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做好了提前曝光的准备,也就没什么好忌讳的,陆井扬索性组织篮球队进行密集式训练,每天下午第二节课后,所有队员在校篮球馆集中,先备战周五的热身赛。
队员们听说热身赛的对手是陆氏篮球队,全都激动了起来——陆氏篮球队,全国最顶尖的业余篮球队,全国职工篮球联赛的常胜队伍,哪怕是和专业的篮球队相比,都丝毫不逊色。据说前两个月刚和全国排名第四的专业篮球俱乐部打比赛时,陆氏篮球队仅以两球之差的小比分告负。
其实力可想而知。可以与这样的强队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是每个篮球爱好者的梦想和福利。
几个主力队员纷纷为队长的魄力叫好,喊着自己没有跟错人,跟着陆队长果然有好球可以打。
只有理会一手拿着篮球,一手拍着好兄弟的肩,嗤笑着他肯下血本,“以前老听人说,有异性没人性,还不信;现在看了你,我不得不信。你都可以调转枪头对向自己家了,确实够魄力!”
“那你不想打一场?你要不想,我可以换人来。”陆队长只淡瞄了一眼。
理会就怂了,讨好地卖乖:“开玩笑,这么一场大赛怎么能少了我这个控球后卫呢?不过……你哥好像也是控球后卫啊,嘶……恒远哥那身材,有压力啊……”
“怕了?那就少废话,练吧!”陆井扬说到做到,一把抢过理会手中的篮球,快速运球,到三分线外,微微仰头,跳起,投篮,命中。漂亮的三分射篮,让自家队员们都佩服不已。更让场外来看球队训练的同学大声喊“好球”。
看了一眼赛场外的观众,陆井扬微皱了皱眉,后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驻足望向场外的观众席,似乎在认真地寻找什么。
她没有来……应该是在教室里复习吧……也对,也好。
转回了视线,低下头继续把注意力放在运球上,陆井扬表面淡然,内心却止不住有一丝失落。
“找兔子呢?”理会故意凑到他耳边,小声地一句。
“认真练球,少废话。”
“是不是以为她在教室学习,所以没有来啊?”理会照着自己的剧本往下说。
“……”转了一个身,拿背对着这烦人的声音。
“她可不在教室哦,想不想知道她在哪里呢?”
“……”又转了回来,终于拿眼看他了。
“我上午课间时,刚好听到她说了一句,足球告别赛……哎,你去哪里啊?”队长擅自离开篮球馆,理会喊了两声都没用,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是说好好练球吗?果然,有异性,没人性!”
……
陆井扬在足球场的边上找到了陈小兔。虽然来的路上有了心理准备,可此时在这里看到她,他还是忍不住心底泛起了酸。
陈小兔并不知道有人因为她的缺席而难过,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有一些怅然若失。这是高三足球队的告别赛,再过几天,别说这绿茵场,就是整个校园里,都将再也见不到那个她暗恋的学长了。
其实,真要说她有多少喜欢苏青学长,那也未必。至少没有喜欢到为他发疯或心痛的地步,要不然上回见他对其他女生的告白,她怎么还能无动于衷地心不痛、气不喘呢?
好像每个少女读书时都有一个偶像一般,而她选择了看似平凡的于苏青,因为他和自己一样平凡,却比自己更努力;又因为他的声音……
此刻心里的这份失落,与其说是为了苏青学长,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一整个学生时光。她坐在这里,看着球场上曾经暗恋的学长,祭奠着自己的青春岁月。
夕阳余晖的足球场边,少女独自坐着,难得的没有嬉笑吵闹。金光璀璨里,她安静的、落寞的微阖着眼睑,沉陷在自己的思绪里,静谧美好得像一幅水彩油墨,画的名字就是《夕阳下的少女》。
带着火气悄悄靠近的陆井扬,在一旁看得有些痴了,手伸在半空中久久地没再落下,他竟有些不舍得唤醒她。夕阳的余晖也洒向了他,金灿灿的,和旁边坐着的少女合成了另一副画,《她和她的他》。
这次是小兔先回了魂,一转头意外看到陆井扬,他穿着一身篮球服,微长的碎留海、狭长上扬的丹凤眼、清俊的瓜子脸,站在满天晚霞里的他,就像一个披着金色战袍的将军,身形修长、俊朗身姿……不自觉地咽了一记口水,认识这么久以来,小兔第一次被这“妖孽”勾了魂。
可下一秒,“妖孽”唤醒了被他勾去的魂,亲手拍向被自己的“美色”迷惑到的小兔子。
“哎哟!痛啊!”陈小兔很冤,抚着被他拍疼的额头,不太高兴,“你干嘛打我啊!”
“不是说要给我加油的吗?我是打篮球,你到足球场给我加油?”陆井扬的语气也并不好,一想到这兔子跑去看别的男人,他就有些上火。
好像在她面前,他身上的冷迅速会被莫名的火给替代。
“你们不是要星期五才有一场热身赛吗?我记得的呀,到时一定给你去加油。”小兔没想到就这小事,不以为然。
“那今天呢?”
“今天你们不是只有训练吗?训练也要加油?”不明白了。
“……”陆井扬一时有些语塞,训练确实不用加油,但是,“你可以过来帮帮忙,递递水什么的。”
“咦?还要干那个?”
“走吧。”不再给她提问的机会,霸道的陆队长拉着她就往篮球馆走,“与其在这里发呆,不如干点实用的吧。”
“……可是,这是青学长最后……”
“闭嘴,快走。”
“这么急干嘛!”小兔已经被拖着慢跑了,边跑还不忘边回头再看看足球场……
“……我冷……”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咦?”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身上的篮球服是无袖上衣配短裤,小兔也不再废话了,反而拉起他快跑了起来,“那快跑吧,别冻着了……我说你身体虚吧,你还不信……”
“……”陆队长的脸又要黑了。
“不过,没想到你身材还不错,看上去高高瘦瘦的,还挺有料的,这应该就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吧,不错不错……”说了一个不足之处,陈小兔觉得不能老打击人,所以又加了一个对方的优点。不过,这优点她也是刚刚发现的。
陆井扬原本转阴的脸,再次转晴,还斜睨了她一眼,添了几分笑意,又加快了脚步……
“你慢一点啊,我跑不过你……”可怜小兔腿短,被拖得好辛苦。
“……”脚步放缓,表情依旧酷酷的,手还是没有放开。
“?”旁边的同学看到了这一画面,互相眼神询问着。
“……”无人得知。
但有一点,篮球场里所有人都看到了。
再次回到篮球场的陆队长状态超好,几乎以一敌四,篮板球、三分球、跳投、抢断……统统不在话下,勇猛得让其他几位队员惊奇地咋舌:队长是受什么刺激了?
理会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兔,哼了一声,“吃了一只兔子的肉。”
“啥?”队员没听明白。
陆队长狠狠瞪了他一眼,再扫了其他队员一圈,寒气四射:“闭嘴,专心练习!”
没人再敢废话,全部一心投入篮球练习中……
陆氏大厦篮球馆内。
同样没人敢废话,所有队员都心照不宣地闭嘴传球,然后看着一个个“喂”去的球几乎全部都打飞,却通通选择视而不见地照样帮忙捡球-传球-球飞了-闭嘴闭眼-继续捡球-传球-球飞了……周而复始的无聊篮球训练中,偶尔喂去的五十个球里有一个球“幸运”地送入篮框里,队员们才纷纷提起夸张的表情,竖起大拇指夸张地赞扬那名“射手”一番。
直到这名“射手”想起“吃饭时间”,志得意满地离开球馆。队员们才走到队长身边,再也忍不住地抱怨出声:“队长,咋办啊?老爷子在这里,我们根本没办法练习。”
“就是啊。这老爷子是怎么了,突然之间对篮球这么感兴趣?”
“要不,队长您去劝劝他?要玩,周五热身赛后,我们陪他玩。”
“对啊……就算对手是一支高中生队伍,但是有你弟弟在,他的实力我们见识过……万一真被他们球队打输了,我们以后还怎么抬头啊。”
看着兄弟们的为难,陆恒远也挺无奈的,这老爷子要一展雄风,选择什么不好?偏偏也要来篮球场上逞能。他自己玩得开心了,苦了这帮队员们:大BOSS的面子,谁敢拂啊?
就连他自己,恒远头痛地抚着额,他也有事要老爸通融呢,也不敢轻易触霉头啊……
可再是头痛,身为队长该有的担当,他还是得有的。面对队友们,陆恒远点了头,给了保证:“行,我去跟他说说。你们放心练习,放心比赛。周五的比赛,一定不要给我面子,就把陆井扬那帮臭小子给打得溃不成军、连滚带爬,让他们知道我们这支全国职工联赛常胜队的厉害……行不行?”
回复他的是整齐划一的一个字:“行!”
响彻篮球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