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惊恐地四下张望,只见周围的一切,包括自己,都变成了深浅不一的墨色。
这是进了谁的水墨画?
本该青青的芦苇,如水的蓝天,此刻都是单调的墨色。
少女提起及膝的裙摆——也是淡淡的墨色。这感觉……嗯,很新奇。摸摸扁扁的肚子,她觉得,该先去找点吃的。
她眯着眼,四处望了好一会,才辨别出远处有一个草房子。刚迈开步子,就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风筝?”她有些惊讶。
“姐姐。”一个甜甜的幼稚声音响起,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孩出现在眼前“这是我的啊筝。”啊筝?她不免有些好笑,却还是把风筝递给了他。小男孩拿到风筝后,就一溜烟跑了。
一边思索着,她一边迈开了步子,朝着那个草房子走去。不一会儿,就站在了门前。她举起手,却悬在半空:这样贸然敲门真的好吗?不会打扰人家吗?要是他们赶我走怎么办……
正踌躇不前时,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老妇人一脸惊讶的站在门口。
“怎么了,娃儿?”妇人由惊讶转向关切。“我……”若不是这里都是墨色,她想她的脸一定会瞬间涨的通红,像是偷东西被抓包的孩子般窘迫。原本想吐出的话,也在老妇人破烂的衣衫后,梗在喉咙里。
她刚想转身离开,可肚子里传出的声音却暴露了她前来的目的。“进来吧娃儿。”老妇人了然,领着少女进了屋。
少女正有些窘迫的坐在破烂的草席上,老妇人就端来了一碗什么东西。少女小心翼翼地尝了尝:嗯,是甜甜的粥。
有第一口就有第二口,再加上她的肚子一直在敲钟,她便快速把粥消灭了。放下碗之后,才猛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了声“谢谢”。
老妇人笑了,笑的满脸都是皱纹。她拉住少女的手,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温柔:“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诗婳。颜诗婳。”
为什么眼眶湿润了呢?
可能是因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问过她的名字了吧。
“好听。”老妇人的评价只有这短短两个字,却让诗婳陷入了回忆……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拉着一个男人的手。那个男人低下头,看着她缓缓开口:“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师傅,你跟着我学东西。我看你也没有名字,那你就叫诗婳吧。诗为山水汇集,岁月印记;画为时间定格,万物归宿。至于姓,就随我的颜姓吧。”
小小的诗婳昂着头,似懂非懂的望着师傅。
她六岁时被生活贫苦的父母丢弃在山林深处,是师傅在采药是发现了她,并将她抚养成人,教给她知识,使她成为一个墨颜师。
所谓墨颜诗,就是进入画中,给只有年代久远,已褪成黑白两色的水墨添上它原有的颜色。
“那为什么不直接添上颜色呢?”诗婳曾仰着头,这样问过师傅。师傅却意味不明的笑了:“若是不知道画中原本的色彩,又怎么给它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