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大海呗,如今大家不都爱中英文互混吗?你爸估计也被影响了。你们家生意说不定都做到海上了。”我感到疑惑但又有点儿可笑,不允许自己父亲时尚了吗?
“没那么简单。”轻柔的烟雾随着这几个字大量扑出,遮掩了我的视线。
我向后躲了躲,“怎么说?”
“在他的口吻中,sea应该是个东西。他挺急切又有些恐惧地说:'再这样下去,ta就要出来了!'”
“ta?哪个ta?”
“我不知道,“他把短到快要烫手的烟头扔进咖啡里。“可能是人,可能是别的。”
“你问你爸了吗?”
“问了,怎么可能没问。”
答案已经写在他的脸上了。
“这可太荒谬了。”我笑道。“那你找我来有什么用?”
他苦笑道:“没用,可能真没用。”
“但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懂些科学,从身边的人口中问不出什么。”
“这倒也是。”他认识的人不是搞艺术的就是做生意的,他是不乐意问那些纨绔子弟的。
“所以,起码说点儿什么吧”淡淡的声音让我的心有了一丝涟漪。
片刻后,
我耸了耸肩,“这没法说,起码按你的说法无从下手。”
“但…”我顿声道,“既然是sea,难不成真跟海有关系?但我们身处内陆,你爸不太会对海上的事那么急吧。”
“我也这么想过,但跟你一样否掉了。”
“他当时在跟谁打电话你知道吗?”
他摇了摇头。
“起码能把电话号码查到吧。”我皱了皱眉。
他像是听了笑话一样,扯了扯嘴角,看向我,道:“他要是不想让我知道,我怎么可能查到”
好吧,懂了。
“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凭着自己的臆想就来找我,让我跟你一起在这儿浪费时间?”
他不语。
打开手机解锁键,陪这位大少爷做了半个小时梦了。说不清是无奈还是气愤,只感觉脑子都要炸了,用手按了按太阳穴才好了一些。
起身穿上外套,拿上手机、包还有架在雨伞架上的伞。
他看我行动,也站了起来,双手抬起,想要让我停下,却做不出下一步动作。
“你需要的不是我,是个剧本。”
“不,你不觉得有问题吗?”他上前两步。
“你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话音一落,他眼里的光亮似又暗下来了。
心里一抽,这话说出来似有些不妥,确是肺腑之言。有这种想象力是很羡慕,毕竟我是不可能有的,普通父子正常交流就能解决的问题,在他这里变成了“殃及自身”的世界末日式问题,在恼怒之余不免同情起他了。
他的手随我们的对视缓缓落下,那双眼睛又藏到镜片后了。
“抱歉,有时间再联系。”
说完,我便推开门把手。凉风与室内的温暖区别而来,细雨斜打在我的皮肤上,雨势比我来的时候小了一些,不再如夏日的雷阵雨般骇人了。
看来是有好转的迹象,只要不再一直下应该就没问题了。
“诶…”
思绪跑着,没想一脚踩入水坑里。不,不应该叫水坑了,如马路两边基本都是积水,只有中间凸起的部分露出,看起来有三条路,我刚刚是踩到其中一条了。
抬头看看,是一整片没有颜色的,说不清是乌云还是天空。
“流年不利。”
我轻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