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告知了两个好友自己怀孕的事情,曲雪和安枝冉都表示岑溪和纪闻渊的速度是火箭的速度,半年时间,相识相爱,结婚怀孕都齐了。
纪闻渊调整了自己的工作,每天都准时上下班,减少了出差的日程,甚至将工作带回家做,工作室上下都知道纪闻渊结婚了,要做爸爸了。
这则消息也很快传到了班群里,大家纷纷恭喜岑溪。
只有张霄,她看着屏幕大家祝贺的信息,有些嫉妒。她发给纪闻渊那条信息石沉大海,她确认了几次这个号码是纪闻渊的,而且后来还重复发了几条其他信息,都没有回应。
而岑溪和纪闻渊早就结婚了,如今孩子都有了。
张霄退出了班群,不想再看。
另一边,岑溪结婚的时候岑家是不知道的。这时候,岑溪的哥哥岑翰查到了纪闻渊的身份,他沉默了良久,然后晚上吃饭的时候告诉家里人,“西西的男朋友原来很厉害的,青巳艺术馆就是他设计的,她男朋友的家庭背景也挺厉害的,爸爸是上市公司董事,家业颇大。”
岑父岑母听了也沉默了,而陈天雨听了后,也不禁想,岑溪竟这样好命。
而她已经和他们断开了关系。
陈天雨保持了安静,在这件事情上,她是吃亏的。岑翰艰难地说:“我们最近谈合作的那个公司,和纪家很熟......”
潜台词,父母亲都懂。
岑翰从毕业后的工作都是父母帮忙找的,直到他娶了陈天雨,他进入了岳父的公司工作从事管理层,无大错也无大功,平平稳稳,每个月拿到稳定的工资,足以养活一个小家庭。
在全家一起遇见岑溪之前,陈天雨在考虑要多买一间房子让他父母搬出去,现在孩子大了,需要到他们的地方不多,反而开始觉得他们有时候碍手碍脚。
岑父早早察觉到了陈天雨的心思,在外面确实有物色了新房子,可是手上的流动资金不够,这个计划也就先搁置在了一边。
而岑翰需要更进一步,就要拿下那个公司,有可能的钥匙竟然放在了大家曾经伤害过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岑溪身上。
岑溪不跟他们联系,唯一还会联系的就是岑母,所以大家的目光放在了岑母身上。
岑父大手一挥,说:“你去找她说说吧。我们是一家人,这些事情她有责任帮忙的。”
岑母放下了手上的筷子,清脆的碰撞声在席间的沉默中异常敏感,“要说你自己说。”
岑父瞪着眼睛,语气很凶,“你什么都不会做,现在让你做件小事你都有意见了?”
眼见着要吵了起来,岑母也摔了碗筷,“当年你们让我跟她说搬出去,你们明知道她希望一家人齐齐整整,明知道她当时状态不好,我们大家都当作看不见,最后还逼着她搬走了!说什么给钱她租房子,她也不稀罕啊!”
一旦说到这件事,陈天雨便心虚,她看着岑翰不说话。身边坐着的小孩开始哭闹了起来,岑父被吵得不耐烦,“别吵了,你去就去,不去也得去!简直草包,一点用处都没有!”
陈天雨抱着孩子站起来,打算回房间,走前她还嘀咕了一句话,“你们以前也没有对不起她啊,她还不是顺利读完书了,比一般人不是好很多了,现在找到好人家帮一下忙也很正常啊。”
岑母眼红着看向岑翰,岑翰低下了头不说话,只抱着另一个小孩跟着回了房间。
厨房桌面上剩下的残羹冷炙,乱放的碗碟,如同一幕荒唐的戏剧。
岑父他好强也能拼搏,所以带给了他们曾经短暂但富有的生活,这是岑溪一直心底感激的地方。但是他大男人主义,在外要面子,在里不喜欢有人忤逆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哄哄你,心情不佳的时候将你当作垃圾的眼神让她厌恶。
对于岑溪和岑翰来说,他的存在都是让人爱恨交织的,但是岑翰没有妹妹那么决绝,他身边有一群富有的朋友,他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他摆脱不了这样的生活。
岑母文化程度只有小学,但长得漂亮。和相亲认识的岑父很快决定进入婚姻生活。她结婚前工作过,但自从嫁了岑父后,一直呆在家里,养育孩子,为繁重的家务像一只不知疲惫的蚂蚁一般忙碌着。
孩子是她后半生的依靠,更仔细点,在她心里,男孩子才是那个依靠,女孩子终究是要出嫁的。当年她站在要满足儿子还是委屈女儿的分岔路口时,她虽然心疼女儿,但也是毫不犹豫地选了儿子。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岑溪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她的抑郁并不是突如其来的,而是一朝一夕的压抑,直至被人点燃。
童年时期的她,饱受着父亲酗酒、父母因小三吵架、父亲拿起菜刀恐吓他们等心惊胆战的生活,落下了一些可大可小的阴影,长大一些父亲锒铛入狱后,她的家庭角色从天真无虑的孩子迅速变成懂事贴心的大人。顶梁柱突然消失,母亲将更多的目光放在了岑翰身上,她满足着岑翰所有的要求,尽管岑翰和他那群富二代朋友比起来,已经很循规蹈矩,但对于岑溪而言,自己是不够好所以得不到他们的关注,所以她内心深处,一直觉得自己很差劲。
她多年的平静,从未被家里人看到底下的汹涌不安,以至于当她情绪崩溃的时候,岑父只觉得她脆弱矫情,岑翰觉得她大题小做,连岑母也认为她只是想太多了。
没人关心她,她逐渐觉得身体这里痛,那里痛,常常跑学校的医院,各种大大小小的检查让她麻木,她开始失眠、感情变得麻木,她梦游站在了天台上。
后面这些事情,都是岑家所不知道的。也是曲雪一并讨厌着他们的原因。
纪闻渊的出现就像是一道有力的光芒,帮岑溪劈开了所有的不确定性,她的不自信和内心不安都被他一一安抚,他打开了那把枷锁,释放了藏在岑溪心底那个孩子气的她,一个更有活力的她。
这也是岑溪义无反顾地深爱着他的原因。
岑溪做了一个美梦,她看见自己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抱着膝盖看远处孩子们在跑着放飞风筝,天空中飘满了一个个翱翔的纸鸢,如同一个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在空中绽放着异样的色彩。
一个可爱的小男孩跑了过来,拉起她的手,把一个最普通的风筝交到了她的手上。
岑溪仔细端详着这个风筝。
她记得这是父亲给她做的。用竹子制作风筝的骨架,收集了邻居订阅的报纸做它的身体,针线紧紧地绕过骨架缠绕起来,放飞风筝的线头就在她手里。
岑溪迎着风奔跑。
风筝飞到了天上,她听到自己放肆大笑的声音,质朴又简单的风筝在色彩斑斓的风筝中显得如此特别,令人难以忘怀。
岑溪醒来的时候眼尾带着一丝泪水的痕迹。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这个场景,发生在久远的童年时期,可是那个报纸做的风筝,早就已经丢失在混乱的记忆中。
纪闻渊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他的指尖抚过她湿润的眼睛,“做噩梦了吗?”
岑溪摇摇头,“不是,是个好梦。”
今天岑溪要去医院做彩超,她怀孕已经七周了,纪闻渊请了假陪她去医院。
岑溪在路上说:“你妈妈陪我去就好啦,你非要请假。”
纪闻渊目视着前方,语气坚定,“我想陪你。”
岑溪咯咯地笑了,“好吧~”
纪闻渊坐在旁边陪她一起看着仪器,医生在她还是平坦的肚皮上转了转,医生看了仪器有些惊讶,又带着仪器重新滑了一遍检查。
岑溪有些紧张,“宝宝怎么了吗?”
检查的女医生笑着说:“恭喜啊,是双胞胎。”
纪闻渊和岑溪对视一眼,岑溪声音激动,“真的吗?”
“嗯,有两个孕囊呢。”女医生说:“你们家族有过双胞胎吗?”
岑溪摇摇头看向纪闻渊,纪闻渊也说:“没有。”
医生笑着祝福了这对新生父母,检查过后拿着报告单给另外的医生看,医生给他们叮嘱了很多事情,因为怀的是双胞胎,营养方面要加强,纪闻渊听得比岑溪还要认真。
夫妻俩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岑溪还是很兴奋,“纪闻渊,我肚子有两个宝宝诶!”
纪闻渊牵着她的手,也觉得这是个意外之喜,但是想到医生说的营养方面,他就说:“新屋很快就可以搬进去了,到时中午去我爸妈家吃饭就好。”
岑溪也没拒绝,“嗯呢。”
岑溪的高兴分享给了曲雪和安枝冉听,她们两个争着做孩子的干妈,兴奋得不得了。岑溪看了一下岑母的联系方式,静了静还是没有说。
而纪家父母一知道了岑溪怀的是双胞胎之后,立马安排了芳姨过去给他们做饭,一定要保证岑溪的营养跟得上,为了不上她辛苦,纪父母还取消了他们结婚的酒席,打算等迟些时候再宴请。纪闻乐也买了好多孕妇要吃的东西送了过来,安枝冉准备要孩子,也非要过来蹭蹭好运气,曲雪告诉她家里人后,曲母也透过曲雪说了很多要注意的事情。
一时间,岑溪变成了国宝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