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小丫头……”桑梓邑好歹也是赤焰军的一名副将,却受了一个黄毛丫头的气。刚想与她争辩,被鸿云拦了下来。
“我与你既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也不是姊妹朋友,我与你无话可说。”若说鸿云之前只当查兰儿是个缠着南廷羽不放的狐媚子,那现在这只狐狸似乎真的露出了尾巴。从刚才她对桑梓邑的态度和说话语气上,鸿云看的出这个女人不但非同一般,还有家世应该不凡。
“将军姐姐怎么这样说,查兰儿听了好难过。”查兰儿说话间拉住鸿云的右臂。
“你干什么,放手。”鸿云一撤手的工夫,查兰儿直接倒向一边,“啊”一声后侧身坐在了地上。
“你……”鸿云明明只是将自己的手向里撤了一下,并没有向外用力,可在别人眼中看到的却是她将查兰儿推倒在地。
“将军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查兰儿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引来近处的兵士官员和士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明明是你自己摔倒了,怎么还诬陷我家将军推你???”桑梓邑大步走过来,指着仍坐在地上的杳兰儿大声斥责。
“怎么回事?”南廷羽走了过来,将查兰儿从地上扶起。
“南将军,她……”
桑梓邑的话被查兰儿打断:“羽哥哥,不关将军姐姐的事,是我自己想和她说说话,不小心摔倒了。”
查兰儿将这话说的楚楚可怜,任谁都听的出是话中有话,桑梓邑更是气的火冒三丈。
“你……”桑梓邑看着梨花带雨的查兰儿质问,“你这话说的话里有话,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没有,我没有。”
查兰儿的这句话直接起到了反作用,更像是指证的证词一样将矛头直接指向鸿云。
南廷羽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鸿云,看出她似乎有话要说,却没等她开口,就拉着查兰儿走到方有言面前。
“方大人,这位就是我刚才提起的查兰儿姑娘,还烦请你给她寻一所住处,派人帮她寻找家人。我这边也会派两个兵士留下照顾她,直到她找到家人为止。”
“南将军放心,下官定当不负所托,尽快帮这位查兰儿姑娘寻到家人。”方有言冲着查兰儿一笑。
听到南廷羽和方有言的话查兰儿先是表情一僵,接着落落大方的向方有言弯身行礼。“有劳大人。”
方有言年过五十,任庆毓县县令已有十七载。对公,为官心得向来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又赶上这些年庆毓县也都是风调雨顺,所以在百姓口中的口碑还算可以。对私,个人也是吃喝嫖赌一概不沾染,唯一的弱处就是家中有头河东狮,他是出了名的怕老婆的官。
南廷羽和鸿云一起和大军住在城外,查兰儿跟着方有言回了县衙。
这出去为路过的将领接风,饭没吃成却接回个美女子,方夫人话也不问直接在后堂又吵又闹。直到方有言说明查兰儿的来历,她的气才算有所平复。
“我告诉你方有言,明天就把她给我送出去。”
“我的夫人啊,她可是南将军托付给我的,我若将她安排在外面,将军知道后怪罪下来怎么办?”
“宁拆七座庙,不破一门亲。他身为将领这点理都不明了么,让你把那个年轻美貌的女人带回家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让你换一个年轻漂亮的?本还打算让你好好宴请他一下,为你今后找点门路升升官,这可到好,直接朝着咱家后院下了手。”
“夫人啊,南将军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他是什么意思?出征就出征,管什么闲事。闲事管了也就管了,还让别人接下家,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夫人,夫人,小点声,小点声。”
方有言见夫人的话越说越过分,本想回身先把门关上,没想到正好看到查兰儿与那两名士兵正站在院中将刚才的话听了个全。
“姑娘,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方有言此时分身无法,只能冲着查兰儿抱歉的点了点头后关上房门,接着去劝自己那个口无遮拦的媳妇。
“姑娘,别理她,我们回屋去吧。”方夫人的话连士兵都听不下去了,担心的看向查兰儿。
“没事,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不大,我认的路,想自己随便走走。”查兰儿就像没事人一样,笑着回应。“你们放心,我只是想在这院子里散散心,一会儿便回去。”
两个士兵互看了一眼,齐齐转身离去。
查兰儿上扬的嘴角放了下来,一步步走向方氏夫妇所在的房间。
“咚咚咚……”
“谁啊?哪个没长眼的,没看到大人我这正忙着吗?”方有言气呼呼的打开门,看到查兰儿站在门前。“查兰儿姑娘,有……有事吗?”
“方大人,我有事想找夫人和您商议。”
“你也找我?”方夫人听到是查兰儿在门外,以为她要来找自己说理,没想到对方不仅语气平和话中还提到自己,便走了出来。
“是。”查兰儿又是微微一笑,迈步进了房门。
……
“什么?你是说让我们夫妇撮合你与南将军?”
查兰儿讲明白自己的来意,方氏夫妇全是一惊。
“没错,自南将军救了我,我就认定自己是他的人了。但将军大仁大义,又不是贪恋女色之人,所以才将我托付给大人。明日大军就要南下,也许自此一别我便再无缘见到将军,所以还请方大人和方夫人能帮我一把。若能成就我与将军的姻缘,我定会在大人的仕途上起些作用。”
听到这里,方夫人有了笑意。
“这……姑娘需要我怎么做?”方有言见夫人一个劲的给自己使眼色,便也想试上一把。
“只需大人派人帮我给城外的将军传个口信即可,事后成败就全看我一人了。”查兰儿微微一笑。
方有言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这……好吧。”
城外驻军大营。篝火点点,偶有兵士们苦中作乐的轻微笑声。
南廷羽刚与南石研究完后面几天的行军路线,此时正坐在一堆篝火旁擦着手中多年未曾见血的宝剑。
“好剑。”鸿云走了过来,坐在一旁。“这剑可是南将军祖传之物?”
“是我祖父给我的,到我这里已是第四代。”南廷羽。
“原来如此,单看这剑身就有一种身经百战的王者之气。”
南廷羽将剑收起,难得的抬头看向鸿云:“今日之事,让鸿将军抱屈了。我知道是查兰儿她使小性子,但当时官员士绅众多不便多讲。所以才……实在抱歉。”
鸿云率领赤焰军以来,过的都是风餐露宿,刀口舔血,东奔西走的生活。日子久了,既忘记自己是个女人,也忘记什么叫委屈。现在听到一直对自己冷言冷脸的南廷羽用如此柔和的声音向自己道歉,顿时消失多年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