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雪夜琼芳舞,血染穗白火烧苇。
殉情难改喜变丧,自刎献身祭盛衣。
宫阙折戟断如沙,一生护一汝安生。
怨之未央沁弱柳,皑皑昭雪念长歌。
阑干潸潸踏珠袖,饮鸩酒梦死笑醉。
八重宫阙春深弦,娼妓一生是非凡。
大漠无边疆无土,命薄红颜是宿命。
年少忆梦何其苦,狸猫奴扑小流萤。
◎楔子
“呼——”北风刮起了大漠黄沙,方圆百里的荒漠,廖无人烟。大风刮得如雄鹰般肆意张扬,卷起了一阵阵沙雾……
顿时,辽阔无垠的荒漠,随着风沙的凶猛卷起,不知是谁吹起了一曲胡笛合奏。
曲子雄厚浑浊,似展翅高飞的雄鹰,飞过一座座高起的沙丘和戈壁。却又优美动听,似千年的纯清溪水,不经意流入了这无尽的荒漠……
随胡曲传来的方向寻去,这一望无际的沙漠深处,原来有一身着白纱的的蒙面女子,在刮着北风的荒漠之处,婆娑起舞。
舞姿优美袅娜,似苏格达勒河的尽头唯一一处柔水瀑布在缓缓流淌,跳着倾世绝舞,柔和似水,连同手腕上和脚踝上的銮铃也“哗啦”作响,好似缓缓流淌的溪水声。
铃响与那雄浑的胡曲合奏在一起,好似无尽的荒漠流进了一处溪泊绿洲,是呼和贝尔仑雪山之巅的积水融化。
那双眸子清澈透明,楚楚动人,似有一眼清泉,那是雪山之巅的积雪凝化流淌出的清泉。虽面带白纱,却只瞧眸子,便惹人垂爱,这定是位绝色美人。
如此,似雪水。
……
当合奏缓缓低沉,女子随同缓缓停下,两条雪白的水长袖缓缓合并,宛如正在缓缓闭屏的白色孔雀。
这时,辽阔的荒漠远处隐隐走着一队和亲的花轿,随着花轿后紧跟着驮行囊的骆驼队,还有驮着彩礼花哨的沙马行。
几十条长队一个接一个跟在花轿后,就像一条蜿蜒曲折的长龙,在烈日的照晒下,驮队花轿印在荒漠上一道道长长的影子,留下的是弯曲的一条脚印。
轿中有一女子,那双眸子如此熟悉,这身影……原是那时在北风刮起的荒漠中跳舞的姑娘。一袭烈红如火的嫁裳,将她绝美的妆颜映衬得十分妖艳、迷人。
那似有一眼清泉的眸子,却不再有起舞时那般清澈透明。泪痕欲如芙蓉绯,瞳眸黯然失色苦。像有凝结了的冰霜,化出了半眸雪水,却又流不出来。
……
彼时,胡笛合奏突然响起,胡笛的乐声变得悲伤,像极了伤透了心的大雁正含泪南飞、背井离乡。
刚刚闭了屏的白色孔雀突然苏醒。悄随胡笛声、默跟和亲队,从无尽的荒漠飞过草原,一不小心撞进了一个封闭起的金牢笼。
从此,便不再快乐。
……
此时,漆黑的夜空像是一口大窟窿下着鹅毛大雪,从窟窿里飘下片片雪碎,雪碎飘到一座一座高大复杂的深处皇宫。
是谁又吹起了那曲胡笛合奏?“否知”但知,起舞之人仍是那女子,女子依旧一身素白衣裳,再次袅娜起舞。舞影凌乱,曲子凄凉。
那双眸子如初?曰:“否”。不再明亮无忧,而是凄凉。起舞之处也不再是大漠黄沙,是一处飘着漫天雪碎的宫阙深院,四周是密封的高墙大门。
满地白雪,女子一身素衣,在飘着如鹅毛般的深院雪地,翩翩起舞。
反复跳着那一曲殇断离肠的舞,不顾风雪掠过她的衣袂,不顾雪碎成片落在她的肩头和发鬓,不顾如柳叶般细长的眉连同如扇折的睫上镶嵌上一片片雪碎……
最后,她僵死在了雪地中。低垂的眼眸,让人垂怜,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微笑,却让人感伤。那是在苦笑啊!已经冻僵的身体,仍是起舞时的曼妙舞姿。
冬风无情一吹,脆弱的身体便如同雪花飘落大地,如无色蝶扑向冰冷的深渊,她终于倾倒在了她最爱的大雪里。漫天飘洒的雪穗,以世间于她最后的一丝怜悯,为她悄无声息地盖上了一层不知厚浅的白纱……
“宫城团回凛严光,白天碎碎堕琼芳”
琼妃,乃琼芳。及茾之年,嫁于南成,封琼妃位。花信年华,长眠于太行八年暮冬,大成南宫的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