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谁才是背叛者,呢?
“苏无敌”,这个看似江南苏家大无敌手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桌上A4草稿纸上一个小说的文字里面,并映入作者他好基友的眼帘。
新进的好基友张锋臣一脸嫌弃的恶看着眼神无辜且疑惑且挑眉的毫无建树的大龄业余写手宿坤岭。
“宿无敌!你是想要把自己写进小说,还要赋予它无敌的人生吗,行啊,那也不错,在现实中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可以在小说里满足以下嘛,理解理解。”
宿坤岭自知是这个小老弟在当下比自己成熟,默默的吸收着这番从来未曾听见的真切话,心里面虽有一些酸楚,但也知,这心事还是迟早说出口的好,自然可顺势顺其自然。
但,情绪所致,恼怒还是一息尚存。
宿坤岭张大嘴巴,不自觉地探出手指头,等愤怒在脑里存留的阅历里面游了个泳,才搜寻到一些不会生气的还无法解释的理由,他甩了甩小张,恨不得一食指戳他个七荤八素,胃痛难忍,再一想,也许小张会笑得更厉害,年纪大了,诸多琐事都成了理所应当。
但张的这种讥笑里,却都是朋友间善意的讥笑,因为自己真真切切的单身着,再因为此时此刻的朋友口中陈述的事实,早就成了过往云烟。
宿坤岭目光偏执,紧闭双唇,总有万千言语,但碍于自己懒得讲话,他不会像电视剧主人公那样的会使用连珠炮般的口才说什么,男生本来就不比女士会做阅读理解,更别说这个常年沉浸在科学和动漫之间的宅男,而是用一种与过来人的默契来祭奠此时的怨念。
张锋臣笑声中急转,突然冷峻下来,问宿坤岭到底是因为什么没和前女友走到最后的。
“诶,当初发生了什么,就单到现在了。”
宿,心里的枷锁依旧无法彻底打开,眼前这个人是新同事,虽然性格很好,人品也不差,但是被前女友伤害过的烙印永远都是无法向无辜听众言表的耻辱,被无解的恐惧支配了将近十年了,仍是解脱不得,就算是身边的亲人,宿坤岭也没有吐露过那段感情的细节,也许就是因为怕,才会显得自己更加无能。
宿,悄悄收起A4纸草稿,团了团扔进了纸篓。自己则拿起手机写着什么。
小张也拿出手机坐在椅子上,也独自聊了起来,顺口问了一句,“咋了,转战手机打字了,写的什么还不是最终要见人的,让兄弟看看,也许能帮你缕缕头绪。”
宿坤岭深吸一口气,直感觉到大脑上的电流涌动,有钻出头皮的趋势,脑子深处也有筋膜打开枷锁骤然松开的迹象,这便意识到,自己的人生轨迹又要因为友情的牵引发生改变了,但是经验告诉他,还有更多的变数。
似乎情绪在十年中的弥散总能给心中的愤恨一个解释,也好似终于等到了释放怨恨的时候。
他歪着脑袋眼神直愣愣得,淡淡说出两个字,“背叛!”
咽了口口水,右手手背不自知得按压了几下左侧得鼻尖,可能是想要吉利隐藏什么,又觉得撒谎对于自己是很难得,他再蹦出几个字,“背叛的背叛!”
凡是轻触鼻子周围得动作,常常被认为是撒谎的预兆,因为其本质只是想要表达,却又想要抑制住错综复杂的感情。反观挠头则是极力回忆时的应激反应,稍有恐惧时可能就是自然的护住脖颈和耳朵了。
但宿却没有挠头,只是一直用右手手背间歇性的使劲的按压鼻子,他想要直接压制活跃的脑神经,也许这样自己会轻松很多。但结果他的注意力被按压鼻子的刺激限制在另一个预约的空间。
脑袋里瞬间一如往常紧绷起来,整个意识陷入了现实与过往的交错中,抬头希望看见“她”,意识却告诉自己,那只是比所谓科幻还要虚幻的遥不可及。
宿无意识的诉苦,“对,就是背叛。”
满眼幻觉中,出现了无数个她,剩下的记忆已经不是具体的谁了,只剩下了更多的场景和无可奈何。
激动和坚定的结论,在小张的脑回路里转了一圈。
小张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哦,那就让她滚。”
宿也很明白,这样洒脱的话已经对谁说都无所谓了,心里却依旧有些痛快,再回头想想,这些年自己滚得屁滚尿流的不依旧还是自己嘛。
在宿坤岭的记忆中,这种背叛远远比单独的抛弃与出轨复杂的多。
“她,她竟然还有个上大学时的前男友在其中搅和,分手后,还发QQ邮箱来讥讽我的分手,我就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得罪这渣人了。”
突然宿坤岭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憋屈了三十多年的内心,敞开了半扇思绪的门,压抑着想要吵吵出来的情绪,开始梳理自己的感悟和结论。
“生活不是他妈的电视剧,没人能一五一十的把所有华丽的词汇说出来,也没人能恰好出现在你生命中对的地方,也没有人可以一毕业就能万事亨通腰缠万贯。我们异地恋,你找到的我,你是我小学同学,我相信你,请你也相信我,我正在努力了,不行吗!非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坑我,让我体无完肤,失去了工作的热情,失去了一切,她这样好意思出门说自己是个有洁癖的女人吗,一点自尊自爱都没有嘛。”
张看了看眼神已经不知飘到哪里的宿大兄弟,些许原有总能看透,却又想让倾听者明白的时候,眼神就不自觉地瞥向一个空白地视野里,整个视觉信息,也被强制拉回到意识地层面,用想象的景象遮蔽了眼前地现实,虽然见现实,却心感在回忆里。
“那,那个人怎么知道你的QQ的!”
宿语气越来越重,语速也越来越快。
“我哪知道,这个女人连自己的网络工具都照顾不好,随随便便一个外人竟然……她竟然还为他伤心难过,就因为这个男的说自己得什么鼻子的癌症,你说可笑不可笑。偏偏在她俩之间出轨到我这里的这个节骨眼得病?女的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不清其中得混乱,你与人暧昧不清还要我来收场吗。我肯定也是蒙圈的,再加上异地恋,我只能默默信任这个女人了,没法子,她说我和她还有点感情,可是这点感情又算得了什么。”
张眉头紧皱,基本听懂意思,却没听懂更细节的事,然而细节在情商高的人眼里,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儿,毕竟阅读理解这种事儿,只要把握主旨就好,剩下的就大刀阔斧就好,又问到。
“那背叛的背叛是什么,这分明是她先暧昧不清的啊,这种人到底为了什么!”
张欲说不可留恋,却戛然而止,因为这种话基本就是气话。
宿坤岭狰狞着情绪,却能听得出张锋臣的一丝成熟,能感觉到他的一些稳重。至少比自己强多了。
宿一个斩钉截铁,“为了旅游,为了她那点不高的情商和智商里添加一些阅历。”
爱旅游的人自然自己不知道,旅游与奔波的不同,前者是享受,后者是责任,一个还没成家立业就贪图旅游带来客观享受的人,又怎么会在以后的生活中为了责任而奔波在每个地方。
千里奔袭为了见一次名胜古迹,回到家却只是多了几分脚程,心却仍旧是原来的样子,傲慢与幼稚,偏见与无情都还是你原来的样子。待到你为了一个家而奔波在城市之间的时候,才能真正做到顷刻间的心灵升华。
这个女人亦是如此,宿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她来外地找出差的他到底还是,还只是因为他出差的地方是个旅游的好地方,历史悠久,名胜繁多,所以当初宿也能感觉到这一点,女人为了旅游,牺牲自己的身子,也无所谓,只要达到目的了就可以了。
然而,此时,宿坤岭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张锋臣,或因为自尊或者因为心存人与人的芥蒂,他把话说得点到为止,张也一脸明白的继续着自己手机中的闲聊。
二人看了看挂钟,已经到了干晚饭的时间,相约赴酒诗词远方。
共坐一辆车,共谈人生过往,共赴满街的美艳世俗,两个差了八岁的大男人也更加的熟悉了。
大街上,宿继续把自己的过去当作是小说情节介绍给张听,句句都只带着些许愤怒,却又更多的带着些许戏虐。
那句“背叛的背叛”到底是什么原因,始终没能有勇气和契机说出口。
自觉软弱无能,还是深知眼泪与屈辱都不是男人的豪气,只得独自饮醉终不醉,幻想安睡终无眠,百里花香却是昙花一现。
宿看着张的碗里没有辣椒,习惯的问问张,“你不喜欢吃辣的吗!”
“是,不喜欢。”
宿突然感觉到男人之间的默契是与生俱来的,不像那些与自己相亲的女人,与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交流,说破天,她们无法理解的事情太多了,但凡宿坤岭说的话超出了她们的理解范畴……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这就是生活,已知情绪不断地与未知领域地碰撞。
突然宿又想到了什么,“你说啊,我与她们说话,那些剩女都听不懂,为什么还要自视清高呢。旅游很成熟吗,心智成熟了吗,就旅游,看尽千年历史,就把自己当作尼姑封印在闺房了吗?”
张说,“这,现在都这样吧,大家想的都一样。”
宿转言而急,“是自古都这样吧,不赞百味,亦偿百味人生,不秣马厉兵,亦见过山河阻断。”
宿小哥一阵阵断断续续的言辞,张锋臣也不会接太多的话,任凭宿某一吐不快。
可这婚姻一事,依然过了35岁,变数更加繁多,两千万人里,竟然也找不见一个能敞开心扉的剩女。
“当然了,既然都已经剩下了,但凡这鸡蛋有一点缝隙,也不会嫁不出去吧。”
张,“欸欸欸,你不也是没娶着吗!”
“可我不挑啊,你想想,我性格那么温和,事儿那么少。”
张,“她们就是眼光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