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诗圣”,我们都知道是大诗人杜甫;酒圣即杜康;书圣乃王羲之;草圣是张旭;画圣是吴道子……而提起“乐圣”,知道的人可能并不多。那么“乐圣”到底是谁呢?我们都会背大诗人杜甫的一首诗《江南逢李龟年》,诗中“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中的“君”就是我们今天要提到的“乐圣”,我国唐代著名的乐曲家兼演唱家——李龟年。
李龟年家境还不错,从小不但不缺衣少食,而且还能接受良好的文化教育。李龟年弟兄三人:李龟年、李彭年和李鹤年,他们虽然都有文艺天赋,但是各自的侧重点有所不同:李彭年喜欢歌舞,李龟年和李鹤年则善于唱歌。李龟年的亲叔叔曾经是演奏法曲的宫廷艺人,空闲时间常常教给他们一些曲子。在三个兄弟中,李龟年的悟性最高,学得最快,他不但擅长吹筚篥、奏羯鼓,而且还善于作曲。因为叔叔的缘故,李龟年兄弟三人经常有机会到王侯公卿家里观看歌舞演出,接受音乐高人的指点,音乐才能自然高出常人。
另外,每年正月或者八月的农闲时节,一些村落要举办演唱大会,这可真是一年的好日子:穿新衣、看演出和享受人间美味等。小孩子就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钻,李龟年他们自然是落不下来,逢有热闹就去。这样长期的耳濡目染,李龟年从小就知道很多的曲子,还能说出谁的琵琶弹得好,谁的笛子好听,谁的箜篌奏得好,谁的羯鼓敲得好……
李龟年这个人很有抱负,他年纪轻轻的就当过蕲州蕲县(今湖北蕲州镇)的县丞,相当于今天的副县长或副区长。你想想,一个相当不错的社交圈子,再加上李龟年精通多种音乐技能,文艺圈里自然少不了他,因此,李龟年在文艺圈中也就声名远扬了。在一个诗化的国家里,有如此才能,李龟年的声名自然被皇宫里的文艺家注意到了。当朝皇上李隆基有位兄弟李隆范,当时正被皇上封为岐王,岐王府位于东都洛阳的尚善坊。李隆范也是个喜欢文艺的人,他经常和文艺家一起切磋文艺。
有一次,李隆范听命于皇帝的意思搬迁到京城长安城南的新宅居住,他就在洛阳尚善坊的岐王府开了个告别大会,邀请洛阳的社会文化名流参加。这段时间,恰逢李龟年回洛阳探亲,经朋友介绍,李龟年也应邀参加岐王李隆范府中的盛会。令我们后人没想到的是,杜甫也因为诗歌小有名气,被邀到岐王府参加文艺大会。然而,当时的李龟年名气很大,当他和杜甫擦肩而过时,杜甫深深地记住了李龟年这位名人,公元770年,杜甫给我们后人留下了《江南逢李龟年》这样的美丽诗篇。
这天,洛阳城尚善坊这条街车水马龙,文人雅士三五成群、喜气洋洋地聚集而来,街上的百姓听说岐王府有聚会,想见名人的心让他们早早地立在门前,纷纷翘首以待。整条街热闹非凡。
岐王府里更是热闹非常,文艺家都情绪激昂,献诗献艺。府里的下人更是忙里忙外,替主人迎接文化名流。宴会开始了,文人坐定,李龟年挑了个不太显眼的拐角坐下,李隆范讲完话后,出演的第一个节目是一首新曲,这首新曲是由岐王府中的家伎们自创演奏的。李隆范希望在座的说出新曲的出处,先说出新曲出处的人为胜者,会得到一件小小的纪念品。文人的热情很高,当然,这不仅仅是纪念品的事情,而是才华的展露。
太好了!这不是李龟年的强项嘛?当乐声刚起,李龟年一听:这不是秦音的慢板么?简单!他赶紧抢着说:“这是秦音的慢板。”岐王李隆范在一旁点头称好,李龟年博得了头彩,得了件纪念品。隔了一会儿,音乐又起来了,大家静心倾听,仔细分辨,李龟年又举手发言了:“现在正演奏楚音的流水板。”
哇!这么厉害!在座的文人开始对李龟年报以微笑。音乐结束后,李隆范把李龟年拉到一边,特地赠送了一些“破红绡、蟾酥纱”等珍贵的丝织品给李龟年,我们可能不知道这些东西,以为只是做衣服的布料,其实,它不但能做衣服,还能直接当货币使用,岐王的做法是对李龟年表示敬重。李龟年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他赶紧作揖称谢。李龟年放下这些东西,把陇西秦音乐人沈妍的琵琶拿过来,尽情地拨弄起来,演奏达到忘我的地步。在座的宾客都沉浸在音乐之中,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西望长安,岐王李隆范感慨万千,他谈起了那大气磅礴的秦宫残骸遗址,那穿越时空的秦直道,那极目南望的上林苑,那蜿蜒曲折、沟壑纵横的坡原,那秦汉文人的古朴遗风,那突兀压神州的神秘大雁塔,还有莽莽秦川、滚滚渭河和悠悠南山……在座的人莫不对长安充满了神往。李龟年自然也不例外,他终于明白了要想领悟中华历史文化的精髓,要想在文艺上取得更大的进步,就必须去文人荟萃的京城长安。
怀揣年轻人的梦想,李龟年和兄弟一起到京城长安寻求发展。一到长安,李龟年发现长安这个地方不但山川秀美、传说众多,而且还集中了全国最有名的诗人、画家、音乐家和书法家等,是一个文化底蕴特别雄厚、文化氛围特别浓烈的地方。长安像一首无言的诗,似一幅绮丽的画,李龟年兄弟被京城长安深深地吸引着、震撼着。
不久,李龟年兄弟三人就一起创作了《渭川曲》,首先在李隆范府上演出。《渭川曲》一经演出,立即得到长安文艺界的认可,李隆范决定把李龟年兄弟推荐给皇帝哥哥李隆基。
一天傍晚,落山的夕阳还在留恋长安的繁华,李龟年兄弟三人来到了富丽堂皇的皇宫,他们正式为皇上李隆基演奏《渭川曲》。皇宫大殿,顷刻间,其歌其曲,像悬崖上一挂飞泻而来的瀑布,是烟、是雾、是雪、是霜,一切变得美丽而缥渺,见者如入画中;其歌其曲,像翠玉飞溅在碎石上碰出的铃声,清脆悦耳,听者如临其境。李隆基坐在皇帝宝座上,一脸认真,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演唱结束后,李隆基拍手叫好,说:“此曲畅快淋漓,大异于绵绵丝竹之音,可谓‘天上清音’呀!”
我们知道做皇帝的都比较有城府,一般不轻易表扬臣子。皇帝倘若一开金口,那可是一言九鼎的事情。精通音乐的皇帝李隆基既然夸赞《渭川曲》是“天上清音”,那自然就是“天上清音”了。李龟年他们听到皇帝的称赞,脸上也泛着幸福的光彩。李隆基赏赐了他们很多丝织品。
从此之后,李龟年兄弟那响当当的名字就在长安传开了,他们的精湛技艺,受到了王公贵族的热烈吹捧。每场演出下来,王公贵族都给他们赏钱成千。李氏兄弟的生活可以说富裕极了,在京城长安买了住房,往来用马车接送,赏钱还是没花完,他们就把大部分赏钱运回洛阳老家,在通远里修建豪华宅第。据史料记载,其奢侈豪华程度,远远超过一般公卿府第。后来,因李龟年音乐天赋特别出众,李隆基又任命李龟年为大唐皇家梨园的总领班。
人常说“艺高人胆大”,音乐造诣颇深的李龟年也开始尝试原创词曲。李龟年制作了《胡渭州》曲,还尝试自填词曲,到处传唱自己的《胡渭州》。没想到被大诗人王维听到,他就笑话李龟年填词不工整。李龟年听说后,这才明白填词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了的,就再也不敢随便填词了。此后,李龟年每逢制作新曲,一定要请王维给他填词,从而使梨园的乐曲更加完美。
从梨园建立之初到“安史之乱”爆发的这些年里,在皇帝李隆基的指导下,梨园弟子们完成许多重大的文艺活动,李龟年为之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李龟年成为梨园弟子的代表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