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恬玖先是怔然，再低头一看，才蓦然想起刚刚和宋州扬经历那么一遭居然连衣服都忘了还给人家。
一拍额头，白恬玖道：“哦，刚刚下戏准备回酒店，外头有些凉，我又没有外套，就借了别人的穿。”
虽然是解释完了，但蒋嚣还一直很认真地打量着白恬玖，白恬玖心头发怵，“额…是有什么问题吗？”
“谁的？”
蒋嚣面无表情地问道。
“宋…”白恬玖差点脱口而出宋州扬的名字，但好在舌头没有打滑，让她及时止损，口中话锋一变，成了：“送东西的时候我助理借我的。”
“助理？”蒋嚣提高了音调，眉头轻轻上挑，“你说你不是个女生吗？”
确实，白恬玖身上穿的衣服尺码着实大，且不说尺寸，只说款式也全然不是女款…
白恬玖实在不想在蒋嚣面前出糗，奈何却一次又一次在丢脸。
如果可以的，给她打个洞，她就能立马钻进去。
“好吧…是宋州扬的。”白恬玖无奈只好选择认栽，她垂头丧气，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委屈又可怜。
蒋嚣半眯着眼，不知不觉司机开车的速度也放缓了许多，他倾身向前凝视着白恬玖，“所以，你为什么要骗我？”
骗？虽然是事实，可在白恬玖这儿听来，这词着实是严重了。
骗他…是啊，白恬玖自己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骗蒋嚣，明明两人关系清清白白，明明很多话都可以直说，可到最后她却偏偏要选择拐弯抹角，甚至是说出假话。
“脱了。”冷冷清清的说出两个字，蒋嚣双手合在身前，背向车子一靠，冷漠且生硬。
白恬玖觉得面前的蒋嚣陌生极了，简直就不像是曾经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之前的蒋嚣也没有那么的和善亲热，可白恬玖却能感受的到，蒋嚣从骨子里就是个温柔的人。但这样的蒋嚣，却让白恬玖觉得心惊胆战。
她从小到大吃都软不吃硬，也许是因为天生性格便是如此，也许是和家庭环境有关，但无论是哪一种，白恬玖最讨厌的事莫过于别人对她摆脸色。
白恬玖干脆不动了，大概沉默了三秒，她敲了敲车窗，“我要下车。”
是很和平的语气。
前边的阿龙自然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蹊跷，全然不像之前那样的和睦。白恬玖说的话他不敢不听，但到底他还是蒋嚣的人，蒋嚣都没有发言，他哪里敢轻举妄动？
阿龙那边迟迟没有反应，汽车依旧平缓的往前开着，窗外的夜色很凉，让白恬玖想起了重生之前的那个晚上。
压抑之感就这样砸在了她的心头，抑郁厚积薄发…
“我要下车。”白恬玖这次彻底转过了身对向蒋嚣，灯光使她的脸色变得忽明忽暗。
她的语气是少见的严肃，可见此时此刻她的心有多么的沉重。
蒋嚣喉结上下滚动，交叉在一起的十指细微的弹动。
阿龙一直在从后视镜中窥探两人的脸色，有些进退两难。
“阿龙。”
“诶！”
“停车。”蒋嚣说道。
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路牙子旁，其实离酒店已经没有几步的距离了，按照蒋嚣往常的作风大可霸道的把人直接送进酒店，在把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都一次性说清楚。
而这一次…蒋嚣却选择了服软？
能看见蒋嚣服软，对于陪伴了他十几年的阿龙来说，确实是一件很新鲜的事。
倒也不只是新鲜，若是这样的事情拿去蒋家说，怕是会惊掉不少人的下巴。
白恬玖推开车门下了车，连头也没回，闷着头就往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走去。
这次她没有再折过身来说晚安，莫名的，蒋嚣想起了这个，原本发闷的心中此刻更是郁结万千。
“蒋先生，我们…”阿龙欲言又止。
“回一趟大院吧。”蒋嚣道。
“回大院？可是咱们你明天还要赶过来拍照戏呢，现在回去的话到时候肯定赶不回来，就算是赶回来了，你也没时间休息。”阿龙关心道。
蒋嚣摇了摇头，“嗯，我知道，还是回到大院吧。”
虽然蒋嚣话里已经很坚决了，可阿龙却还是没有发动引擎，他转头看向后座，憨厚老实的脸上写满了情绪，“嚣哥，身体要紧，真的！”
自从蒋嚣出道之后，阿龙跟着蒋嚣一直是以助理的身份，于是乎亲切的称谓也不能喊了，在外头他都是喊蒋嚣一声蒋先生。
可是在私底下，他们本是亲密的，不能再亲密的好兄弟，从小叫到大的一声嚣哥搬出来了，也就证明此时此刻阿龙是真的十分担心蒋嚣的状况。
果然，蒋嚣扯了扯嘴角，疲惫地扶住额头，“阿龙，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很反常？”
阿龙一愣，犹豫了半晌，最后才道：“嚣哥，可以说吗？”
蒋嚣道，“当然，为什么不可以。”
“是，特别反常。”阿龙果断地说道，那眉眼中透露出来的关心是虚心假意装不来的。
“是啊，我也觉得我太反常了，这样的我…好像不是我了。”蒋嚣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心，好像一切都变了，自从遇见白恬玖的那一天，一切都改变了。
“嚣哥，会不会是你最近太累了，拍完这部戏，咱们就暂时先歇一会儿吧…”
“不是，不是这样的。”蒋嚣笑着摇头，可脸色却越来越白。
“回趟大院吧，必须得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阿龙难得多嘴地问了一句。
”回去，我有些事情想要确认，必须得确认才行。”
引擎发动，轰轰作响，黑色的汽车一骑绝尘，迅速驶向浓密的夜色当中，逐渐被黑色吞没，消失不见。
白恬玖站在电梯里，心虚纷乱，她现在很害怕…
害怕什么呢？害怕她和蒋嚣私下的关系一旦陷入僵局，就一定会影响到拍摄进度。更害怕她自己的状况不对，她对蒋嚣的在乎，已经超出了对待朋友的范畴…
这样飘忽不定的感觉，让白恬玖感到非常的不安。
电梯在楼层中停下，白恬玖下意识抬头准备下楼，却不料一抬头便是熟悉的人迎面而来…
“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