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姐姐，我晚上有点睡不着，能给我开点安眠药吗？”
“是因为不舒服吗？”护士一脸关切。
苏晢没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那我去问问大夫。”
因为不是周末，程素蘅没有时间陪着苏晢，苏妈妈也有很多工作，都是能推的就推。
苏晢拿手机提前预定了很多露营的东西。
甚至有那种烘托气氛的小彩灯。
晚上放学，崔允升送来了今天的笔记和作业。
知道苏晢不想见他，把东西转交给了护士就离开了。
还留了张纸条。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胡瞻尔的事，我知道了。”
“护士姐姐，我能出去转转吗？就到对面的公园。”
“我陪你吧？”
苏晢点头，“谢谢姐姐。”
这个时间段，公园里很多在锻炼的人，老人、妇女、儿童……
苏晢坐在江边的长凳上，对面的广场上是两群正在“斗舞”的大妈。
但苏晢的眼光一直停留在一边的一对父女身上。
爸爸在教女儿骑自行车。
“我到现在也不会骑自行车。”苏晢突然道。
护士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但她现在的心里状况不能受一点刺激。
护士尴尬的笑了笑，顺着她说，“没事，骑自行车很简单的。以后会学会的。”
苏晢轻轻笑着，看向自己的脚尖，“不会了，以后都学不会了。”
小时候不是没有尝试过，家里到现在还摆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她自行车买回来那天，爸爸离开了。
苏晢扶着长椅站起来，“姐姐，我们回去吧。”
“怎么了？是累了吗？”
苏晢点点头，“有一点。”
苏妈妈开完会赶到病房，苏晢刚回。
“妈，我刚才看到小朋友在学自行车。”
苏妈妈一边把饭打开，一边说道，“你怎么出去了啊，身体能撑得住吗？最近还是在病房待着比较好，别出去吹风了啊。”
苏晢闻言，勉强的笑了笑，看着面前的清粥小菜，突然就没了胃口。
吃了两口，把筷子放到一边，“我吃完了。”
苏晢躺下去，翻了个身，不再看苏妈妈。
苏妈妈叹了口气，稍微扒拉了两口菜，也放下了筷子。
程素蘅下了班以后过来看苏晢，带了苏晢托她买的日记本。
“要不您回家收拾一下吧，我在这就行。”
“这两天实在是麻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快回去休息一下吧。”
苏妈妈回了家，病房就剩下了她们两个。
“姐，我今天看到一个小女孩学自行车。她爸爸在后面扶着。”
“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开心，一点恐惧都没有。”
“因为爸爸在后面，所以什么都不怕。”
说着说着苏晢突然就说不下去了，拿被子捂住自己的头，不想说话。
苏晢紧紧抓着被子一角，使劲的憋着气，眼球充血，又酸又胀。
程素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拿了暖壶去给她打热水了。
心思不在，不小心被开水烫了一下。
程素蘅赶紧到一边的洗手台用凉水冲，那个地方已经红了。
程素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镜子里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一脸标准微笑的自己，产生了一种厌恶感。
这不是自己。
自己不该是这个样子。
曾经设想过的生活，应该是有一个最爱的人，有一个喜欢的工作，离梦想越来越近。
但现在……
本以为，听妈妈的话真的可以幸福。
但好像，这只是“自以为”。
深夜，苏妈妈在一边睡了，苏晢打开台灯，拿出那个崭新的笔记本。
“妈妈，对不起。……”
十二点，苏晢搁笔，把写上了字的两张纸塞进床下的书包里，平躺在床上，露出微笑。
“第十三天结束，您的使用期限仅剩一天。最后一天产品效用将会逐渐退散，可能伴有情绪不稳定的情况，希望您尽量呆在家里。十四日祝您生活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