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点太多,悆需要捋一捋。
首先,此地的死气为何只作用于自己的身上,对于其他的修士,则无丝毫的影响?
其次冰虫群的离去,一定不是巧合,是否人为?
再次,此地是否如小女孩的判断,早已渗透筑基修士?
这一些,悆只能摇头,他无法做出定论,只能以最坏的打算,左右其间。
但不过,此地的环境对己身的熬炼,的确有效果,好似量身定做一般。
如此机会,又怎可缺失?
先熬炼己身再说,说不定,借此能压缩修为的同时,再度晋级。
悆解开肌体所有的防备,全身心投入其中,以至于刚开始的时候,难免不适应,一时的踉跄,却被他人哂笑,“不过如此!”
这并非假话,而是悆此刻切切实实的状态。
此地的死气太过浓郁,好似毒药一般缓缓腐蚀肌理,一旦达到极限,悆则会停下来,不断运行不死不灭凝气功法加以抵挡,如此此消彼长,也终于在三天之后,悆虽说没彻底适应此地的死气,但不过已无初时那般的寸步维艰。
“还不够!”
悆意识到,还差那么一丝,便能跨越目前的关卡。
因此他更为彻底地放开,敞开每一处细胞,完全暴露在此间的环境里。
有人摇头,“凝气七层,哪怕你熬炼到极致,也岂是你妄自尊大敢来的地方,此地的压制,即便是凝气大圆满修士也都吃紧。”
众人认为,对方如此状态,很有可能是因群棺的出现,带来的压力所致,不然对方何以远离群棺,就算是他们,亦有些许的不适。
“也罢,此人虚张声势而已,无惧!”
“亦无惧他做戏,况且身体的反应,在吾等面前亦难逃法眼。此子让随从盯着便可,吾等当感悟此间神通才是。”
这些话传到悆的耳畔,他只是笑笑而已。
人言可畏?笑话——那是无知人,寻内心最卑微的抚慰,若是在意,岂不等同?
“来!”
悆大喝,又怎惧之。
实际上,这才是悆此刻真正的状态,因为他已经彻底释放身上所有的防备,让己身,甚至是……意识,也都完全暴露在死气当中。
也只有……通过不断抵挡身体上的排斥,才能达到激发身体机能的目的。
这个过程,本来就存在风险。
不仅来自于己身,还有周围那群虎视眈眈的修士。
但不过,悆利用了小女孩的存在,以及她言语上的暗示,使得塔冢修士皆投鼠忌器,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或是说,不愿因此节外生枝。
一天后,悆双目精光乍现,好似白虹贯日,青鸟霞光,竟说不出的道韵缭绕,也使得这一刻里,哪怕相隔亿万载岁月的流沙长河中,那条亘古长存的星河断臂,竟在没有任何的牵引情况下,其上原已沉寂倒伏,却也银河绚烂的毛发,好似微微地……轻颤了一下。
也就在这一刻,悆的修为,竟如江洪决堤,似无可当的,从凝气七层势如破竹一般,直至第九层!
如此惊变,让不远处,事实上也时时关注悆这里情况的小女孩,顿时就……讶然地睁大了那双本就足够灵动的皓眸。
这难道……就是老头子在意的原因?
“什么!”
众人好似接受不了眼前的一切,也竟都在这一刻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商九,算你厉害,长春门那群蠢货又岂能与你为伍!”
此刻盘坐于棺材之上,已然有所感悟的银发少年,不禁睁开双眼看了看悆,又看向小女孩所在的方向。
小女孩眨巴着双眼,有些无辜地说道:“老头子都说了,他时日无多,临走时想拉几个垫背的,你若是想,我不妨告诉老头子,看看他愿不愿意带你同去。”
银发冷哼,“此子……我要定了!”
商九露出白齿,“那,你得问问他同不同意才是。”
这位名为商九的小女孩,所言非虚,这一刻的悆,其感知力,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双眸更为深邃的同时,好似能看破虚妄。
原来,这塔底真的潜伏有超越凝气的存在。
悆不动声色,装作丝毫感知,悠悠地看向小女孩的方向,缓缓开口道:“银发乃我之猎物,你无须插手。”
小女孩皱眉,且正色地看着悆,“他来自关外,实力很强,我亦斗他艰难。”
悆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实在想不出邋遢老头如此不吝予以照拂的原因,但这人情他已记下,那么也该有所表示了。
“老头子说了,这里若有不开眼的,杀了也就杀了。”
悆很平静地说道,事实上他也知道,小女孩目前所占据的棺材,虽弱不到哪里去,但至少比之银发少年,还是稍有不足。而小女孩,直到目前都没有进行感悟的最大原因,便是因为他。
“你且稍等片刻,我给你换换位置。”
小女孩有些讶然道:“可你,凝气九层的修为……真无需我帮忙吗?”
“无需,银发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