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从来都没什么好怕的,对于生不如死的人来说,却反而是一种不错的归宿。一旦打定了主意,心内反而有着从所未有的平静。从这个囚笼里出去很难,但是一个人想死,又有谁能够阻挡得住呢?
水灵儿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了淡淡的微笑。可就在胡思乱想间,却隐约听到了乐器的声音。她自小习乐,对乐声甚是敏感,听着这声,不由得疑惑了起来。忙起了身来到窗前,支开了窗户,啊,萧声,竟然是萧声!
“没想到这宫里还有如此高雅出群的人物,竟然能够吹奏得如此之好!“白诺也站了起来,凝神静听起来,一曲毕,不由得大赞道。
水灵儿却急走到房内去了,抱着被子大哭起来,却又怕引起白诺的注意,并不敢出声,又终究怕白诺跟了进来,发现异常,便又强自抑制住自己如澎湃海水般涌上的情绪,又重新站定,拭干了眼泪,本待要躺下去睡,但是终究不能自已,不由自主地走了出去,倚在廊檐上,望着这宫苑的四角天空,静静地听着。
白诺拿着披风,悄悄披在水灵儿身上,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内刺痛,却什么也没有多说。
……
箫声住了,却已是天边泛白的时候了,水灵儿的心也就平静了下来,勇气早已替代了绝望,一回头,却瞧见白诺站在门旁瞧着她,见她回身这才忙进了屋去,水灵儿也不多说什么,也就跟着进屋了,这才准备解衣就寝,萦壬等人却捧着洗漱之物进来了。水灵儿便走进里间,但想着白诺马上也就要来这里换衣服了,便又来到外间,果见白诺开始洗漱了。
“萦壬,我想喝茶了。“水灵儿不急不缓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了,对萦壬吩咐道。眼里却只打量着白诺。
此时白诺刚洗漱完,到了里间,一边让侍女给他换衣,一边隔着帘子说道:“时间还早,这会子喝茶等会你又睡不着了。“
萦壬才端了茶来,又止住了,不知如何是好。白诺却也换好了衣服,温和地笑道:“你如果还不想睡,和我一起用些早点吧!“
萦壬便忙走了出去,又带着人端了两份早点进来。二人对坐,水灵儿瞧着白诺,脸色有些苍白,虽然极力掩藏,但是苦涩还是流露了出来。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白诺见水灵儿盯着他,打趣道。
“没什么,只是发现你和初次见的时候有些不同了。“水灵儿说道,可想起往事,却又不自主地轻笑了起来。
“哦,初次见?指哪次呢?“白诺见她笑了,倒甚是好奇她所想到的是哪次了。
“那年水穆王寿辰,纤纤郡主说邻国来了位气宇不凡,潇洒出尘的男子,说的是天上有,地下无,所以顿时在场所有的公主郡主们都闹着要去瞧瞧,我便也被他们拖着去了凤来宫外,在那太阳底下陪着那些公主郡主们晒了好久呢!“水灵儿想想,又笑了起来。
“哦,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了。“白诺也不由得笑了,那年他确实是被安排住在凤来宫的,但是这么一出却是一点也不晓得的,但是却甚是好奇。
“没有一点印象了吗?我记得那时候纤纤郡主见你出来了,还特意邀你去游花园来着。“水灵儿说着,却又有些伤感起来,只是压制着,并不表现出来。
“啊?”白诺愣住了,继而尴尬地说道,“似乎有这么会事,只是当时没注意,倒也不知道那竟然是纤纤郡主。更没想到你竟然在那一堆女子中间,不然我就不会那么匆匆逃也似地离开了。”
水灵儿便笑而不语了。当时她还听说了纤纤郡主求了王太后去说亲,却被婉拒了。
“我如今与那时有什么不同了?”白诺却并未准备翻篇。
“憔悴而沉郁了些。”水灵儿甚是认真地说道。
白诺顿了一下,却又强装轻松地问道:“那次,我给你留下了怎样的印象呢?”
“嗯,没想那么多,就是告诉自己,记住这张脸,这陈震的徒弟,等会定要挑个没人的地方试试他的剑法到底怎样。”
“哦?那后来怎么没见你来试呢?”
“因为偷窥的事东窗事发,和风陵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我便回洛申院了。”水灵儿沮丧道,如若上次自己真的与白诺一战,后来见了白诺就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从一开始便远远避开了,而不是还傻乎乎的,上去较量几下。
白诺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却言道:“我觉得你今日很有些不一样,半年了,你从来不曾与我说这么多话。”
水灵儿却只是笑笑,放了碗筷,说道:“我要去睡了,你也去忙你的吧。迟到了便很不好了。”
水灵儿一沾床,便也就睡着了,白诺见其睡着了,又轻声交代了萦壬什么,这才急匆匆往外走去。
待水灵儿再醒来的时候,外间的光线已经很强烈了。便穿了衣服出来,此时萦壬也已准备好了洗漱的用品,便匆匆洗了,想乘着日头到外面坐坐,待走到外头时,却哪里有什么日头,倒是有一层厚厚的雪,这日光雪光的,让这天地间倒甚是晃眼睛。
“这雪下了很久吧!”水灵儿不由问道。
“是,殿下出门的时候便开始下了,这也才刚停呢!”萦壬在一旁答道,继而又问道,“夫人,午饭已经备好了,您现在吃吗?”
“白诺不过来吃饭吗?”水灵儿倒有些诧异了,白诺向来倒从不缺席饭桌来着。
“殿下刚才派人过来说今日事多,在疏横殿议事还未结束,让夫人先吃呢。”
“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虹大人为了前太孙妃的事闹得慌。”
水灵儿却也甚是平静,如今她对于风陵倒是不报任何的希望了。想来他或许真的已经走了!
水灵儿待白诺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白诺虽然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还是很高兴。二人的关系一时倒十分亲密要好了,甚至已经开始在着手准备孩子的各项需要用的物品了。
……
“表哥!表哥!”一日水灵儿正在这难得的太阳底下整理孩子各项物品时,却被外面的喊声打断了。
那女子似乎想进来,却被阻拦在了外面,便在外面使劲喊着。水灵儿便问萦壬说:“外面是何人?“
“是静和郡主,怀玉公主的女儿。来找殿下的,都说了殿下不在,她只是不信,一定要在外面喊着。“萦壬答道。这里向来是不允许人接近的,但是这郡主今日是铁了心,怎么劝都劝不走,只在外面喊着。她是千金之体,谁又敢拿她怎样?
“这样,那请她进来看看不就行了吗!“水灵儿笑道。
萦壬迟疑了会,有些犹豫。终究还是让侍卫放了白静进来。
这白静进来瞧了白诺并不在,倒是一位女子坐在这院子里整理小孩的东西,女子的腹部亦是有些隆起,让她顿时大吃了一惊,结结巴巴说道:“是……是……太孙妃吧?我……我叫白静,是白诺的表妹。“
“郡主请坐。“水灵儿笑道,指了指着萦壬搬来的凳子。
“郡主找白诺是有什么事吗?“水灵儿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问道。
“也……也没什么事,就是……很久没见表哥了,有点,有点想他了。“白静越说越觉得自己不应该,此时已悔得肠子都青了,今日竟然跑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