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少女眼瞧许长安面露疑惑,便主动解答道:“对,就是妖妖灵。”
少年闻这名字颇感奇怪,却也无妨,又问:“这东西有何作用?”
少女稍微思索了一会,举起洁白右手,伸出两根纤细玉指,作了个“二”的手势,随后道:“有两个作用。第一,只要携带它在妖精身旁十步之间距离,它便会发出绿光,就如同刚才一样。”顿了顿,又说:“第二,它可对妖精实行百里追踪。”
少年提醒:“那我们现在快循着这物去追刚才那妖。”
少女却是皱眉:“做不到。”
“为何?”
“实行百里追踪需要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少年追问。
沐见喜叹了叹气道:“百里追踪其妖,需在此妖身上打出一道妖妖灵特有的印记,可刚刚我们却连此妖面都没见到,又何谈打入印记,百里追踪呢?”
许长安听完点头,面色不变,但心里难免有些许失望,看来这偷窥之妖此刻是捉不到了,若是下次相遇,绝不让他脱逃。
这时,客栈内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许兄,是发生何事了吗?”
许长安闻声转头,只见之前和他打斗过的豹姐此刻正站在楼下,面带疑惑的对他招手。
白衣少年正想回答,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罕见的有些惊慌,眼睛看向了少女手中的妖妖灵,不出所料,此刻正在闪着“不怀好意”的绿光,而沐见喜,也在那一瞬间飞身而下,目光凌厉,剑指豹姐。
少女速度极快,顷刻之间,便至豹姐眼前。
豹姐境界太低,她只觉自己好像就眨了下眼睛,再入眼时,便是一把银白长剑剑尖,对着自己脑门刺来,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却在此刻,屋顶而立白衣少年,取鞘拔剑,微微俯身,脚步似弓,剑指少女,口中大喝,一剑而挥,剑却在手,而见一道无形的气流在空气之中轻微波动,如影似幻,却在顷刻,无形气流变之白色虚影,渐渐明显,呈半月之状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直袭少女手中之剑而去。
剑气击剑,只在瞬间,沐见喜手中的长剑便被弹开,自身也随剑在空中翻转,随后踉跄落地,剑身颤抖,嗡嗡作响。
而那道剑气却不停留,去势不减直射客栈大门,只听“砰”的一声,顿时灰屑四起,定睛一看,只见厚厚的木门已然碎裂,洒落一地,就连门后之地,也出现了一道长长的沟壑。
豹姐大惊失色,倒吸一口凉气,嘴中喃喃道:“天罡强者竟恐怖如斯!”(哈哈,忍不住玩一下斗破的梗。)
沐见喜见此心中惊讶,此少年竟会如此恐怖的剑气,但却保持面色不变,只是皱眉,剑指少年,语气颇冷:“你为何阻我杀妖。”
少年从屋顶一跃而下,虽不喜她是捉妖师,但自己刚刚确实偷袭于她,此刻也只好作揖道歉:“沐姑娘,这位是我朋友,刚刚实在情急逼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望您见谅。”
沐见喜听闻稍稍缓眉,但又惊讶道:“你说这妖是你朋友?”
“正是。”
“你怎会和妖做朋友?”少女问。
“我为何不可和妖做朋友?”少年反问。
“因为你是人啊。”少女正色答道。
许长安嗤笑:“我且问你,这大千世界,可有谁规定人不可和妖做朋友的?”不等少女插话,少年又道:“没有,从来没有,我喜欢和谁做朋友就和谁做朋友,不管是妖或是人,只要我喜欢便好。”
沐见喜不语,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许长安,从小在捉妖门派里耳融目染的她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语,她开始震惊,开始思考,半晌,却只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你却是个世俗之人。”许长安冷语道。
少女抿了抿嘴,似想开口,却不知说什么。
而许长安已走到豹姐身前,持剑而立,面若冰霜,开口:“沐姑娘,你若想杀我朋友,便得过我这关。”
沐见喜一愣,面色变冷,也举起手中银剑,却不出手,俩人就这样对峙半晌,少女看少年目光坚毅,豪不闪躲,便叹气一声,神色黯然:“我知道了,我不杀她就是。”随即苦笑:“就算想杀也没办法,我可打不过你。”说着便收剑入鞘。
许长安也缓解面色,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打败眼前的青衫少女,万一斗个两败俱伤,而刚刚那妖怪又去而复返,确是麻烦。
豹姐面露感激之色,对许长安道谢:“多谢许兄今日护我,日后定当报答救命之恩!”
少年轻笑:“豹姐不虚如此,我们既是朋友,互帮互助本是应该。”又道:“你伤还未痊愈,快些上楼去吧,别再下来了。”随即对豹姐使了个眼色,右手悄悄暗指外面。
豹姐思索片刻,顿时了然,心中感动不已。少年意思应是让他快些回楼带着阿虎离开客栈,怕是觉得这位少女捉妖师万一改变主意对我们下手,而自己先在楼中拖住她,想到这,豹姐只觉许长安此番大恩大德,日后自己必定涌泉相报。
“好,那我便先去了。”豹姐抱拳,深深行了一礼,又颇为忌惮的瞟了捉妖少女一眼,便转身而去。
许长安注视豹姐背影,叹了口气,心中想着:希望以后还有机会相见。
良久,少年回头,目光所致,却是那美貌少女。而少女此刻正坐在长凳之上,剑摆饭桌,左手举杯,一饮而尽,英姿飒爽,煞是好看。
少年没等少女开口,也或许少女不会开口,便主动走了过去,坐在少女对面,缓缓说道:“沐姑娘还未说明今夜为何而来?”
少女并不答,好似没听见一般,只是自顾自的喝着杯中之酒。
少年也不语,就这样看着少女。
少女又几杯酒下肚,酒精渲染,脸色开始微红,眼睛突然望向许长安倚在怀中的黑色锈剑,嘴角上扬:“许公子的剑,为何如此之锈。”
许长安淡淡道:“从小到大都是这般锈。”
少女眼睛一亮:“奇怪的人和奇怪的剑,真是绝配。”或许是因为受了杯中之酒的影响,沐见喜说完这话竟开始“咯咯”直笑起来,笑声动人,如沐春风。
不一会,笑声戛然而止,少女竟已趴在桌上睡去,口吐兰气,呼吸平缓。
少年挑眉,口中喃喃:“酒量之差,生平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