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天,小兔都没有和陆井扬聊过天。陈小兔因为自己的“罢工”觉得难以解释和愧疚,故意躲着井扬;而陆井扬也“体贴”地给小兔疗伤的时间,没去打扰。一时间,还算风平浪静、太平安逸。
直到两天后的放学路上。
因为明天就要拿成绩报告单,再之后就正式放暑假了,这几天都没有晚自习,下午四点半就放学了。
陈小兔背着书包悠哉悠哉地进入自家小区,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暑假生活,就满心的欢喜,那意味着一整柜的漫画书们就要一一被她“临幸”了,还意味着可以躲在被窝里慢慢地“宠幸”它们,反正暑假可以睡懒觉……越想越觉得美好,小兔笑得乐不可吱。
“笑得这么开心,是因为这次期末考试肯定能过关吗?”清冷的男声喊停了陈小兔向前的脚步,抬起头的她,一下子变得尴尬无比,干笑着想蒙混过关。
“陆井扬啊,好巧啊……”干笑得有些难受,脸都有点僵硬的小兔只能想到回这么一句。
陆井扬弯起了嘴角,“不是巧,是我在等你。”
咦?这对话怎么这么熟悉,哪里听过?小兔迷糊地回想。
“我是来要你的补偿的。”直接开门见山地坦言。
小兔为难了,“那个……啦啦队我实在待不了,那舞我实在跳不好,能不能换一个方式补偿啊?”
“哦?啦啦队排了什么舞?”满脸好奇。
“……学猫叫……”小兔回答得有些扭捏。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那动作你学了吧?你们衣服都准备好了?”问话人有些兴致勃勃。
“嗯……”小兔却兴致缺缺,耷拉着脑袋。
正巧这时,方青媛回来了,看到了他们,连忙拉着陆井扬招呼道:“井扬,你来得正巧,我今天买了好多菜,准备好好犒劳小兔的,你正好一起来吃晚饭,我替你们庆祝一下,暑假生活即将展开。”
“好啊。”陆井扬睨了眼小兔,主动上前帮方青媛拎菜,再拉了拉呆立着的女孩,在她耳边轻轻说道:“那就让我想想,换一个补偿方式吧。”
“咦?”突然感觉自己被轻松放过的陈小兔仰起了头,咧开了嘴,笑着挽向妈妈的手臂,“好,回家吃饭喽。”
只是,换一个补偿的方式,也并不是好方式。
不可置信地瞪向提议人,小兔无声抗议着。
“那算了,反正帮你补习也是我自愿的,你也不欠我什么,就不要提什么补偿了……”提议人的神情语气失落到顶点,转过身的背影光看着都让小兔觉得满满的委屈。
她伸了伸手想唤住他,可是想到他的提议,再看了看自己的衣柜,犹豫再三之后,小兔还是放下了手。
妈妈的喊声传来,开饭了……小兔咬了咬唇,跑出房间,准备用饭菜填饱肚子的同时填满自己有些泛虚的内心。
看着低头猛挖饭的女儿,方青媛觉得好笑,柔声提醒小兔吃得慢一些,然后转头和陆井扬聊起了天。
“听小兔说,她加入了篮球啦啦队,这些天都在练舞,准备到时给你们去加油打气呢。”
说者无心,听者心虚了,小兔停止了挖饭的动作,抬起了被饭菜塞得鼓鼓的脸,冲陆井扬拼命使眼色,怕他说出她打架的事。
“怎么了?眼抽筋了?”方青媛不知情。
“是小兔在啦啦队里……”陆井扬开了口,再次将话题重新引向“敏感内容”。心急的小兔再也耐不住了,摇头晃脑连连摆手,拼命插嘴,对着老妈说:“没事没事。”
陆井扬挑了挑眉,传递出一个信号,小兔成功接收,被逼无奈点头答应,用手暗暗对他比了个OK。
达成共识,很好!
“小兔在啦啦队里学了舞蹈,想以后跳给您看。”他帮她把话说圆了,又惹得方青媛高兴得直点头说好。
小兔再次将脑袋埋进饭菜里,过会儿得运动,当然得把肚子填饱。边塞饭边用力咬着,她再次觉得对面这是只披着长颈鹿外皮的狐狸,看似高傲得不屑一顾,实则阴险狡诈,谁惹谁倒楣。
晚饭后,方青媛被邻居唤去聊天,陆井扬则在沙发上大爷似的懒洋洋地瘫坐着,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插在裤兜里,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内心早已开始翻江倒海,狭长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满的期待。
等了片刻,房间门开了。
音乐响起,穿着“猫服”的小兔红着脸舞着出来。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呦喵喵喵喵喵。
我的心脏砰砰跳,迷恋上你的坏笑,
你不说爱我我就喵喵喵……”
配合着音乐,做着在啦啦队里学的动作,一会儿双手握爪放在脸旁卖萌,一会儿扭着屁股晃着尾巴装可爱,一会儿又嘟起嘴做几个挺妩媚的动作,身上的“猫服”四肢和尾巴都是毛绒绒的,但胸部、背部、腰部和肚子是半缕空设计,若隐若现……
不好意思的小兔只好边跳边说服自己是补偿是赎罪,将注意力从眼前的男子全部转移到舞蹈和歌声里,只是歌里唱的词让她听着听着更觉得难为情,眼睛难以避免地瞟到沙发上坐着的人,他已经调整了坐姿,挺直了背,轻轻撩了撩微长的碎刘海,细长上扬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看……
小兔只觉得气氛很尴尬,只想赶快跳完这支舞,还完人情,赔完债……
歌声还在继续,舞蹈也没法停,气氛从尴尬渐渐转为了暧昧……
“每天都需要你的拥抱,
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你对我多重要,
我想你比我更知道,你就是我的女主角……
你总是温柔的,能把我的心融化掉,
我想要当你的小猫猫。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呦喵喵喵喵喵。
我的心脏砰砰跳,迷恋上你的坏笑,
你不说爱我我就喵喵喵……
想要变成你的猫,赖在你怀里睡着,
每天都贪恋着你的好……”
歌词越来越露骨,室内的温度越蹿越高,小兔的脸越来越红,男子眼底的颜色越来越深……
歌声一停,小兔就快速躲进房间,一句话也没说,久久的不肯再出来。
陆井扬也没有为难她,在方青媛进家门之后,就敲了敲小兔的房门,说了一句:“小兔,我回去了……你,跳得很好,我会一直记得……”
小兔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感受着脸颊的火烫,内心砰砰砰的猛跳,脑海里却反复闪现出他刚刚看她跳舞时的样子,还有那些歌词,以及全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着,让本来挺肯定的事变得有些模糊,让她的脑子出现了短路。
过了一个小时以后,她才出来,换回了衣服,打开房门向外张望了一下,记起他走前的话,有些恼意地愤愤道:“谁要你记得!装长颈鹿的坏狐狸!”
正看电视的方青媛不知情,还批评了女儿,“你们吵架了?陆井扬回去的时候,你也不知道出来和他道别,很没礼貌哦。”
小兔有苦说不出,索性使了小性子,将脑袋一转,不理会母亲的说教,“我要睡觉了!”门一关,继续缩回自己的小窝里,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当晚,同样心绪难以平静的人,还有陆井扬。
他本以为自己按捺得住,可当小兔在他面前跳着《学猫叫》的时候,她的一个最普通的表情都成了最强烈的兴-fen-剂,让他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坐在书桌前,拿着一本《本草纲目》,可脑海里全部都是她,“看起来没多少肉的小兔子,原来身材这么好。”他阻止不住自己的坏念头,又暗自庆幸:“还好没再继续待在啦啦队里……”
陆井扬坐不住了,再也不假装正经了,索性起身快速地冲了澡,然后早早地上了床。
塞入耳塞,打开手机音乐,输入《学猫叫》,点击开始。
欢快的音乐声传来,他却闭起了眼。
“……每天都需要你的拥抱,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你对我多重要,我想你比我更知道……
有时候我懒的像只猫,脾气不好时又张牙舞爪……
我要穿你的外套,闻你身上的味道,
想要变成你的猫,赖在你怀里瞅着,
每天都贪恋着你的好……”
曾经最不屑的庸俗网红歌,此时听在耳里,陆井扬觉得每一句都成了自己心底的声音,唱出了他想对小兔说的话。
“……不管是猫还是兔子,不管张牙舞爪还是眉开眼笑,我都喜欢。我的外套,随时帮你备着,等你赖到我怀里……”
欢闹的歌声回环往复一遍又一遍地唱着,男子向来淡漠的俊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压在最下方的书,是一本漫画书,就是早前从小兔这里收来的——她向他要过好几次,都被他找理由驳了回去。
修长的手指缓缓地翻着,画中的人物被他自动地换成了他和她……琉璃般的眼底渐渐迷离,削薄的唇时而微启时而轻抿,平静的呼吸转成了微-喘……没翻几页后,迷人的凤眸紧紧地闭上,一声叹息重重地呼出……
……是夜,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