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香巴拉星500公里外的南极站星际码头上,一艘来自边境空间站的巨大客运飞船缓缓停靠。与码头空间站的自转速度保持一致后,飞船伸出一根对接管连接到了空间站入口。客运飞船的客人们通过对接管,有次序地飘向空间站内部。
武空跟在赤尻的身后,随着队伍缓缓前进。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但都没有答案。于是他决定索性不想。人生的迷茫与无奈不是依靠为难自己去解决的,需要契机和实践。武空决定暂时先听观因的话,乖乖融入这个世界,然后再努力寻找自己人生的方向。
通过几道安全消毒阀门后,人们开始渐渐感受到了空间站的自转重力。失重的无力感终于退散,双脚总算可以踏踏实实地站在地面上了。继续走往前走就是检查站。这次没有李牧则带路,所以不能直接走世族通道。武空只能和赤尻一起在拥挤的人潮中缓缓排队。
虽然人挤人很不舒服,而且他灵敏的鼻子总能嗅到各种味道,但是这种温暖而充满烟火气息的环境,更能带给他踏实且真实的感受。相比那条稀稀拉拉,人人保持距离的世族通道。这样拥挤的人群才是他该来的地方。
无论五百年前,还是五百年后,武空最喜欢的还是这些看似渺小的芸芸众生。
而在空间站的另一边,“冠江”号正进行着最后一次补给。从这里出发后,杨翦他们将不再难停靠任何空间站,而是直接飞向西贺星域。一方面为了减少被人埋伏的风险,另一方面也能早点回去赶上这次的蟠桃宴。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所谓的南瞻星域、东胜星域并不是依据一个平面的上北下南来划分的。从宏观上看,可以理解为这四大星域其实在同一轴向上。但彼此并没有很规整地排列,而是上下左右错乱的。假如要从这个宏观宇宙的一侧到另一侧时,根据顺序。则需要从南瞻星域出发,跃迁至东胜星域,再到北俱星域,最后才到西贺星域。而名称中的“东南西北”则是根据那条轴向相对而言的。
杨翦他们的行程也是通过临近星域之间的虫洞通道,到达另一个星域。而且即便一路上不停靠,在身体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不停地跃迁,他们要想穿过东胜星域和北俱星域,也要将近一年的时间。所以时间对于想要赶上蟠桃宴的杨翦来说,是十分紧张的。
但即便被杨翦催了好多次,康安裕还是一丝不苟地认真核对着物资清单。对这个总是认真做事的老大哥实在没办法,杨翦只好领着其他兄弟们去空间站的休闲区买点要带回去的礼物,顺便临走之前再美美地吃上一顿。因为登上了飞船,就只能吃那些毫无口感,勉强可以维持生命的合成营养餐了。
这倒不是杨翦他们不喜欢做饭,或者喜欢自虐,而是当了几百年的军人,他们养成了这种快捷方便的饮食习惯。同时合成营养餐因为体积小,重量轻,便于携带,面对长达一年的漂流之旅,它无疑是最合适的补给。
与此同时,赤尻带着武空终于满头大汗地脱离了人群,也来到了公共休闲区。
赤尻带着武空去了一家小吃店,要了两碗看起来像一堆长头发的乌鱼肉丝面。武空这次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端上来的面,觉得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有食欲一些。
虽然这碗面看起来有些硬,但真正吃到嘴里却十分Q弹,并且一嚼就断,口感很是独特。咀嚼几次后,还会品尝到淡淡的鱼香味。这碗面让武空再次放下了对这个世界的戒备。或许尝试一些自己之前没有尝试过得事物,并没有那么糟。
吃饱喝足后,赤尻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虚拟电脑,叹了口气,对着武空说道:“你稍微等我一下啊,网上已经没票了,我得去窗口看看。一会儿再给你买身衣服,现在这身有些奇怪了。而且等会得坐太空电梯到南极机场,你这身顶不住的。”
武空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是在观因飞船上的那套紧身衣。虽然自己身体可以适应各种温度,但为了能显得正常一些,他也同意低调些。
赤尻去买票,武空便在附近闲逛。就在他无意间路过的一家高档酒楼里,杨翦正和兄弟们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虽然这里的“银雪浆”比不上张伯时自己酿的“凯旋酿”,但也是香巴拉星上少有的美酒了。即便是身体强悍的杨翦,几瓶下肚后,也感觉到了一丝醉意。他看着打闹的兄弟,无意间往窗外看了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家服装店。
就在他打算利用自己双眼的透视功能仔细查看时,直健一把将他拉回来,说道:“二郎,老张居然耍赖!刚才那把你说,是不是他出拳慢了?”
杨翦看到这俩人又杠上了,赶紧打圆场道:“那把不算,重新来!重新来!”他心头的那一丝好奇,顷刻间消失不见。
而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武空。他走进店里看着香巴拉星流行的艳丽服饰,总是看不上眼。虽然自己也喜欢那种带着贵族气息的华丽长袍,但红配绿这种妖艳风格自己也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而且为了增加潮流元素,居然在后背部分增加了黑丝网格。
他失望地离开服装店后,打算再在周围重新找一家。忽然他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闪进了不远处的那家高档酒楼。
这让武空的内心一喜,正要上前打探一番时,赤尻找上来,说道:“你怎么从女装店出来了,难不成你有异装癖?”
武空一听,怒道:“你才有异装癖呢!我哪知道这是女装店?”
赤尻笑着说道:“异装癖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就是一种爱好而已嘛........走走走,我带你男装店看看。”说着武空就被拉到旁边一家男装店里。武空被这一打岔,忽略了刚才那个念头,便半推半就得走进了服装店。
刚才武空觉得眼熟的背影,正是姗姗来迟的康安裕。他进门后看到自家兄弟们喝得是酩酊大醉。只能苦笑着去前台结了账,然后打包了一份自己爱吃的残羹剩饭,拉着一干兄弟们回到了停机坪。
谁也不知道,杨翦与武空这对宿命之敌,竟然相隔五百年后再次相遇,又完美错过。谁也不知道,他们如果此时见面,会发生什么?
也许会提前结束这段故事,以武空的身死道消画上一个句号,或是杨翦被武空永远地留在这个远离西贺星域的异地他乡,又或者两人一笑泯恩仇,携手创造出新的传奇历史?
命运就这样,错过就是错过,谈不上是遗憾还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