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天也太会折磨人了，非要现在下雨吗?早上还好好的，说下就下，还没完没了。”行军之时最怕什么就来什么，南石抬头看了看依然下着雨灰蒙蒙的天。
“按我们的进度应该还有两天时间就能赶到牛家凹，要比杜大将军要求的早上一天。”雨水顺着南廷羽的头盔不停的流下，修长的睫毛上粘满了细小的雨珠。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天公不作美，又下了这么场雨，让咱们的进程慢了下来。”南石此时能做的也只能是发牢骚。
南廷羽将马缰一带，从队头闪到一边，看着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的狼狈样子。
长行军本就容易疲乏，再加上这场大雨更是让这些士兵身心疲惫。再这样走下去，即便他们到了牛家凹，也必定病倒一大片根本不可能接着南下。必须让他们躲躲雨，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南石”南廷羽突然想起件事，但需要印证一下。
“公子爷?”
“你还记不记得七八年前你曾和我一起去见我祖父，当是他兴致颇高提起过往的战事。其中一段提到鬼谷岭的事。“
“鬼谷岭吗?“南石仔细回想着，接着眼前一亮。”记得，说那里是一片山谷，而且多洞少碎石。当时他老人家带兵出征南下也是遇到大雨，后来遇到鬼谷岭，就带着大军到那里面避雨的。只是，记得是记得，但不记得在什么地方了。“
“我要没记错的号，应该就在这附近。“
“这附近吗?可是刚才看地形图时，并没发现上面有鬼谷岭这么个地方。”南石再次打开地形图，用盾牌遮着雨，又将地形图看了几遍。“公子爷，确实没有。”
南廷羽靠了过来，看着地形图片刻之后，用手指指着一个点。“两个多时辰以前咱们经过的地方是这里，汴城。”
“没错，是汴城。”
“记得祖父曾说过，那日他也是离开汴城后遇到大雨，艰难行进之后遇到漫天迷雾，穿雾而行见一处山岭，那山谷就是鬼谷岭。”
“这么说来……”南石思索着，抬起头望了眼前方，缓慢的伸出手指指着。“公……公子爷，雾。”
南廷羽看了过去，只见不知何时前进的方向起了一大片乳白色的浓雾，凡走进去的兵士都已看不到半点人影，仿佛被吞没了一般。
***
秦晓秋独自一人骑在马上，观望着四周的环境。
她与王少华已经往南连走了三天，虽然一直能打听到有大军经过的消息，但始终无法追上他们的脚步。难不成南廷羽带的全都是铁人，不眠不休吗?
眼看天色渐晚，他们若出了现在这个叫丰县的县城的话，听说还要走一日才能到下一个县城，所以他们打算今夜留宿在这里的某家客栈。
“怎么样?问清了吗?“秦晓秋见王少华问完路走了过来，开口问。
“嗯，清楚了。”王少华走到秦晓秋身边，拉住码缰绳。“过了这个丰县再往南一日是梁城，再走一两日是汴城，刚才我问的那个马夫前几天正从汴城帮人送货到这丰县。他说他在汴城时看到过举着南字大旗的军队出城门。”
“那我们要不今晚不住客栈了，赶赶夜路，怎么样?否则，不知道还要多少天才能追到南廷羽他们。”秦晓秋建议。
“不怎么样，九哥他们急行军是因为军情需要。你我去找他，早一天晚一天都行。我可不想到时候交个病秧子到他手上。”
说话间，王少华一抬头，看到前面正好是家客栈。
“福顺客栈，今晚就住这家怎么样?看样子虽不大，但挺干净的。”
“好吧。”秦晓秋嘴上说想赶进程，但作为一个初次骑马的人，这几天下来感觉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她确实需要休息。
到了客栈门口，王少华将秦晓秋从马背上搀扶下来。
“两位客官，里面请。“热情的店小二迎出来。
“劳烦帮我们喂一下马，明天一早还要赶路。”王少华将马缰绳递了过去。
“放心吧客官，准保让您的马吃的饱饱的。”店小二高声应着将马牵到一边的马厩中。
“客官，住店么，几间?“店老板笑问。
秦晓秋刚要开口，王少华却抢了先。
“一间客房，普通的就可以。再为我们炒两个菜，一荤一素和一些主食，帮我们送到房间里就好。“在秦晓秋的培养下，王少华对一些事已经习以为常，牢记在心。“晓秋兄，我可有落下什么?”
“没有，少华兄，记性好的很。”秦晓秋特别满意。
“客官留步……”店老板叫住刚要上楼的二人。
“老板有事?”王少华。
“我们丰县不比别的大县城，客房也是，虽说房间里的家具应有的都有了，但床都比较窄小。如果二位睡在……怕是……”店老板已经尽最大努力将话说的比较婉转。
王少华和秦晓秋自然也都听的明白。
第一夜秦晓秋醉酒睡在床上，王少华顺着床边靠在床头守了一夜。后面几天连续颠簸他也实在是腰酸背痛，几次想偷偷再开一间房都被秦晓秋拦截，无奈之下只有溜着床边睡了。但正常尺寸的床可以，若真的要窄小的话他难不成要像杯碟一样躺在桌子上了?王少华想来想去都觉得太受罪，“要不……”
“没关系，只要不是菜板我们就能睡。”秦晓秋再次拦截成功后“当当当”落地有声的上了楼。
秦晓秋爽气的走了，剩下王少华独自面对店老板那异样的眼神。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他有一种不说点什么不合适的感觉。便抬手捂嘴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嗯，没错，我们……住……住的下。”
“客官?”
王少华刚要逃上楼，又被店老板叫住。
“还有什么事?”
“钥匙。”店老板拎着一把钥匙，朝着王少华举着。“您的朋友没拿钥匙。”
王少华拿了钥匙上了楼，看到秦晓秋一人蹲在房门口。
“好歹你也是个姑娘家，能不能文雅一点。”王少华嘴里叨叨着拿钥匙开着房门。
“文雅?站在那文雅，我累了，站不住，雅不了。”在房门被王少华推开的一瞬间，秦晓秋直接先一步进到房里。
王少华跟在秦晓秋身后进了门，看到她呆立不动。
“怎么了?”王少华转到她的前面一看，心一下子凉了。他们房里唯一的一张床窄的简直就像半扇门板。“这……这是床?”
“呃，是……窄小了些。”
“这是窄小了些的问题吗?这比我们府里的菜板没大多少。”
听到王少华带有埋怨的说词，秦晓秋也急了：“像你这样的大少爷，进过厨房，见过菜板吗?”
“我……我没见过，想象一下还不行吗?”只要秦晓秋声调一高，王少华是虎也得变成猫，立刻声音低了几倍。“要不，我再开一间去吧。”王少华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