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诺静静跪坐在灵前,一片一片烧着纸钱,难得静下来,便有些不可遏止地想到水灵儿,心就隐隐作痛。他想念她却也恼恨她。但是他终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去想她。
就这么直愣愣发了会呆,黎明的曙光竟然就透进了殿里,他不由望向外面,新的一天开始了,他却没来由觉得自己似乎再也没了新日了,他被日子所抛弃,将要永远活在这失去里。
“禀王上,海崀宫有遗言。”一侍者说着便呈上了一条素娟。
白诺展开看时,只有两句话:“有凤来兮,无炎立兮。”
白诺微皱了眉,却又哂笑了一下,虹筡怨他薄情,他怨水灵儿薄情,果真上天安排。便言道:“让司礼局的人安排厚葬虹筡。让钱云和白静来见我。”
“是。”侍者应诺退下。
不一会钱云便急匆匆来了,可是跨进正殿的时候却迟缓了脚步,终究还是走了进来,跪在白诺身后,禀报道:“王上。”
“调查得怎么样了?”白诺继续烧着纸钱,并不回身看他。
“禀王上,果然如王上所料,虹家背后还有人。只是只有虹老大人和两位虹大人见过那人,旁人并不知情,而三位虹大人怎么也不肯开口。”
“一点收获也没有?”白诺有点不耐烦。
“那人与虹家来往时很是神秘,似乎是隐族来人。”钱云头低得更低了。忙了一个通宵,竟然也没有抠出点有用的东西,他自己也十分懊恼。
“隐族?”白诺不由又展开了虹筡留下的遗言,又看了几遍。不由得轻笑了起来。虹筡在最后竟然还是选择帮他一把,这却是他没有料到的。但是转即却又严肃起来了。这凤炎已经开始把爪牙伸向了他,那说明他们已然开始集结神器,很有很能已经到手不少了。那上清国在不久的将来便要成为众矢之的的了。
这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但是毕竟不在眼前,还是要先处理好眼前的事了,便吩咐道:“虹家叛国证据确凿,既然审讯的意义不大了,那就不审了。他们扰了爷爷的休息,就让他们全部永远陪着爷爷休息好了。”
“是。”钱云应诺,便就要离去,又蛰了回来,轻言道,“主上,离典礼开始还有点时间,您要不先休息休息?”
白诺却只是挥了挥手,让钱云离去。钱云不好再多说什么,也就去办事了。
钱云走后,白诺却也就起身了。乘着车架还是回到了岚风宫,躺在水灵儿素常躺的躺椅上,低声交代了萦壬什么,这才合眼。
也不过将将一个时辰,萦壬便带着人端着洗漱之物进来了,又轻轻唤醒了白诺。洗漱完,换了衣服,仍然去看看孩子。小孩子倒是醒着,正由乳母抱着东看看,西瞧瞧,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白诺忍不住又抱在手里逗他玩一会,心境亦好转了许多。但是,繁杂的事情不允许他多耽搁,虽然有些不舍,也只好将襁褓交给了乳母,免不了又要细细交代一番,这才起身离开。
才出了岚风宫,便看见了白静在门口踢着小石子。白诺一愣,继而倒也想起水灵儿离开之后,自己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岚风宫。此时白静自然是被拦在了外面,只是没有大喊大叫的,倒让他有些意外。
白诺此时再无多的时间可以耽搁,便让她和自己同乘,白静倒果然脸色不太好,神情也甚是憔悴。
“这是做了什么坏事了,连着几日都没见到人?”
“我,”白静心中有愧,见白诺盯着自己,就更是无地自容了,“那日虹筡姐姐曾经暗示我虹家有变,可是我忘记和你说了。造成外祖父……”
说着便抽噎了起来。
白诺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便又详细问了当日情形,只得为这大小姐脑洞如此大而掉汗了,竟然心里眼里就只有了那玄巳,如此大的事,竟丝毫没放在心上!
但是想着这也是白静的好处了,言语倒温和了些,言道:“你没有将岚风宫里的事告诉别人吧?包括你的母亲?“
“没有,没有。……“白静矢口否认道。
白诺便没再言语,只低头思考起来。宫内宫外形势复杂,势力盘根错节,倒也真需要好好整顿一番了。
此后月余,白诺实在很忙,原上清王丧礼刚过,便又是登基大典,这其间整肃内宫,重新布局宫卫,追责与虹家牵连势力,调整城防等等等等,不能一一概说。只是再忙,哪怕每日里睡不到一两个时辰,却总也要看看白鸿好几次。孩子一日一日里渐渐长大,更是粉妆玉琢得甚是喜人,每每让白诺又重拾了斗争下去的勇气。
另灰羽国大婚来请,白诺对以新丧便辞了,甚至连恭贺的使节也并不派往,倒是在边境上多多设置了岗哨,三国汇接之处也设置了暗哨,而在这人流之中,是否还有派往别国的暗探,则不得而知了。
一时之间,上清国倒是空前的集权严谨,没有一定身份明识的人甚是难以进入境内。
繁杂事物既过,稍得了空闲,白诺却有些闲不住,一时从里间走到外间,便又从外间走到院子里,继而又踱了回去。只觉得一切似乎便是一场梦,便又把水灵儿曾经用过的物品又一一看过,却又觉得这只是一个女人所用的,又究竟是否是水灵儿所用又有了些怀疑,但是终究见了那锦盒里放着的白鸿玉笛只剩了空架,心里才算是沉了下来,摸了摸手上的魂影石这才安心地在躺椅上躺会。
“为什么你给我们的孩儿取名叫白鸿呢?“白诺轻叹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便又想起自己问水灵儿的话来,水灵儿说她不知道。是不知道是否有喜欢他,还是是不知道是否只是恨他?
或许水灵儿自己那时也有些弄不清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