沉默了,她宁愿背负上不知廉耻的名声,也不愿意背上陷害千金的罪名。
看着上官雨涵默不作声,楚奕询只当她是默认了,眸子里腾地卷上狂暴的怒气,哼道:“原来上官家的小姐就是这样的做派,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听他把家人都牵扯了进来,上官雨涵顿时一惊,这若是让父亲知道她连累了整个上官府姑娘们的名声自己定是会被扒一层皮的啊。
可是,即便如此,上官雨涵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楚奕询更是看她极不顺眼,将那碍眼的衣服命人扔在了地上就再也不看她一眼。
竟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他定是要让上官雨涵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意识到楚奕询对上官雨涵的厌恶,万俟敏垂眸,掩去了那一闪而过的冷意。楚奕询虽贪恋美色,但向来不喜欢不知廉耻的女子,这从他之前对姐姐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一二,所以现在他心中怕是憎恶透了上官雨涵。
之后,楚奕询将那两个贼人捆了送去官府,便跃上马,见状,万俟轻尘也命人继续上路。
上官雨涵虽暂时没有受到惩处,但她似是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一路上只低声呜咽着,一句话都没有。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上官雨涵才下了马车,她的母亲就赶了过来,一见到她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你怎能干出这么丢人的事呢?为娘平日里怎么教你的呀!”
上官雨涵被她打懵了,“母亲,你在做什么?”
“哼,你还有脸问,若不是湘王殿下送信来,我都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卞氏越说越生气,恨不得现在就打死上官雨涵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看着上官雨涵挨打的模样,万俟敏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说实话,论折磨人的本事,她恐怕都抵不上楚奕询的一根手指头。楚奕询明面上是为了上官府的名声着想,并未过分声张上官雨涵的事情,可世人皆知,卞氏并不是上官雨涵的亲生母亲,卞氏一向不满意自己的继室身份,也不满意上官雨涵处处压了她的女儿一头。
平日里,卞氏不好落下一个虐待上一个夫人留下的嫡女名声,便处处装出十分疼爱上官雨涵的样子。这次,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上官雨涵犯错,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卞氏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一定要让上官雨涵今后再也抬不起头来,最好是处处受自己摆布,如此一来,她的亲生女儿才有出头的机会。
于是,卞氏的声音越来越大,“女子最重要的就是清白,我平日里教你的都是如何矜持,却不想你竟完全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竟对湘王殿下做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事,真是气死我了。”
围观的人本就多,原本还都有些不明就里,眼下突然听到卞氏的话纷纷有些恍然大悟,看向上官雨涵的眼神中带了一丝鄙夷和不屑。
“从前听说上官家的大小姐温柔贤淑,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呀。”
“哼,这些人哪个不是装出来的,只不过这个上官雨涵装露馅了罢了,湘王殿下何等人也,她把心思打到殿下的头上,自然是要露出狐狸尾巴的。”
听到周围不堪的言论,上官雨涵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当众泼了一盆冰水,浑身瑟瑟缩缩,心中更是有一种狂涌的恨意。
原本她以为会遭受众人非议的会是万俟敏姐妹,却不想到头来是自己如此被人轻贱!
“湘王殿下,是我教女无方,您要怪罪就怪罪我吧。”卞氏一脸自责的模样,心底则是窃喜到了极点,今日终于到了她女儿出头的日子了。
楚奕询既然早就打定主意不追究此事,那就绝不会言而无信,当下只说让卞氏将上官雨涵带回去好生管教,并无他言。
看着卞氏和上官雨涵自相残杀的画面,万俟敏神色敛了敛,随即换上一张等着看好戏的神色,她原本还想着如何让上官雨涵下不来台,没想到卞氏帮了她的忙。这一出狗咬狗,实在是精彩的很。
“多谢殿下宽宏大量,雨涵,你快过来向殿下赔罪!”卞氏厉喝,俨然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但万俟敏清楚得很,一旦上官雨涵当众认错,那就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公然承认错误,这样上官雨涵一辈子怕是会始终背负着不知廉耻的名声。
显然,上官雨涵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执拗的不肯上前认错。
卞氏自然不会让上官雨涵得逞,拽着上官雨涵就要往楚奕询这边凑。
上官雨涵隐隐猜到卞氏的心思,未免卞氏再做出让她难堪的事情,上官雨涵隐隐产生了服软的念头,就在这时,一道如清风拂面,温润如玉的声音突然传来,顿时让她愣在原地。
“敏敏,原来你在这儿啊,真是让我好找。”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道素白身影正朝万俟敏走来,那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的男子双眸柔的似是能够掐出水来,但他身上却隐隐有种不输于楚奕询的气场,令人不敢正视他。
即便这样,没能够看清他容貌的人们心中皆是赞叹,这到底是哪家的儿郎,竟生的这般好皮囊。
“阿醉,你什么时候回京了?”万俟敏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席零醉,京城富商之子,与她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前一阵席父送他出去经商,原本他还要过一段日子才回来,却不想这么快就回来了。
席零醉看向万俟敏的眼神格外的宠溺,笑容像是含着一颗蜜饯,“我在途中看到你喜欢的小玩意儿便买了下来,想着你肯定想要立刻拿在手中,我就加快行程赶了过来。”
他说的虽不是假话,但实际上,他是舍不得离开她太长时间。
看着二人的举动,上官雨涵简直是嫉恨到了极点,她自小见到席零醉时就认定了他,可是在他的心中却始终只有万俟敏一个人,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在乎。
所以,她恨毒了万俟敏!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席零醉似是感受到在场的剑拔弩张,忽然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上官雨涵骤然紧张起来,她可以忍受被万人唾弃,却唯独不愿在席零醉面前出丑。在她心中,席零醉是一个完美的人,她必须也要做到毫无瑕疵才能够配得上他,所以她决不能容许自己在他面前被冠上不知羞耻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