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曼琳南漂的头一天晚上,杜母火气十足地冲进了康家。这还是杜母第一次来康家,之前杜曼琳曾多次请她来,每次她都说“就你那破烂不堪的茅房,八抬大轿扛,我也不去。”
对杜母的突然造访,让正在刷洗碗筷的康母先是惊讶,继而喜出望外扔下碗筷迎了上去。
“亲家母,咋这么晚来?也不吱个声,好让嘉炜去接你。”康母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
杜母却无视她的热情,将满腔的怒火泼了过去:“我说你个死老婆子,曼琳嫁你家才几天,你就这么急把她赶出家门。既然你们康家容不下她,那我现在就接她回去,我再让她嫁个比你们家好几千几万倍的人家。”
康母被杜母的这一把怒火烧糊涂了,整个人如同僵尸般站立,木然地看着杜母。这时,正在卧室收拾行李的杜曼琳和康嘉炜听见声音急忙走出房间。看见杜母,两人几乎同时叫了一声妈。
杜母怒视着康嘉炜,火气更大了:“康嘉炜,你小子胆子也忒大的,你给我说清楚,你凭什么要把曼琳赶出家门?”
康嘉炜也被弄糊涂了,瞠目结舌愣站着。
杜曼琳的心里却非常清楚,母亲一定是得到了她南下打工的消息,并且自认为是康嘉炜要她去打工的,所以才对康母和康嘉炜大动肝火。她不急不闹、满脸带笑走上前,揉着杜母的手,撒娇似的说:“妈,你误会嘉炜了,嘉炜一直不同意我去打工,是我自己要去的。”
“你是没钱,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是吧?既然康嘉炜娶了你,他就有责任养你,犯得上你离乡背井到那么远的地方打工?要去,也应该他去,不是你去。”杜母的口气依然火气冲天。
康嘉炜从卧室搬来一把藤椅,也是康家唯一上了档次的坐具,又送上一瓶纯净水,这水还是康嘉炜上班时发的,他舍不得喝,带回家给杜曼琳喝。
杜母不坐也不接水:“我宁可站死、渴死,也不受你的敬。”
“妈,我知道你生嘉炜的气,但你犯不上跟自己过不去呀!”杜曼琳强拉着杜母坐下,把刚拧开了瓶盖的纯净水硬塞在她手里。
杜母哼了一声,负气地喝了一口。
杜曼琳一边给杜母捏拿肩膀,一边说:“妈,我记得小时候你常对我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浪费了,一天白活了;春天没抓住,一年全废了。妈,我现在就处在人生的‘春天’和‘早晨’,你说我能白白地放过这宝贵的时光吗?”
杜母没有吭声,显然她的火气在收减。
杜曼琳继续说:“妈,咱家能成为土城的卖鱼大户,是你和爸几十年打拼的结果。没你的支持或者说没爸的支持,单枪匹马,单打独斗,都不可能发展到现在的样子。俗话说,夫妻一条心,泥土变黄金。只要我和嘉炜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共同谋划发家兴业大计,康家脱贫致富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了。”
“话虽这么说,但你现在结婚才一个月,万一怀上了孩子,你是不是想挺着个大肚子给人家打工?”杜母的口气明显缓和,火气也几乎消失殆尽。
杜曼琳非常了解母亲的脾气,只要是火气消了,口气软了,事情就算解决了。于是,她附耳低声道:“我和嘉炜商量好了,先忙事业,后要孩子。妈,你是急于想当姥姥了吧?”
杜母白她一眼,嘀咕一声:“你孩子又不姓杜,我有必要咸吃萝卜淡操心吗?”她迟疑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决定了的事,妈是改变不了的,也好,趁现在年轻,到外面闯闯。但是,妈有一个要求,你和嘉炜一起去,省得俩人日思夜想折磨自己。”
真是知女莫如母。杜曼琳和康嘉炜目光相触,迸出满脸欣慰的笑容。
原来,杜曼琳一直不敢对母亲提及南下打工之事,她料想母亲一定不会答应。所以她打算先斩后奏,等到了广东后,再打电话告诉母亲。现在,既然母亲同意了,她心里也就没有任何顾虑了。接下来的事,就是整装待发。
第二天清晨,杜曼琳随同郑小丫跨上了南下广东的大巴客车,正式踏上了漫漫打工路。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颠簸,车子终于进入了广东省省会城市广州,这座具有南方都市之称的美丽而富饶的城市,对杜曼琳来说简直就是天国。车子在高楼大厦间、在纵横交错的街道、立交桥上左弯右绕,直把杜曼琳绕得晕晕乎乎。
车子将要进站时,郑小丫提醒她:“下车出站,你一定要像粘胶一样粘着我,千万别走散了。”
杜曼琳迷糊应了句:“放心,我又不是小孩,丢不了。”
不曾想,这一个“丢”字还真得到了应验。俩人下车后,各自提着行李向车站外走去,到了站前广场,但见人山人海,人头攒动,根本找不到供人行走的道儿,要想通过,只能从人缝中钻过去。郑小丫因为有过这方面的经历,所以尽管人涌如潮,她也像进了无人之地,左避右闪,没一会儿就把杜曼琳远远抛在了后面。杜曼琳右手提着行李包,左手使劲挡住胸前敏感部位,生怕旁边的男人趁机揩了她的油水。她越是这样,一些色胆包天的男人越是趁机靠近她,眼看就要同时和几位男人耳鬓厮磨的时候,她突然尖叫起来:“你们想耍流氓啊,都给我离开,离我远点。”
一位卷发青年鄙夷地瞪她一眼:“这位小姐,话可不能乱说,就这地方想耍流氓也下不了手啊。”
杜曼琳回头瞪了他一眼,伸长脖子向前看,看到的是一个个陌生的脑袋,根本不见郑小丫的影子。她心里开始慌乱,心想,如果与郑小丫走散,这人生地不熟的,该怎么办?
卷发青年摆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问:“小姐是第一次来广州的吧?”
杜曼琳没理会他,眼睛仍往四处张望。
“是找接你的老乡还是家里来的什么人?”
杜曼琳还是没理他。
“要不我送你去,你告诉我你去哪里?找谁?”
杜曼琳厌烦地看向他,口气冷冰冰的:“我找郑小丫,你认识吗?”
卷发青年一愣,旋即笑出声来:“我说你找谁呢,原来是找我姐呀!”
“你姐?”杜曼琳疑惑,“郑小丫没你这个弟弟呀!”
“咳,我和小丫不是亲姐弟,我和她在同一个单位工作,她对我挺关照,我就管她叫姐,她就认我做了她的弟弟。走吧,我带你去找她。”
杜曼琳毕竟是初出远门,不是很了解外面世界的复杂。她犹豫一会后,冲卷发青年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卷发青年马上接过她的行李包,在前面引路。不时还提醒她,“跟紧我,千万别走丢了。”很快,走出了黑压压的人群。
杜曼琳气喘吁吁,站在一块广告牌旁,刚缓过气来,回头一看,卷发青年不见了,自己的行李包也不见了。她马上意识到,原来卷发青年是个骗子。幸运的是行李包内装的只是她的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值不了几个钱,原来夹在衣服内的三百元钱幸好在上车前交给了郑小丫保管,要不然全给骗子洗劫了。
包没了,钱也被不知去向的郑小丫带走了,现在她真正成了两手空空、身无分文的流浪女。
怎么办、怎么办?杜曼琳背倚广告牌,急得直跺脚,眼泪潸然而下。
正在这时,郑小丫带着俩警察在人丛中拼命地寻找。一会,他们挤出人群,站在离杜曼琳不远的一棵樟树下。
郑小丫着急道:“警察大哥,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她。她第一次来广州,万一走丢了,会有大麻烦的。”
一位矮胖警察说:“你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依我看,她应该不会走远,我马上通知车站利用广播寻找。”
很快,车站广播传出寻人启事。
杜曼琳隐隐约约听到广播的声音,慢慢地转过身,见郑小丫焦急地站在樟树下东张西望,顿时喜出望外。
“小丫,郑小丫。”
郑小丫循声望去,尖叫起来:“曼琳,杜曼琳。”
俩人如生死相逢,紧紧拥抱在一起。
“怎么回事?说好了你要像粘胶一样粘着我,就是不听。”郑小丫朝着她肩膀轻轻给她一拳。
杜曼琳唉声叹气地把如何被骗子所骗的经过细说了一遍。
郑小丫听后,嬉笑道:“这个男人简直窝囊到家了,放下美女不要,竟然把美女的汗衫汗裤洗劫一空。”
杜曼琳瞟她一眼,叹息一声:“可惜了我从家里带来的那些宝贝。”
此时,夜幕已完全降临,夜晚的广州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郑小丫向车水马龙的街道一隅招了招手,一辆乳白色轿车缓缓开来,停在了她的前面。
“曼琳,我先带你去商场给你买几身换洗的衣服。”郑小丫说。
吴秘书下车,拉开了后座车门:“郑副总,请上车!”
杜曼琳一愣,望向郑小丫:“他叫你副总?”
郑小丫一笑:“咳,广州这地方,天上掉下块砖块,砸中的全是老总,没啥大惊小怪的,上车吧!”
吴秘书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杜曼琳,杜曼琳也拘谨地望向他,四目相对,俩人露出青涩的笑容。
“哟,忘介绍了。”郑小丫手指吴秘书,“小吴,我的司机,也是我秘书。曼琳,以后你管他叫吴秘书。”又指向杜曼琳,“杜曼琳,我的老乡,也是我最要好的同学。吴秘书,以后你就叫她琳姐。”
吴秘书朝杜曼琳鞠一个躬:“琳姐好!没想到,琳姐和郑副总一样都是出水芙蓉,娇艳欲滴。”
“吴秘书过奖了。”杜曼琳也微微躬了躬身,算是回礼。
上车后,吴秘书返过头,看着杜曼琳,问:“琳姐,你初来乍到,能不能给弟弟一个机会,为你接风洗尘?”
杜曼琳一时拿不定主意,移目郑小丫。
郑小丫欣然应诺:“行啊,你请客哪能不给你面子。不过先到商场给你琳姐买几身够档次的衣服,之后再去海天酒楼为你琳姐接风洗尘。”
“好嘞,买衣服、请客我全包揽了,就算是弟弟给姐姐的见面礼。”吴秘书踩下油门,很快车子汇入了滚滚的车流中。
从海天酒楼出来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一日的舟车劳顿已使杜曼琳和郑小丫疲惫不堪。但夹在美女中为美色所熏陶的吴秘书却是余兴未尽,他又向杜曼琳发出邀请:“琳姐,广州是著名的花花世界,夜色迷人。不如你把今晚交给我,我带你游遍全城,一览羊城美丽如画的夜景。”
郑小丫一听不高兴了,冷冷道:“琳姐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居然还贪心不足,想占了她广州的初夜。别得寸进尺呵,快送我们回别墅。”
吴秘书自讨没趣,加上郑小丫是他的上级,自然不敢再说什么。
车子在或高或低的路面和一排排明亮的路灯下穿梭,半小时后在一幢小洋楼前停下。
吴秘书先行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杜曼琳一下车,没了方向感:“小丫,这是哪啊?”
郑小丫说:“我住的地方呗!”
杜曼琳看了看四周,只见闪烁着星星点点灯光的一幢幢小洋楼高低错落、鳞次栉比,周围除了蛙鸣虫叫声外,似乎听不到别的声音,完全没有城市的风光,倒像是远离城市的大乡下。
“小丫,原来你不住大城市、住大乡下呀!”杜曼琳咕噜了一句。
“这可是广州有名的别墅山庄,环境好得很。走吧,到我小洋楼瞅瞅,你才知道这里是大城市还是大乡下。”
吴秘书已把门和灯都打开了。杜曼琳随同郑小丫踏入大门,哟,但见小洋楼前几百平米的庭院绿树掩映,树上灯光频闪,变换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不同的脸谱。树下绿草如茵,盆景内各种鲜花璀璨夺目。三层小洋楼为欧式建筑结构,恢宏气派,蔚为壮观。沿着碎石铺就的小道进入楼内,杜曼琳禁不住“啊”了一声,这哪是民间住宅,分明是宫廷玉宇。
郑小丫看着一脸诧异的杜曼琳:“怎么样,有没有大城市的气派?”
杜曼琳仍往四处张望,口内赞声连连:“既不像大城市,也不像大乡下,倒像天庭里的凌霄殿。”
郑小丫软塌塌倒在沙发上,软声软气道:“以后你就跟着我住在这凌霄殿,做个人见人爱的仙女呗!”
这时,吴秘书从楼上下来:“郑副总,琳姐的卧室已经整理好了。”
“今晚琳姐跟我睡一块。吴秘书,没你的事了,去休息吧!”
吴秘书冲杜曼琳笑了笑,转身又上楼。
杜曼琳满脸的疑惑,悄声问:“小丫,吴秘书也住这?”
“呃!”郑小丫侧过身,望向杜曼琳,“你别大惊小怪,广东这地方拼房居住的男女N多了。不过,拼房不拼床,你千万别往坏处想。”
杜曼琳正想落座,郑小丫却一骨碌站了起来:“走吧,先洗个澡。洗完澡,咱俩再好好密聊密聊。”
俩人洗好澡后,进入了被橘黄色灯光笼罩、浪漫十足的卧室。
郑小丫穿一身极富性感的睡衣,侧卧在床上,眼睛勾魂似的看着杜曼琳。杜曼琳虽显矜持、富有成熟稳重女人的修养,但一旦进入纯女人的空间,也变得开放、浪漫起来。就这样,两位曾经最要好的同学相向而卧开始了毫无顾忌地对话。
郑小丫首先发起攻击:“哎,曼琳,听说李石井很爱你,你为什么不嫁给他?”
杜曼琳反问:“你觉得李石井是人吗?”
“是人啊,怎么就不是人,他还是人上人呢!”
“就凭他家有钱有势?”
“可以这样说吧,现在这年代有钱有势便是娘,无钱无势好凄凉。”
“就因为他家有钱有势,所以他才不是人。我才不嫁不是人的人呢!”杜曼琳突然话锋一转,“我发现吴秘书对你挺那个的。”
郑小丫秀目一瞪:“哪个?”
“爱你呗!”
“爱我的人N多了,岂止他一个。只可惜,他是敢爱不敢娶。”
“为啥?”
“养不起呗!”
杜曼琳耸了耸眉:“别瞎吹,你又不是硕士、博士,小小初中生,还养不起你。”
“初中生咋啦?吴秘书还是名正言顺的一本院校毕业的高才生,还不天天听我这个初中生的使唤。”
“吴秘书是大学生?”
“你看你,啥事都大惊小怪。不光他是大学生,我还是大学生呢!”
“你初中生都不合格,还好意思说大学生,你蒙谁呢!”
“不信是吗?”郑小丫翻身下床,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红色硬壳的大学毕业证书,抛给了杜曼琳,“看看吧,看了你就知道我郑小丫可不是从前的郑小丫了。”
杜曼琳看完,不屑道:“就这玩意,花五十块钱买的吧?”
“跟你实说吧,我一分钱也没花,就给了那位造假文凭的老头一个香喷喷的吻,四年大学就毕业了,还是重点大学呢。回头我再给他一个吻,给你也弄一个,怎么样?”
“你这不拔苗助长吗?知识与文凭不匹配,万一露馅,多丢人啊!”
“没事,露不了馅的。这年头,谁有闲工夫去调查它的真伪。我都用七八年了,还从来没人怀疑过呢!大家还真把我当成了大学生。”
“我才不稀罕这个,山寨版总归是山寨版,顶不了多大的用。”
“有没有用,那就因人而异了。对我来说作用可不小,你看我,天生一副美人坯子再加上高学历,摇身一变成了男人追捧的极品女人,身价高得很呐!”
“怪不得你能混上个副总,又能住上这么豪华的别墅,还能有个男大学生供你发泄,原来功劳全在那个假文凭。”
这时,郑小丫的手机“嘟、嘟、嘟”响了,她嘘了一声,摁下接话键:“哟,是林总呀,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是吗,天天想,那我太有福了,想见我,不不不,今天不行,我不才从家里回来吗,累得很。明天,当然可以,明天我约你,就在我单位。好的,一定,明天见,不见不散,拜!”
“林总是谁呀?该不是老情人吧?”杜曼琳眨着眼睛问。
“谁看得上他呀,一个糟老头子。是我的一个客户。”
“这么晚想见你,不会是想你想疯了吧?”
“想疯了才好呢,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搂着眼前的还想着天边的,恨不得将天下美女都占为己有。”
“所以咱女人嫁老公就该嫁个安分守己的,就像我家的嘉炜,这样日子才过的踏实、安稳、可靠。”
“哦,我总算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嫁给家徒四壁的康嘉炜,而对财大势大的李石井却不屑一顾,原来就想一辈子图个踏实、安稳。曼琳,你别天真了,其实天下男人骨子里都一个种,好色。你康嘉炜安分守己,那是因为他目前无钱无势,一旦他有钱有势了,看他怎么甩你。”
“你说什么呀,康嘉炜是我男人,对他我知根知底,他不是你说的那种男人。”
“我见的男人多了,就康嘉炜那种帅哥,即使他不讨好女人,女人也会讨好他。你说,一个美色出众、娇滴滴的女人主动向他献媚,他能不心动吗?除非他不是男人或者你把他那男人的东西给阉了。”
“郑小丫,你说话恶不恶心呀!”
杜曼琳突然出手胡乱的在郑小丫骨感十足的身体上挠起痒痒来,郑小丫狂笑、挣扎,反手抓住杜曼琳使劲地揉搓。俩人顿时扭作一团,翻来覆去,笑声阵阵。一会俩人都歇下手来,软绵绵瘫卧床上。
杜曼琳气喘吁吁:“郑小丫,你真够下流的啊!”
郑小丫有气无力:“睡吧,养足了精神,明天上班有你受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杜曼琳随同郑小丫、吴秘书来到离别墅几十里远的凤凰娱乐城。站在金碧辉煌的大门前,郑小丫说:“曼琳,这就是你的工作单位,你看清楚了,条件不错吧。只要你好好工作,一年下来挣个十几万不是问题。”
杜曼琳从来没去过什么娱乐城,不知道娱乐城的经营内容。但她曾听康嘉炜说过,与娱乐有关的场所,十有八九是风月场所。莫非凤凰娱乐城也是风月场所?她这样想着。可转念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不相信郑小丫会给她介绍一个靠出卖肉体和灵魂来赚取丰厚收入的肮脏工作。
“想什么呢?走吧!”郑小丫扥了扥杜曼琳的衣袖。
杜曼琳犹豫不决,踯躅前行,边走边左顾右盼。
进了大门,大约十几个打扮得极为妖艳的女子,毕恭毕敬朝郑小丫施礼道:“副总好!”“副总上午好!”
“免礼。”郑小丫口气极为高傲。
“原来你就是这娱乐城的副总呀?”杜曼琳悄悄问。
“吃惊了吧,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我的工作单位,就是想给你个惊喜。”郑小丫加快脚步,抢在杜曼琳前面,然后回过头来,“快走吧,先去我办公室,待会我叫人给你安排工作。”
郑小丫的办公室在三楼,室内古色古香,盆景如春,芳香四溢,极富浪漫。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杜曼琳怎么也不会相信郑小丫会拥有如此豪华的办公室。
“曼琳,老同学就别客气了,随便坐吧!”郑小丫指了指高雅大气的真皮沙发说。
这时,一位身材高挑、穿着暴露的金发女郎扭转纤腰款款进来,见了杜曼琳,娇滴滴道:“哟,你是新来的小姐吧?”
没及杜曼琳开口,郑小丫抢先道:“我老家的同学,叫杜曼琳,你就叫她琳姐吧,从现在开始我把她全权托付给你,你可得好好关照她。”
“遵命!”金发女郎微微下蹲,算是一个礼节。
郑小丫又向杜曼琳介绍起金发女郎来:“阿香,娱乐城KTV部经理。曼琳,以后你就跟着她,她不敢亏待你的。”
“副总的人,我哪敢亏待呀!”阿香摆弄腰姿,挽起杜曼琳的手臂,“琳姐,走吧,我现在就给你安排工作。”
杜曼琳内心犹豫、害怕,她担心要是这娱乐城真是风月场所,一旦陷进去,她将无法面对康嘉炜,这辈子就全完了。可担心总归担心,眼不见不知情,她提醒自己,既然来了,那就冒险试试看,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再设法脱身。
阿香直接把杜曼琳带到了KTV的玫瑰厅,厅内宛若皇宫,十分豪华、气派。
杜曼琳初涉这种地方,颇显不安。
阿香向她介绍完基本的正规的服务内容后,压低声音说:“如果你只是提供正规服务,收入会很低的。琳姐,在这里只要你愿意做,你的收入会很高很高的。”
杜曼琳问:“愿意做是什么意思?”
“给客人加点特色服务。”
“哪些是特色服务?”
“你傻呀,这还用我教你。男人想要你怎样你就怎样,想要你什么你就给什么呗。你这么漂亮,价钱肯定不薄。”
“你是叫我出卖肉体和灵魂?”
“咱女人不就这点值钱吗?”
杜曼琳总算明白了,原来凤凰娱乐城果真是风月场所。她猛转身要离开,阿香伸手挡住她:“琳姐,你千万别走啊,你走了,副总会炒了我的。”
这时,一名五十岁左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在两位年轻后生的陪同下进入玫瑰厅。
“来客人了,准备接待。”阿香悄悄说了一声,转向客人,“林总好,欢迎光临!”
林总并没理会阿香,眼睛色眯眯地望向杜曼琳:“新来的吧,叫啥名字?”
“杜曼琳,名字好听,人也特漂亮。”阿香抢言。
林总瞪阿香一眼:“她是哑巴,不会说话?就你嘴贫。去去去,今天没你的事,让杜小姐侍候。”
阿香讨了个没趣,一扬脸,悻悻离去。两位年轻后生也跟随着出去,厅内只剩下杜曼琳和心怀鬼胎的林总俩人。
对杜曼琳来说,和陌生男人单独处在一个小天地还是头一回,心里顿生恐慌。
林总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目光盯着杜曼琳一刻也不放。
“不给口茶喝?”林总口气随和,心里却打起了歪主意。
杜曼琳递上茶,远远躲避。
“不让唱歌?”林总又问。
杜曼琳又把音响打开,将点歌簿、话筒递上,又远远躲避。
“来一首越剧‘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杜小姐,要不陪我一起唱吧?”
杜曼琳没理他,选好歌后,眼睛直盯着电视屏幕,静候林总噪音的折磨。然而,她哪里知道,林总“醉翁之意不在歌,而在美女矣”,她又哪里知道,这种风月场合,女人的怯弱、单纯,恰恰成了色魔的催情素,她更想不到的是一双魔鬼般的手突然从她的身后袭来,像鹰爪一样揿在了她的胸部。她猛然预感到危险的降临,“啊”的一声,猛转身,恰恰跌入林总宽厚的怀抱,她奋力挣扎,无奈,林总铁钳般的双手把她死死抱住,眼看他那龇牙咧嘴将要封住她那朱唇皓齿时,她突然抬头撞向他的鼻梁,只听他“哎哟”一声惨叫,随之她重重地落在软绵绵的地毯上,紧接着,她一个转身跃起,发疯似的跑出了玫瑰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