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村。
夏日的太阳很是毒辣,都能清晰的看到层层热浪翻滚。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的聒噪。
村里西边小溪边上荒地旁一座小房子,村里瞎眼的黄婆婆就住这。
泥巴糊的农村土房子位置不大,前面住人,后面有一块小菜地。菜地旁边盖着草棚零零散散堆着柴火。草棚右边里角落是一个破落矮小的茅草棚。
此时茅草棚前,有两只雪白肥硕的大白鹅。这是黄婆婆家里最后剩下得两只家禽了。现在依偎在一起看着茅草棚里稻草做的窝。
窝里一个浑圆雪白的鹅蛋静静躺在哪里。那是大白鹅前天生的蛋。往时一下蛋都会被黄婆婆的小孙子早早捡走。
看着窝里的蛋,较矮的母鹅小眼珠里满是慈爱。伸出雪白的翅膀抚着蛋壳“郎君,你给我们的孩儿起个名字好?”
旁边高一点公鹅听到母鹅的话歪歪头,两边的翅膀张开,扇了扇。转过头看看不远处矮黄的房子公鹅才开口“女娘,主家的小孙子这几天受了寒躺在床上才让我们的孩子留了几天,要是过几天小孙子好了,我们的孩儿可能……”
母鹅知道。这两天因为黄婆婆眼瞎看不见才偷偷留下的蛋,一但小孙子过来捡就藏不住了。就会被吃掉。
想到以往出生的孩子还没孵化就被拿走,母鹅激动地拍着翅膀,扇出的风扬起地上阵阵的灰尘。
说起来黄婆婆的儿子还是村里独一份的秀才,世事莫测,秀才儿子娶了媳妇第三年就身染恶疾没两天就去了。因着儿子突然去世怀着孕的儿媳妇情绪激动,早产了,好不容易生下孙子,也跟着去了。
一下子家里儿子儿媳妇都去了,就剩下嗷嗷待哺的孙子,黄婆婆悲从心来日日以泪洗脸把眼睛都哭坏了。孙子因为早产又没好好养着常年小病,家里本来为数不多的鸡都杀了,剩下它们这两只大白鹅。产下来的蛋也都会被拿走。
“不,我的孩子不能被吃掉,它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发现的蛋了!我要保住它!”母鹅很是激动。
母鹅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丧命了。
“郎君,我们带着孩子逃吧,逃得远远的。去房子旁边的荒地把孩子孵化出来。”
两鹅商量好,就“嘎嘎”大叫起来。还用嘴不停地啄着篱笆门。
屋里正照顾孙子的黄婆婆听到院中大白鹅“嘎嘎”的叫。想着应该是那大白鹅要出去觅食了。家中没有多余的米粮。大白鹅就是因为会自己去屋子不远处的溪里觅食才留了下来,母鹅下蛋,公鹅看家。
又想到这两天大白鹅都没有下蛋,黄婆婆沧桑的脸上都是愁苦,没有蛋的话就要把这大白鹅炖了给孙子补身子了。看来这最后两只大白鹅也留不得多久了。
大白鹅看着黄婆婆摸索着出来了,颤巍巍的打开院中简陋的篱笆门,又向着大白鹅方向动动手嘴里说道“去吧去吧,吃饱点。也不知道你们能吃几顿了。”又深深叹息一声走回屋子去了。
大白鹅听不懂黄婆婆说的是什么。所以这会也还算淡定。两只鹅合力把稻草做的窝携在嘴里摇摇摆摆着身子走出去了。
黄婆婆眼睛看不到,所以也不不会猜到家里这两只大白鹅这次出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黄婆婆供儿子考中秀才,又娶了儿媳,孙子体弱这些年家中银钱都花光了。全靠儿子功名俸禄和村里人接济。家中并无田地,所以房子旁边都是些未曾开荒的荒地。
地里很荒到处都是长得人高的杂草。
两鹅身子挤开杂草,钻进地里深处,找了个凹陷的小坑才把稻草窝放在地上。看着天然的杂草屏障,又想到以后的自由,两鹅都感觉生活美满。
母鹅很是开心的蹭蹭公鹅脖子,依偎半响。公鹅便去了不远处的溪边觅食。
母鹅长长的嘴巴亲昵的拱了拱鹅蛋,心满意足的坐下孵起蛋来。
蛋中有了意识的老妪感受到温暖,知道自家鹅麻麻又在孵化她了。这些天也不得不无奈悲愤地接受了自己这辈子是只鹅的命运。
只是心里骂了某个无良孟婆千万遍。
又会时常想到自己的相公。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吃掉的家禽。心里就很低落。
上辈子她是千娇百宠的国公小孙女,人又长得貌美倾城,如今这个样子的她,就算能找到相公又能在一起吗?
到了傍晚。黄婆婆才发现大白鹅没有回来。去村里问过没人看见,黄婆婆又托了几个熟络的村民去找。实在没人想到,两只鹅会在离家那么近的地方却没有回去,所以村民没有来杂草地找过。
在村里村外找了几次没找到之后黄婆婆也放弃了。想着应是那个没良心的,把大白鹅打杀吃了。之后又是哭命苦又是拍大腿的骂骂咧咧了好几天才算完。
没被人找到,大白鹅就在杂草地里安居了。为了蛋中孩子的安全,之后每天两鹅轮流出去觅食。每当觅食完了,母鹅就会安静的孵蛋公鹅也会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有时候两鹅还会来一个美美的约会。
在深夜里扔下蛋中的她,去田埂上看星星。
蛋里的老妪是怎么吐槽鹅粑粑鹅麻麻的无良,两鹅是不知道的。两鹅依旧每天亲亲热热的过日子,鹅粑粑某天还很有兴致的想给蛋里的宝宝起个名字。
因为鹅粑粑觉得这个蛋出生让它们生活有了新的改变,真是无巧不成书呀。
所以,蛋里的老妪就得了个有纪念(敷衍)的名字。
名字就叫…………‘不巧’。
至此,有了新名字的老妪便算是真正的新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