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上爬行的鬼子开始挨枪了。鬼子为了加快爬行的速度,他们开始丢弃负伤的同伴和笨重的物品。但是,一个沉重的担架他们却舍不得放弃。几个身材魁梧的鬼子拉爬犁一样匍匐在地倔强的拖着担架艰难爬行。
李燕青发现这一奇特现象对队员们说:“弟兄们看见担架了吧,那玩意好像挺值银子,给我集中弄他。”
近百条枪喷向了担架,这效果如同一把沙子打一个苍蝇。担架中弹了,担架上的人扭动着身体释放着痛苦。
鬼子们开始有人用身体抵挡射向担架的子弹,中弹者倒下后,又有其他鬼子补上。这惨烈的场面连李燕青都为之感动:“哎呀,小鬼子挺他妈义气,兄弟们成全他们。”
伏在山边的鬼子又一次准备冲锋,李燕青指挥着兄弟们又把他们压了回去。就在他和鬼子打的焦灼难耐时,负责放哨的队员跑过来报告说,绥芬河方面来了大批的部队。
李燕青听完报告果断下令:“兄弟们,风紧了,扯呼。”
大奎背着运来跟随他们撤到一个山陡林密的山寨后,安顿下运来后就赶回来报信了。
听说徒弟受了伤,李天龙可坐不住了屁股。他瞪着铃铛一样的眼睛对赵德胜和李延禄申请接徒弟去。
宝贵放下酒碗站起身来,他刚对李天龙说了句:“我也跟你去。”就觉的天旋地转的一阵恶心。当他扶着树干想要坐回去时腹内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奔涌令他呕吐起来,接着他俩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在雾气蔼蔼森林里行走的宝贵突然透过树干的缝隙看见了桂芹的背影。她挎个包袱正在急匆匆的向前行走着。看见桂芹,宝贵激动不已,他向她呼喊着。可能是因为距离远,或者是树林当住了他的声音,总之桂芹没有回头,更没有回答。他想拔腿向她追去,两条腿又非常沉重跑不起来。宝贵只能在后面跟着桂芹,他尽量的加快着脚步想赶上她,他们的距离总是保持在开始的样子。不远不近。
一只老虎突然出现在桂芹身后,它张牙舞爪的扑向桂芹。宝贵急的大叫:“桂芹小心。”桂芹还是没有听见。眼见着老虎就要扑到桂芹,宝贵忙把枪瞄向老虎,把老虎装进准星后,他狠狠的扣动了扳机,然而枪没响,宝贵连换了几颗子弹枪都没有扣向,着急的他摔了大枪拔出猎刀向老虎奔去,但是,他刚走了没几步就被绊倒。倒在地上的宝贵焦急的嚎叫起来。
运来把宝贵由梦魇中叫醒,当他看到宝贵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忙惊喜的喊道:“师娘,师娘,宝贵醒了。”
天龙婶子端着药碗急急的闯了进来,她看了看宝贵的眼睛欣慰的吐了口气:“总算醒了,”
“我这是在哪?”还没彻底缓过神来的宝贵懵懂的看着四周问。
“这是磨盘道老营。”天龙婶子给他掖了掖被角,“你都昏睡三天了,来把这碗药吃了。”说着她把手里的碗递到宝贵嘴边。
宝贵想坐起,一阵头晕令他难受的闭上眼睛:“我这是怎么了?”
“你得了伤寒了。”天龙婶子把药给他喂下,“好在我们老李知道怎么办,不然你这小命可要折在这上面。”天龙婶子说完走出房间。
看着运来躺着一直不动,宝贵逐渐想起昏迷前的事:“哎,我想起来了,你负伤了,伤在那了,怎么样?”
“伤在腰和胯骨上了。”运来指着伤处,“腰上这个没啥事,子弹把皮肉钻了个洞。胯骨这个厉害,子弹咬在骨头上了,是我师父搁刀硬给剜出来的。现在伤口没事就是不能动。”
“这回你可要遭点罪了。”
“这算啥,值。你知道咱们团这回露多大脸吗,咱们把鬼子的一个将军给打死了。”运来得意洋洋的说着。
“是吗,”宝贵也颇感意外的欢喜着,“司令部没说奖励奖励咱们?”
“奖励?”运来的脸突然沉了下来,“他们差点把咱们团长给换了?”
“什么?这又是怎么档子事?”运来的脸色变化之快把宝贵给搞糊涂了。
王德林接到补充一团的战报时高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挠着秃脑门对其他的几个团长说:“这李延禄是他妈厉害,几百人硬是干败了他几千人,大家说说怎么奖励一下。”
副司令兼一团长的孔宪荣撇着嘴阴阳怪气道:“还用奖励吗,马上人家就是司令了,还用别人奖励?”
“这话什么意思?”王德林摸不着头脑了。
“也不知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孔宪荣不无埋怨的说着王德林,“这李延禄的参谋长干的好好的,你非让他兼什么补充一团的团长,现在好了,弟兄们都说他会带兵。”
“这不挺好吗?”
“是好,你知道现在补充一团有多少人吗?”
“不就七八百人吗?”
“那是以前,就这两天投他的人就得将近两千,加上他原有的部队,他都快有三千人了。”
“那又怎么样?”
“哎呀我的司令,你怎么还不明白,他李延禄跟咱们可不是一路人,咱们是胡子出身,人家可是念书的。这玩心眼咱们可不是个。”
“我不同意孔副司令的说法。”补充二团团长苏怀田瓮声瓮气的打断孔宪荣,“李参谋长书读的多,有心眼这不假,可人家的心眼都用在打日本人身上了,咱们背后这么猜忌人可没劲。”
“老弟这话可不对,”孔宪荣表白着,“我们这是在分析,他李延禄自从带队伍走,都十多天了,也不跟家里联系一下,这两场胜仗他的战利品可是一点都没往司令部送。他总不能忙的连派个人的功夫都没有吧?”
苏团长还想跟他继续争论,情报官进来送情报,大家都停止了这个话题。
王德林看完情报,把情报递给孔宪荣:“给大家念念。”
情报说,在穆棱有个叫谢杰斯的白俄毛子,他仗着自己养了二百多条枪,根本不管救国军的告诫,把他们矿采出的煤炭都买给了日本人,日本人正在日夜加班把煤炭往自己的国家运呢。
王德林叼着烟袋看着眼前的团长们,七八个团长都看着王德林不发表意见。屋里出现了冷场。王德林挠挠秃脑袋:“这要李参谋长在会怎么样?”
“司令,”苏怀田打破了冷场,“我只是想听你吩咐,如果要让我说,我认为应该把这个谢杰斯办了。一个外国人在我们地盘开什么矿?要开也该是我们中国人开。”
苏怀田的话让王德林精神一振:“苏团长能办了这事?他可有二百多条枪。”
“司令,我们补充二团的六百人也不是吃素的。”苏怀田看了眼其他几位团长有些激动。
“好,这话听着舒服。”王德林一拍桌子,“老孔,给他们团拨五千发子弹,再加三百颗手榴弹。收拾完老毛子,战利品全归你们团。”
苏怀田起身敬礼:“谢谢司令,我这就出发,战利品我都给你带回来,我可不想让人背后说我有当司令的野心。”
被抢白了的孔宪荣刚要接话和他争吵,王德林拦住他俩:“算啦算啦,玩笑话回来再说。”
苏怀田走了,其他的几位团长也都相继走了,孔宪荣想告辞时王德林叫住了他:“老孔,以后有什么想法跟我单独说,这当着这些个团长影响团结。”
“这些个团长也就苏怀田不是咱老三营的人,”孔宪荣解释着,“我说这话时还真忽略了他。”
“你说李延禄真能把我取而代之吗?”
“他有没有这心我不敢说,但他绝对有这个能力。现在底下的兄弟们都快把他看成神了。”
孔宪荣的话让王德林沉思了许久,最后他为难的说:“让我除了李延禄我是真下不去手,他是个人才呀。”
“我的司令,谁说让你除他了?”孔宪荣纠正着王德林的想法,“我是让你解除他的军权,你可以就让他在你身边当参谋长,团长把咱们的兄弟派去一个不就完了吗。”
“这样就没事了?”王德林脸上写满了喜出望外。看着孔宪荣点头,王德林高兴的装了一袋烟,抽了两口他又为难的道。“怎么能让他早点回来呢,我真怕夜长梦多。”
“你写道命令,就说嘉奖补充一团团长,让他回司令部开嘉奖会,等他回来再告诉他,让他担任副司令兼参谋长,补充一团团长另派他人。”
“这命令你可得派个贴心人送去。”
“这当然,让我侄子亲自送。”
孔宪荣的侄子孔庆友是他的贴身文书,大伯和司令的对话他听得是一清二楚。他拿着命令见到李延禄就把命令背后的故事全告诉了他,最后他对李延禄说:“参谋长,何去何从主意你定,但兄弟有一言相劝,国难当头之际千万不要记恨自己的同胞。如果我伯父有什么得罪,我在这里替他给你赔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