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傍晚,一辆乳白色轿车停在了康嘉炜家门口的巷道内。车上下来三男一女,男的是康嘉正、康嘉琪和康日成,女的是郑小丫。
康嘉琪正举手要敲门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康嘉炜和杜曼琳迎了出来。一番礼节性的问候过后,康嘉炜没让他们进屋,提议先到仙源国际大酒店为各位兄长的到来接风洗尘,可康嘉正却提出先到医院看望康母,然后在康家吃团圆水饺。这样把康嘉炜的安排全给搅乱了,使康嘉炜颇显为难。
“这样吧,嘉炜陪各位哥哥去看母亲,我和小丫嫂子在家包饺子。”杜曼琳既迎合了康嘉正,也给康嘉炜解了难。
康氏四兄弟去医院后,杜曼琳把郑小丫迎进了家。家里刚添置了几样新家具,冰箱、洗衣机、电磁炉、热水器、空调……这些现代元素与破旧的房屋显得格格不入。
杜曼琳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饺子馅。
“曼琳,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郑小丫帮忙将饺子馅放在饭桌上。
“我本来就打算安排大家在家里包饺子,好好团个圆。可嘉炜硬是不让,他说家里条件太差,怕大哥们嫌弃。”
“来的路上,二哥说了这次到土城来主要是看望叔母,哪也别去,吃住都在家里。”
“你开什么玩笑,在家里吃还勉强过得去,住是万万不可能的,总不能在地上打个铺让你们睡吧!”
“反正我和嘉琪不在你这住,大哥二哥可以睡你们的房间,至于你和嘉炜是睡地铺还是……”郑小丫指了指横梁下悬挂着的铁钩,嬉笑起来,“我看你和嘉炜就一起挂天钩吧,一公一母悬挂起来多悲催啊!”
“你才挂天钩呢!”杜曼琳用粘了干面粉的手在郑小丫略施粉黛的脸蛋上轻轻地揩了一下,随即咯吱咯吱笑了起来。
郑小丫干脆用手抓起一把面粉儿往杜曼琳脸上使劲一抹,杜曼琳成了京剧里的花旦。于是俩人都抓着面粉,互不相让,开始疯玩起来。
在县医院康母病室。康嘉正、康嘉琪、康日成围着康母的病榻坐着。康嘉炜削着苹果,康嘉颖一汤匙一汤匙给康母喂着稀饭。
等康母吃好了,康嘉正揣着她的手,一边轻轻摩挲,一边轻言轻语地聊开了。
“叔母,感觉好点没有?”
“谢谢你们,大老远跑来看俺。嘉炜老跟俺提起你,说你是个大好人,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帮助。”
“叔母,你见外了,我可是嘉炜的哥哥,哥哥关照弟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咳,嘉炜从小没了爹,命好苦啊。可长大后,处处逢贵人好人。先是遇上了好媳妇,后来又遇上公安局王局长,成就了美好姻缘;再后来又得到堂兄嘉琪的帮助,顺利走进了婚姻殿堂;去广州后又遇见你,活得有头有脸。嘉炜这是时来运转、时来运转喽。”
“是啊,叔母,嘉炜现在是有头有脸的人了,要是不出现意外,将来他一定可以成为大人物。”
“那得靠你多扶持多栽培。”
“更需要你老人家的支持啊。”
“俺都是个废人了,帮不上他忙喽。”
“现在正是需要你帮他忙的时候。”
“哦,你说说,俺能帮他啥忙?”
康嘉正故意笑而不言,望着大家,又望着康母。
“笑啥呢,说吧,俺咋帮嘉炜?”
“你只要把身体治好了就是对嘉炜的最大帮助。可是,土城的医疗条件有限,恐怕治不好你的伤。我们这次来是想带你去广州,那里的医疗条件完全有可能让你恢复健康。况且你去广州了,嘉炜、曼琳也不要辞职,你这不帮了他们的大忙?你健康了,他们才能安下心来踏踏实实地工作。”
没想到康母听了先是微微一笑,继而晃晃脑袋:“你就别为俺操心了,俺身体咋样俺心里有数。去哪都没用啦,俺哪也不去,就在家。你们就不要为俺操心了,落叶理应归根,这是每个人的心愿,这个道理你们不会不懂吧!”
康嘉正无言,低头沉思。
康嘉颖抽抽搭搭哭了起来,康嘉炜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往下掉,康嘉琪背过身也在偷偷擦拭泪水。
“哭啥呢,俺不还好好的吗,咋就哭上了呢?”康母长叹一声,移目康嘉琪,“嘉琪,你咋也哭上了呢?”
康嘉琪抑制不住激动,揣住康母的手,泪水不止反流:“婶,想起您以前对我的好,我还未报答你,你就像这样,我这心里痛啊!”
康母笑容慈祥:“谁说你没报答俺,你帮俺大忙呢!要不是你那十五万元,说不定嘉炜现在还单身呢。你也老大不小了,得赶紧把婚事办了,婶帮不上你忙啦。听曼琳说,你媳妇是她同学,叫、叫什么来着……”
“郑小丫。”
“哦,是,小丫。这姑娘俺见过,人挺不错的,挺机灵漂亮的一个姑娘。哎,这次她没回来?”
“回啦回啦,在家和曼琳一起包饺子呢!”
“回来了,那就赶紧把婚给结了。”
“不急,等婶伤好了,我还要婶给我主办婚礼呢!”
“真的?”康母大喜,但随即笑容消失,愁容顿起,唉声叹气,“别等婶了,婶这辈子恐怕是没法子站起来了。”
康氏四兄弟出了医院,径直回到了康家。杜曼琳和郑小丫已经把饺子包好,整整摆了一大圆桌的土城风味水饺,直把康嘉正、康日成这两位外地兄弟馋得口水直流。
饭后,大家就康母要不要去广州治疗充分交换意见。康嘉正始终坚持要康母去广州治疗。康嘉琪和康日成意见一致,两位都说如果有治好的可能,那无论如何也要转到广州治疗;如果已经到了回天无术的地步,那就维持现状,没必要让病人遭受路途颠簸之苦。于是,康嘉炜就把隐藏在心里、医生给他交待的康母下体已经瘫痪的实情说了出来。
“怎么不早说?既然这样,去广州治疗已经没有必要了。嘉炜,我先给你半年假期照顾好叔母,至于曼琳,我回去跟黎虹说说,让她跟校长提提要求,也请半年的假。”康嘉正说得很认真。
正在收拾碗筷的杜曼琳卸下手中的活,接过话:“二哥,不瞒你说,我已经向学校提出了辞职申请,而且校长也已经批准了。我已经失业了,嘉炜可不能失业,他是家里的主心骨、顶梁柱。所以,嘉炜务必随各位大哥回去上班,不能请假,更不能辞职。照顾妈的责任就由我来承担吧,相信我一定会让妈活得开心、过得幸福!”
康嘉炜回广州上班才一个月就又回到了土城回到了家。他做好了接受杜曼琳训斥的充分准备,但令他出乎意料的是,杜曼琳一看见他不仅没一点生气的样子,反而笑脸相迎。
“不生我气啦?”康嘉炜有点心虚地问。
“谁说没生你气?”杜曼琳含笑瞟他一眼。
“生气还笑?”
“谁规定了生气就不可以笑?”杜曼琳不但没停止笑,反而笑得更加妩媚动人。
康嘉炜突然把手插入杜曼琳的胳肢窝,非常有节奏地挠了起来,一边挠还一边逗:“你笑呀,我让你笑掉大牙、笑破肚皮。”
杜曼琳捂着肚子笑得脸红脖子粗,笑着笑着,被康嘉炜一把揽入怀中。于是俩人像连体人儿一样缠在一起,发疯似的抱着、吻着。
亲热了一会,杜曼琳慢慢推开康嘉炜:“说吧。这次回来还打算出去啵?”
康嘉炜反问一句:“你说呢?”
“我说、我说什么,我说你背着二哥二嫂偷偷跑回来,你会承认吗?”
这话像一把利刃刺在了康嘉炜的心坎上。没错,他的确是瞒着康嘉正和黎虹跑回来的。也许康嘉正现在也还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奇怪的是杜曼琳是怎么知道他是偷着跑回来的?莫非,康嘉正和黎虹已经来过电话,问我回家了没有。
“谁说我是偷跑回来的,是不是二哥、二嫂说的?”康嘉炜心虚道。
“你别冤枉二哥二嫂啦,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你回到了家里呢。”
“那你凭什么说我是偷跑回来的?”
“凭我的直觉。”
“你的直觉?”康嘉炜不由一怔,心里嘀咕,你的直觉竟然这么准确,看来这件事要瞒你骗你几乎是不可能的,不如实说了吧。于是他刻意地清了清嗓,很不自然地笑了笑,“我知道什么事都不可能瞒得了你,我这次回来的确是偷着跑回来的,而且不打算回去了。”
杜曼琳露出惊讶的表情,用带着责怪的口气说:“你浑啊!你这样回来万一给公司造成影响,你怎么向二哥交待?”
“你放心,公司的工作我已经交办好了。”
“既然回来了,你就该给二哥传个信,让他知道你的去处。”
“信我已经写好了,三天后有人会交给他。”
“我就知道,妈病成这样,你一个大孝子是不可能弃之不顾的。本来我是不赞成你在妈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她,可是我又怕得罪二哥二嫂,毕竟他们是我们的大恩人,没他们的帮助,我们不可能一年内还清结婚的债务,又储下一笔不菲的存款。”
“其实,我偷着跑回来,不是担心二哥不让我回来,而是不想让二哥让我带着工资回来侍候妈。”
“你以为二哥会让你净身走出公司?我敢肯定,在你回来后五天内他肯定会再来土城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你应该知道。”
“是给我加薪,然后请我回去?”
“放心,这次你就是想回去,他也不会让你回去了。我看,我们在广州打工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除此之外,我觉得没有什么能让我惊喜的。”
“钱,当给你的钱超过了你心里承受的量,你给出的反应就是惊喜。”
“你是说二哥会给我一笔数目相当可观的钱?”
“是的,但这笔钱不是送给你,而是免息借给你。”
“借我干什么?”
“你给他的信不是说要回乡创业吗?这笔钱就是你的创业启动资金。”
“你看我信了?”
“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怎么知道我信中写了回乡创业?”
“因为只有一条路,二哥才会支持你离开公司,那就是回乡创业。”
康嘉炜再一次怔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偷着跑回来创业的“秘密”竟然被杜曼琳轻而易举地识破了。
“走吧,先去看妈,等妈的病情稳定后再谈创业大事。”杜曼琳见康嘉炜愣愣地站着,攥着他的手就走。
果然在康嘉炜回家的第五天,康嘉正在康嘉琪的陪同下再一次来到了土城。这次他没有去康嘉炜家里,而是直达仙缘国际大酒店,开好房后,又在贵宾厅设下一桌宴席。然后,打电话告知康嘉炜。
康嘉炜和杜曼琳正在医院,接电话后,哪敢怠慢,立刻打车前往酒店。进入贵宾厅,康嘉炜扑通一声跪下,朝康嘉正磕了几个响头。
康嘉正走上前,抓住康嘉炜的手臂往上一提,康嘉炜直愣愣站了起来。
杜曼琳望了康嘉炜一眼,又冲康嘉正微微一笑:“二哥,你不该拽他起来,该让他一直跪着磕着,谁叫他躲着你跑回家来。”
康嘉琪插言:“别口是心非了,他跪在地上你却是痛在心里,你当人家看不出来。”
“我才不痛呢!”杜曼琳轻声慢应,环视了一遍餐厅,“二哥、三哥还没吃饭吧?”
杜曼琳话还没说完,康嘉炜灵机一动:“二哥、三哥稍等,我马上去安排。”说着,急转身,兔子似的往外跑。
“回来。”康嘉正招手,大喊,“早安排好了,就等你们入席了。”
康嘉炜又往回走,脸上写满了无奈和遗憾。
杜曼琳不悦道:“二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大老远到土城来,连吃饭睡觉都不让我们安排,你叫我和嘉炜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康嘉正淡淡一笑:“我们只是安排,账还得你们结。”
杜曼琳爽朗一笑:“不是戏我们吧?”
康嘉琪拿出两份单子塞在康嘉炜的手上:“待会你把这两份单子的费用结了,一份是房间收据,另一份是菜单。”
康嘉炜不知所措,又把单子给了杜曼琳。
杜曼琳看也没看,就把单子塞入了口袋:“既然账由我结,那我就是主人。下面我就要履行主人的责任了,请二哥、三哥上位就座。”
两位兄长互视一眼,不客气地坐在了上位。
杜曼琳倒酒,康嘉炜举杯:“这杯酒先敬二哥。”
康嘉正摆手:“敬我可以,但必须有敬我的理由。”
“理由只有一个,请二哥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我如果不原谅你,将来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二哥这话的意思是……”
“意思很明白,你这次不辞而别离开公司回乡给我传递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自主创业。我看重的就是像你一样有创业思想、创业头脑、有志气成为老板的人。如果我把你强行留在公司,那就很有可能把一个非常出色的老板给扼杀了。”
“二哥,创业只是我目前的一个想法,还处在理想阶段,成不成?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思想状态,你犯的是创业者初期的通病。不瞒你说,我刚创业时也是你这种思想,瞻前顾后,犹豫徘徊,生怕陷下去了起不来。不能说这种思想不好,最起码它可以让你保持理智、保持头脑清醒。但是,如果你不突破这种思想,故步自封,那你可能一辈子都是完美的理想主义者;不经风雨怎见彩虹,你只有勇敢地跨出你的步伐,才可能创造辉煌改变人生。我就是担心你有创业欲望,没有创业行动,所以特地赶来做你创业的支持先锋。”
“谢谢二哥,有二哥的支持,我的心忽然变得踏实了。”康嘉炜将手中的酒杯再次举起,“二哥,为感谢你不远万里前来指导小弟创业,干了此杯!”
杜曼琳满脸笑容,见康嘉炜举起了酒杯,她也捻起酒杯高高举起:“二哥,谢谢您对嘉炜事业的支持,也祝贺您的事业如日中天、家庭幸福甜蜜!”
康嘉正举杯碰杯时,见康嘉琪站在一旁干笑着,便冲康嘉炜嚷道:“你别光谢我呀,还得谢你的嘉琪哥呢!”
康嘉琪一边躲避一边嚷嚷:“二哥,你别扯我身上,嘉炜创业全靠你的支持,我帮不上忙,无功岂能受禄。”
“扯蛋!要不是你的支持,嘉炜和曼琳结婚都成问题,还谈什么创业。所以,这杯酒嘉琪不喝我也喝不了。”康嘉正又把酒杯搁回桌上。
杜曼琳把康嘉琪拽回了座位:“二哥说得对,要没有三哥的慷慨解囊,我和嘉炜成就不了美好姻缘。同样,要没有二哥无微不至的关照,我和嘉炜不可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为表示感激,我和嘉炜共敬二哥、三哥这杯酒!”
“慢着。”康嘉正打开随身公文包,取出一张工行银联卡,塞在康嘉炜的手上,“里面有一百万元,是公司支助你的创业基金。免息,五年后按每年十万元还本,十年还清。”
康嘉炜抱拳,鞠了三个躬。
康嘉正说:“人的一生中,你求上,有可能居中;你求中,则有可能居下;而你若求下,则必定不入流。所以在人生创业起步的时候,立志必须高远,志高则行远。要学雄鹰展翅飞,莫效燕雀安于栖。”
康嘉炜连连颔首。
四人随即举杯、碰杯,痛痛快快地干了杯中酒。
根据康嘉正的建议,康嘉炜先对初定的几个投资项目的可行性逐一进行了考察,然后通过比对分析,最后还是选定了老本行“房屋美容”,包括房屋装修的设计、施工以及装修材料的经营。项目确定后,康嘉炜又为公司组建的一系列工作犯上了愁。
首先是公司命名。康嘉炜事先准备了几个名称,比如土城、天堂房屋设计装修公司等等,他总觉得含义不够深刻或者太俗、不大气。当他把这些名称说给杜曼琳听时,杜曼琳也深有同感,不是皱眉就是摇头。于是俩人低头深思,一会杜曼琳说:“要不就叫‘嘉曼新时代房屋装修材料有限公司’?”
康嘉炜想了想,笑道:“这名字挺好听的。豪迈、新颖、有时代感。嘉曼,你我姓名中各取一字体现夫妻平等、同心合力,新时代体现了与时俱进,装修、材料符合公司主题。行,就把这个名称作为公司名称。”
名称定了,接下来是公司选址。杜曼琳和康嘉炜来到了离县城三华里的古榕工业园管委会,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三十来岁、丰韵有加的女士。当康嘉炜告知她的来意时,这位女士劈头就问:“你是外地企业还是本地企业?”
康嘉炜疑问:“有区别吗?”
女士说:“区别大着呢!外地企业从落户土城开始就享有诸多优惠政策,包括与公司建设有关的系列费用的优惠,特别是公司运营后的税收减免。”
杜曼琳问:“如何区分外地企业和本地企业?有没有一个区分的标准?”
女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关心起她的身份来:“你是杜曼琳吧?”
“是啊,你怎么认识我?”
“一年前,你为爱差点殉身,很多人都被你感动了。不少濒临分手的恋人、夫妻听了你的事迹后都重归于好,我就是你的受益者。”
“是吗?我可没想到一出假戏能产生那么大的效应。”
女士变得热情起来,又是让座又是倒茶,见办公室只剩她一个工作人员了,便悄悄对杜曼琳说:“我跟你说,我们这里区分外地、本地企业的标准就一个,看投资者是外地人还是本地人。要是你俩出面,说什么也是本地企业。我给你们一个建议,找一个外地的亲戚、朋友或是同学,以他的名义投资办厂,这就成了外地企业,等着吃优惠。”
杜曼琳有顾虑:“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女士说:“你不说谁知道。只要开始时审核过关了,往后谁还管这事。”
“那、审核能过关吗?”杜曼琳问。
“只要你交三万元的风险费就算过关了。”女士声音很低,低到一步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杜曼琳知道遭遇潜规则了。她望向康嘉炜,康嘉炜脸色阴郁,轻轻地晃了晃头。她会意,说:“谢谢你的指点,叁万元对我们初创业者来说不是小数,况且我们是股份制的,必须跟股东们商量一下。给我们一点时间,决定下来了我再找你。”
女士点头,又摁着杜曼琳的双肩,附耳道:“叁万元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知道的人多了,万一泄露出去,事情就泡汤了。”
杜曼琳苦笑一声:“你放心,不会为难你的。”
女士露出尴尬的笑容。
杜曼琳和康嘉炜离开管委会后,沿园区的几条大道转了一圈,然后回到了杜家,这是他俩从广东回来后第二次到杜家。时间已是上午十一点,杜父杜母刚从农贸市场收摊回到家里。康嘉炜手提两大袋水果,感觉有点气喘。到了家门口,撞上提着空菜篮出门的杜父。
“爸,你这是上菜园摘菜?”杜曼琳伸手抓住菜篮,“你歇着,我去吧!”
杜父掰开她的手:“是新开的菜园子,你不认识地。你和嘉炜歇着,我去去就回。”他一边走一边回望。
杜母听见了杜曼琳的声音,从厨房追了出来,站在门口朝外喊:“顺便到菜市场捎点肉回来。”
“知道。”隐隐传来杜父的声音。
“妈,你真把我和嘉炜当贵客招待呀?”杜曼琳撒娇似的说。
“你没看见嘉炜大兜小袋的,我要不招待好,你们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不平衡。”杜母了眼康嘉炜,似笑非笑地说。
康嘉炜知道杜母在逗他,勉强笑了笑,将水果搁在客厅的大茶几上。正在这时,杜曼琅背着书包冲了进来,叫了声姐夫姐姐,拎起一袋水果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杜母瞪他一眼,伸手去拉他。不料,人没捞着,却捞着了书包。杜曼琅干脆扔下书包,拎着水果跑进了房间,又反手重重把门关上。
“曼琳,你看看这就是你弟弟,越大越像个小孩。”杜母一副啼笑皆非的模样。
杜曼琳笑容可掬,从杜母手里接过书包,搁在茶几上。康嘉炜推开了杜曼琅的房门,杜曼琅将他拉进了房间,又轻轻把门关上。
杜母说:“嘉炜就知道护着他,怪不得曼琅天天闹着要见他。”
杜曼琳说:“小舅子喜欢姐夫、姐夫疼爱小舅子本来就是人之常情的事嘛!”
“不说他,说说你和嘉炜。今天来是找妈有事吧,不管什么事,都等吃了饭再说。要不然说了也白说。”
“行,就依妈说的办。”
母女俩一先一后进了厨房,一会厨房里传来非常有节奏的剁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