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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稚子乐天真

黄宜得与铁罗汉对话,乃是童心未泯,也是一时的无奈之举。倒也心情舒畅,自得其乐。翌日一大早便醒了过来,头一件事,是去打开铁盒,慰问盒子里的两个朋友。盒子里的两个铁罗汉仍旧龇牙咧嘴,笑脸相迎。其实是雕刻这对铁罗汉的人特意模仿弥勒佛的形象刻成的,弥勒佛又称未来之佛,形象滑稽,总是张口大笑。那对铁罗汉也是咧嘴大笑的模样。

黄宜道:“你两位昨晚可睡得香吗?”那两个铁罗汉并不回答,黄宜代他们回答道:“承少侠垂询,我们幸得在此福地洞天入睡,又有少侠作赔,怀着美好心情睡去,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当以昨晚这一觉最为美妙。”

黄宜哈哈大笑。关上盒子,走出屋外。见东方万里之外,斜挂着一轮红日,如一枚椭椭的蛋黄,刚越过地平线,云霞缭绕。那太阳越升越高,越变越大,光晕也越来越红。过得一会儿,阳光刺透云雾,终于只剩一轮红灿灿的太阳独立天心,霁光朗照,送来几缕暖意。

黄宜道:“从这里看日出,与在草原上果然大不相同。草原上也能看到这等绚丽的太阳,但要等很久,才感到暖和。想来是此地距离太阳较近,太阳一出,便感到温暖了。”

五台山地势极高,他所站之处,乃是主峰东台望海峰的脚下。

黄宜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没见汪远洋出门来叫自己练武。本来汪远洋自从当了他师傅以后,每天必早早起来,督促他扎马步,这已是他习以为常之事。今见汪远洋迟迟不出,微觉诧异,他走向汪远洋卧室之外,却听得屋子里传来隆隆鼾声。

黄宜心下一喜。道:“汪大爷还在沉睡,不知何时才醒?我如果去敲门,惊扰到他老人家,可不礼貌了。是啊,我虽然勤奋好学,但又岂可因我要学武功而打扰他老人家?”他一见汪远洋还在沉睡,便为自己不用学武功找了个很好的理由。像是自己认真好学,而做师傅的却在偷懒。

只听得西首一间屋子的门呀地一响,霍山走出屋来。黄宜见他脸上仍有熏熏之色,这才想起,昨天霍山去后面山林中打来两只野兔,整治成两大盘。崔剑鸣去山下买来两坛美酒。他们四人吃野兔饮酒至深夜方散,汪远洋直到此时还在沉睡。

黄宜走向霍山。道:“霍伯伯,你们昨天喝了很多酒吗?”

霍山也已听到汪远洋屋子里传来的打鼾声。神色颇为得意。道:“也不多,只不过把崔四爷买来的两大坛酒全部喝光而已。”

黄宜又道:“是汪大爷他们喝得比你多吗?”

霍山道:“刚开始喝一样多,后来他们说瞌睡来得很,喝不下了,就喝得少些,我喝得多些。”

黄宜道:“那你都醒了,汪大爷怎么还不醒呢?”

霍山道:“我年轻些,醒酒快。小宜,汪大爷既然没有醒酒,你就别去叫他啦。要成武功高手,非是一朝一夕之事,也不在一两天。赶明儿汪大爷养足了精神,再来教你。”

黄宜道:“是啊。汪大爷要是醉醺醺的教,我可也得先喝下十大碗酒,喝得烂醉如泥时,再醉醺醺的学。”

霍山道:“不错。”霍山去柴房里拿了弓箭,带上猎网,又要去打猎了。自从黄宜拜师后,汪远洋是主要传艺之人,便专心致志,传授黄宜武功,很少走动。黄云龙、崔剑鸣和霍山得空便下山买食材,或是去后山捕猎,轮流承办五人的饮食。

黄宜见霍山要去打猎。忙道:“霍伯伯,我和你一块去。”

霍山却道:“你得留下。最近五台山上来了一只饿虎,据当地猎户说,这只大虫力大无穷,又矫捷异常,时常出来伤人,已有好几个猎户被他吃了,那可不是玩的。再说,待会儿汪前辈便会醒来,他自会要你学武。若是不见了你,那要怪到我头上了。”

黄宜心想不错。汪远洋教风严厉,他怎样严厉苛责自己都无所谓。要是因自己之故使霍山遭受责备,可就对不起霍山了。只是生平从来没见过老虎,既想去看个究竟,也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要打死老虎,为民除害。但随即便知这想法实在只能算是个空想。凭自己这点儿力气和本领,无论如何是不能捕杀饿虎的。

黄宜道:“霍伯伯,那你小心些,若真遇上了老虎,斗它不过,便回转来。常言道得好,胜负乃兵家常事,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斗不过老虎便斗不过,并不丢脸,大不了等我学好了武功,再来助你杀虎。”

霍山微笑道:“别说老虎,就算真龙,我也降服得住。不过你心底好,如此关心伯伯的安危,伯伯高兴得很。”

在大漠中,霍山受林梦梦临终托孤,要他答应照顾黄宜。可他当黄宜是情敌黄继业的孩子,看黄宜的眼中只有仇恨,更兼林梦梦一死,霍山心神大乱,以致失手将黄宜打成重伤,差点儿一命呜呼。待他冷静下来,明白黄继业已死,仇再深也报不了的,对黄继业的仇恨之意、恼怒之情才算有所减轻。霍山不记恨黄继业,却无法忘记梦梦梦,每当想到林梦梦时,便会想到林梦梦临终前的嘱托,要代为照顾黄宜,眼看黄宜奄奄一息,非但没有尽到应尽之责,更是差点将其害死。武林中人向来最重信义,受人之托,便须终人之事,更何况委托自己的人是一生敬爱有加的师妹。在霍山心中,倘若辜负了师妹的托付,死后也将不得安宁。他既感惭愧,又觉懊丧。从大漠一路走来,始终怀着一份补救之心。即希望黄宜平安成长,不致有负师妹所托,便死而无怨。其后,得汪远洋等人相助,虽多历挫折,终于得朱碧华施救,治好了黄宜的伤。霍山见黄宜伤愈好转,一天天成长起来,总算没辜负林梦梦的嘱托,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的负罪感得到了释然,对黄宜也愈见亲和。

汪远洋收黄宜为徒,要传黄宜武功。汪远洋武艺深湛,名师高徒,黄宜若能学到汪远洋的本事,成为一少年高手,对他将来行走江湖大有裨益。霍山心中代感高兴。但汪远洋不传真宗武功,却每天只教黄宜扎马步,霍山几次想劝,都被汪远洋一顿抢白。霍山既说不过,也无计可施,心中不服,却不敢多说,只能在酒上找回来。昨天打来两只野兔,一番豪言壮语,激起汪远洋的酒兴,说动那三人开怀大喝起来。那三人内力原比霍山为高,但已年老,终究不如霍山年轻气盛,三人喝得烂醉如泥。

霍山一早起来,见那三人仍在沉睡,想到这场斗酒,终究是自己胜了,暗暗得意。却也因此而让黄宜得到了休养。

黄宜送别霍山后。心想:“汪大爷,不,应该是我师傅了。他老人家睡得很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看来今天是练不成了。”左右无事,便转回到自己的屋里,和那对铁罗汉说话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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