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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试炼风波

在九州大陆,评定武者的修为等级主要依靠界生石。相传上古战争时,映苍蓝在最后封杀天地异变时真气荡漾长空,具有磁性的界生石吸收了他的浩然罡气而散发出七彩光辉,之后这些吸收了映苍蓝真气的界生石在遇到其它武者散发的真气时便会共鸣出武者自身的修为。虽然修炼的武者在个人气势全开下凭借真气密度也会呈现不同的颜色,但是很多武者可以通过武技来隐藏自己真实的实力。比如黄元境武者在使用真气时,就可以散发出黄色以及白色两种颜色的真气,而白元境武者只能散发出白色,不能散发出高一级别的黄色真气。但界生石不同,无论武者使用什么武技,只要吸收到武者自身的真气,便会共鸣出武者体内真实的真气修为,所以在武者试炼时,大司仪们主要还是依靠界生石反应出来的颜色作为评定的最终结果。

按照九州大陆既定的标准,武者修炼的等级从低级至高级分别为白元修者,黄元后天,橙元先天,红元虚士,紫元师尊,灰元斗尊,褐元皇尊,黑元至尊,空元封帝(相传可幻化七彩之色)九个等级,每一等级再以斗战技能高低分出前期、中期、后期三个不同的段级。另外,特殊的职业也会有自己特定的段位评定方式,界生石主要是用来评估九州大陆通用的真气修为。

大暑一过,武者试炼的日子也随之来临。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玄晨、玄虎和本村其他希望接受评级的武者一起,在玄志青的带领下,向此次评级考场设定地——南道府出发了。

这是玄晨和玄虎首次参加评级考核,两人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望着熙熙攘攘的队伍,玄晨无意间看到了玄雨婷的身影,今天的考试因为是二叔亲自带队,所以那个刁蛮公主并没有将随从带在身边,而是老老实实的跟在玄志青的身后……玄晨拍拍玄虎,冲玄雨婷的方向努了努嘴,玄虎心领神会,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一路上众人寡言疾行,临近正午时抵达了南道府的考试道场。

南道府坐落于南州正南,是南州大陆五都十六府之一,以炼药阵法为特长,也是南州帝国极其重要的军事力量。众人抵达考试道场之时,道场外已经聚集了近千名武者,按照地域划分,这近千名武者皆来自南道府所辖八县二十四村。

虽说是试炼考核,却也并不残酷复杂。武者等级考试的规则很简单,参加评定的武者按照指令依次到指定的房间,在界生石前通过释放真气与界生石产生共鸣,然后由南道府大司仪组成的评定团根据界生石共鸣出的颜色进行判断,从而对被考核者的真气修为等级进行评定和记录。

玄志青嘱托好众人后,便带着银票去內馆报名,留下众人在道场外面等候。

依靠在道场的石柱旁,玄晨和玄虎观察着从各个房间走出的每位武者的神情:有的开心,有的惋惜,有的兴奋,也有的忧伤——想必很多人怕是连白元修者的称号都没有拿到……

两人一边议论着此次的考试,一边猜测着众人的考核结果。午后慵懒的阳光照在身上,舒服的让玄晨只想睡觉。见排队的人还有不少,玄晨便带着玄虎找了一个阴凉处,打算小憩一会儿。

可就在他们刚刚合上眼不久,不远处猛然传来一声娇喝,玄晨马上睡意全无,循声望去,只见一团白影旋至半空,还未落地便犹如惊弓之鸟般被弹出三丈开外。

“走,看热闹去!”玄晨一挺身,从刚刚铺好的杂草堆中一跃而起,拉着玄虎向人群中挤去。

那白衣人落地后,随之咳出一口鲜血,玄晨望去,这吃亏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平常骄横跋扈惯了的本村女霸玄雨婷。

“哼,就这水准也敢来挑衅我家小姐,”场地中央站着另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少女,一手掐腰,一手指向地上的玄雨婷:“我们佟家岂是你等可以随便驱赶的?”

玄雨婷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丝,幽怨的眼神习惯性地环视了一下周围。

四周看热闹的人中不乏玄家村的武者,但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忙,玄雨婷自知自己的随从不在身边,父亲又被带去族长休息室,目前可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围观的玄家村武者中,绝大多数都受过玄雨婷的气,如今别说指望他们帮忙,能不帮着叫倒好都已经算不错了,想到此,玄雨婷显得更加焦躁不安。

“纵然在众人面前吃了亏,也绝不能就此服软……”,尽管明知自己不是对手,但玄雨婷那大小姐的脾气依然刚烈,“如此没有面子的下台,以后在村里怕是也要沦为别人的笑柄,拼也要拼了……”想到这里,她凝神运气,双拳紧握,一声怒喝,气势全开。

玄雨婷刚刚接受完界生石的判定,如今已是白元后期的修为,而在场的大多数只是白元前期,有的甚至连白元都算不上。见到如此凌厉的气势自这个女孩身上散发出来,围观的人都不由得倒退一步,对面丫鬟模样的女子也是一惊,想必没有料到已经受伤的玄雨婷气势还会如此强悍。

“果然还是有些手段……小卓退下!”随着话音一落,一团紫色的身影飘入场内,站在了玄雨婷面前。

来者依然是一个少女,身着紫衣紫裙,腰扎黄色盘纹绸丝带,脚踩凤鸾白缎靴,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在脑后,上面别着一只翠玉簪,只留下两缕垂在耳前,看起来飘逸温婉。少女长相算不上十分出众,但高贵的气质却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威压,她的年龄似乎比那丫鬟还小,但淡定的神情却犹如河边姜公,超然物外。

玄雨婷见自己的气势震慑不住对方那丫鬟,本就已经恼羞成怒,如今又见紫衫女子傲慢出场,一团怒火再也压制不住,身形带动真气犹如一只母狮般扑向对方。

“困身阵·百蛇束身!”

紫衣女子依然面无表情,只有双手快速结印催动真气,一个方圆五米的阵法马上环绕在自己的周围。

“是黄元阵法师!”看热闹的人一声惊呼,迅速向四周逃去,尽量避开那阵法范围。

阵法一起,紫衣女子身边地上的砂石便宛如一条条逶迤的小蛇竖起柔软的身体,而玄雨婷由于冲劲过猛,止不住身形,一头便扎进了阵法之中……

沙蛇被玄雨婷的气势冲散了一些,但散落的砂石在阵法师的真气催动下马上又形成新的小蛇继续缠绕到她的身上。玄雨婷凌厉的攻势很快被阻断,双脚连带下半身被那些前赴后继的沙蛇牢牢地固定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既如此猖狂,想必平日也是恃强凌弱之徒,今日我便要你好看,也让你长个记性!”紫衫女子见困身阵已经将对手的身形困住,右手一挥,一把飞刃刺向玄雨婷的肩膀。

两个女子相距不过数米,飞刃一出,玄雨婷的心瞬间跌倒了谷底:这条手臂怕是要挂彩了。

“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飞刃即将划破衣袖的瞬间,一道气浪横空袭来,不但飞刃被弹了出去,连玄雨婷脚下的砂石也被尽数吹散。

暂时摆脱了沙蛇的玄雨婷意识到脚下的变化,马上跃身后退,撤出阵法范围。

“谁?谁敢偷袭我家小姐?”没等紫衣女子说话,先前那名叫小卓的丫鬟与另一个黄衣丫鬟迅速冲了上来护在紫衣女子两侧。

“这位姑娘,纵是我堂妹多有得罪,也不至于伤筋断骨这般严重的惩罚吧?”玄晨一边微笑着一边悠然走上前。

“你又是哪位?”紫衣女子脸上显得依然十分平静,似乎已经预料到会有人出来为玄雨婷救场。

“在下玄晨,玄家村人氏。”

“哦?玄家村?”女子微微皱眉,紧握的拳头缓缓松了开来,“莫不是专门炼制‘回天丸’的玄家村?”

“正是!没想到姑娘也知道我们!”玄晨微微颔首,肯定的回答道。

“好,玄公子,既然你是玄家村的人,相信本不该是无礼之徒……”说到此紫衣女子故意瞟了一眼躲在旁边的玄雨婷,见她一副不甘心却又不敢插嘴的样子不禁心情也好了一点,“今日之事我可以与她好好理论一番,孰是孰非相信你会有个公正的判断,到时再看看是我的不是,还是她做的过分!”

“嗯,这……”玄晨犹豫了一下,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玄雨婷的霸道他已经领教多年,不讲道理是她的专利,欺负别人是她的爱好,所以不说也知道,这次的矛盾必定是她惹起来的,如若真让两人在此继续做口舌之争,最后搞不好还是会再次翻脸,到时自己想管也不好意思再动手了。

想到此,玄晨微微抱拳,略带歉意地直接应道:“这位姑娘,既然事已至此,再做理论也没什么必要,总之不管是我堂妹无理,还是姑娘有何误解,都请姑娘原谅,小生愿代我堂妹向您赔礼,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希望姑娘将此事就此翻过,不再追究可好?”

玄晨此番话一出口,没等紫衫女子回应,躲在旁边的玄雨婷先不干了,甩袖子冲着玄晨的背影吼道:“好你个玄晨,你说这话是何意思,什么叫‘我无理、她误解’,合着都是我的错啊!”

“扑哧!”紫衣女子和她的两个丫鬟听玄雨婷如此一说,都忍俊不禁,三人相视一笑,气消了大半。紫衣女子没有理会发飙的玄雨婷,面向玄晨回道:“好,既然玄公子如此明事理,我等也的确不宜再做追究。今日之事就此翻过,日后若有机缘,再与公子切磋。”

玄晨同样也没有理会身后的玄雨婷,而是颔首抱拳冲着面前的三人微微一笑,说了句:“甚好!”

玄雨婷见玄晨和紫衣女子都无视了自己,心中有火却也不敢肆无忌惮地发作,毕竟从目前状况来看,眼前这几人不管随便拎出哪一个,要教训自己似乎都不是什么难事,在这片武力为尊的大陆,实力的确代表了话语权。

“你既如此能耐,敢不敢留下姓名!”玄雨婷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心有不甘,太狠的话不敢说,但就这么被紫衣女子无视也的确太下不了台,憋了许久终于想起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于是冲着已经打算转身离去的紫衣女子大声喊道。

紫衣女子闻言主动停下了脚步,其实她也想借此机会让玄晨记住自己的姓名,于是回道:“好,看在你是玄公子堂妹的份上我便告诉你,在下姓佟,名思美,家父是南道府掌事佟景尧,你可以来佟府找我,我随时恭候!”紫衣女子一脸轻蔑地看了看玄雨婷,然后顺便又偷偷瞄了玄晨一眼。

玄晨仍是一脸微笑,见两人言语已经不那么针锋相对,也便不再搭言。

玄雨婷一听对方是南道府掌事的女儿,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同时她也敏锐地感觉到了佟思美对玄晨那意味深长的一瞥,这一瞥让她如同心底打翻了五味瓶,也说不上究竟是什么滋味。

“那么,玄公子,后会有期!”见玄晨没有言语,佟思美微微一笑,再次别过。

玄晨礼貌性地抱起双拳,算是回应。

目送走佟思美,玄晨正要转身离去,却突然感到身后一股冷气袭来,回头一看,果不然,刚才犹如河东狮的玄雨婷此时已经变成怨妇,正狠狠地瞪着自己。

“我可是摒弃前嫌,帮助了你,怎么也不应该用这种眼神来回报我吧!”玄晨皱皱眉,假装露出一脸的慌张。

“你说……你,你怎么会突然有如此深厚的真气!”本来是打算问他为何要救自己,但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语气稍硬的质疑。

“这……没有告诉你的必要吧,何况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玄晨双手一摊,似乎不打算与她纠缠下去:“今天救了你,也不需要谢我,总之以后你若再打算欺负别人,想想今天的事,相信你也该有所分寸了。”

说完这番话,玄晨转身又要离开。

“你站住!”一见他要走,玄雨婷狠狠一跺脚急忙阻止道。

尽管此时她身心受挫,但大小姐的脾气还是让她像叫唤下人一般叫住了玄晨。眼前这个处境对她来说的确十分尴尬,而相比这种尴尬更让她好奇的是在危急之中,玄晨为何要出手救下自己,还有他的修为怎么会达到能够破解阵法的深厚程度——无论如何,她想知道的还有太多。

“还有何贵干?”玄晨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这个表面蛮横,实际上却有些傻傻的丫头。

“那个,那个……”见玄晨的眼睛望向自己,玄雨婷突然发现面前的少年似乎已经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只会忍气吞声的玄晨,她的语气瞬间变得犹豫,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一向使唤人使唤惯了的大小姐,怎么说话还会变得如此吞吞吐吐?”玄晨心里偷偷爽了一下,嘴上开始嘲讽起这个刁蛮丫头。

“好你个玄晨,别以为救了我一回,就可以奚落我!”玄雨婷怒目一瞪,又恢复到骄横的表情:“说!为什么跟佟思美说我是你妹?”

“难道不是吗?”玄晨平静的反问道。

玄雨婷一怔,可不是么,他是大伯的孩子,也就是自己的的堂哥,虽然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也从来没以堂妹的身份称呼过他,但辈分上来讲的确是这么个关系。

见玄雨婷不说话,玄晨苦苦地一笑……这一笑,包含了他多年来不被玄雨婷认可的辛酸。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玄雨婷意识到自己刺痛了玄晨的伤处,不知为何,她开始后悔自己说出的话。

“一定是因为他救了我,所以我才会这么不知所措……”玄雨婷在心中自我安慰道,“一定是这样……”

“好了,不用解释了,你好自为之吧,毕竟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下次我可未必救得了你……”说完,玄晨还是落寞地转身离去。

这次,玄雨婷没有再做阻止,看着玄晨的背影,玄雨婷独自站在原地发愣:这个受惯了自己欺负的大男孩,没想到也有让人如此信赖的时候。

“唉,其实……想问的还是没有问出口……”望着清澈的蓝天,玄雨婷的心情变得愈加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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