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心你收拾收拾,随我出去”
“是,姑娘”
周容华走出闺房门,然后慢悠悠的,抚了抚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气度不凡。
“月心记得多拿些银两”
“是,姑娘”
京都的临安街端的是一派繁华万千,鳞次栉比的楼台,朱红的琉璃瓦,青灰色的街道勾勒出一幅盛世景象,但背后隐藏的波涛汹涌,却没有几人能看透。穿过喧闹的街市,一直向北走有一条聚集着全城乞丐的街。那里虽然聚集着三教九流之辈,但其中有一人能帮大忙。
“小乞丐,你今天就要到了这些东西,你今天没饭吃了”一个衣衫褴褛身材有些瘦小的老乞丐,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乞丐,一脚踹在地上,老乞丐干完这些事,似乎觉得还不解气,又往小乞丐身上补了几脚。小乞丐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老乞丐觉得没意思,又踹了几脚朝着小乞丐啐了一口然后就离开了。
周容华穿过临安街,一直往北走,然后越走越偏,越走越偏。月心看着越来越偏僻的街道有些慌乱,有些过往的行人甚至用一种难以形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们,周容华却习以为常,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总会有阴暗滋生,任何时候都改变不了,人心是最难把握的东西。东野圭吾曾说过:“这世上有两种东西不能直视
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周容华来这里是要找一个人,他叫姚南,姚家的嫡子。姚家曾经是簪缨世家,如今后人被贬为庶人,女子全部充为军妓,都是由端王一手策划,这样姚南如何不恨他?这个姚南可不是个普通人物,他够狠,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未来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他少时沦为乞丐受人欺凌,后来有了奇遇在南方拜了一位名师之后当了一个不起眼的藩王的幕僚,却搅浑了朝堂的一池深水。如今的姚南未拜得名师不足为用,但是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周容华此次前去,自有她的用意。
“快要死了吗?”力气渐渐从身体中抽离,无力的感觉令人恐惧,大仇未报心有不甘,却无力回天。此时,一双月白色绣着合欢花的绣花鞋出现在眼前,是锦缎这双鞋一定很贵,这是姚南在失去意识,最后一刻时想到的。
雕花的木床,飞舞的薄纱是地府吗?这时一道清越的女声传来“这里是客栈,我送你来的”说白丝的罗裙,腰封勾勒出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眉目如画,明眸皓齿,像是从江南烟雨中走出来的女子。
“多谢姑娘搭救,但姚某从来不信有人能如此好心就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人世的卑劣,他看的太多了。那个女人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你是姚家嫡子,姚南”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却带着肯定的意味。她知道他的身份,姚南突然就镇定下来,既然知道他的身份,那便是带着目的来找他的,既然没有杀他,反而救了他那之后也不会杀他了。“是”
“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你与端王有仇,我亦是。我今日不仅救你,而且给你银两让你离开这里。你一直南下,若不出意外,你会遇到一个人拜他为师,我要你学成之后为我效力。你的仇,我会为你报。”
“我凭什么信你?”
“凭…凭你别无选择”
“好,我姚南今日立誓你替我报仇,我学成归来,必为你效劳。否则永生不得安宁”
“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这番话”
“大丈夫自当言而有信”
“好,但你如今还不是大丈夫呢!”
“你…”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那女子朝着房门口喊了一声“月心”一个梳着双环髻,穿着一身翠绿的衣服这小丫头推开门走了进来朝的女子行了个礼“姑娘”
“月心,把今日你带出的银子都给他”
“姑娘,这…”
“给他”月心依依不舍得将银两递给姚南。
“这些银两虽说少了些,但路上作为盘缠应该是够的”
“姑娘大恩,小生今生没齿难忘”
“好了,你走吧赶在日落之前出城,你回来找我时去城南水云楼”
“多谢姑娘”
“最后再多送你一句话,不要失了少年意气,磋磨了时光,被仇恨埋没双眼。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姚南走出客栈门,望着此处的京都一时感慨万千,从此便是海阔天空凭鱼跃,希望承那位姑娘吉言。
此时的姚南还不是那个经历过人生百态的谋士,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仍对生活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