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小友,远道而来,不如先喝口茶吧?”
那老翁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席子。
江玉贵早就热的难受,加之腿上的伤还没好彻底,走路还是隐隐作痛,如今要爬这山道,更是折腾的他苦不堪言,如今见得有这歇息的地方,哪里不愿意,一屁股就坐在老翁身边的席子上。
林浦看了看那老翁,一副普通老汉模样,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便也跟着江玉贵坐了下来。
“来,喝口茶。”
老翁说话的时候,便已从竹筒倒出两杯凉茶,递给二人。
林浦和江玉贵接过茶水,那江玉贵一下子喝了个干净,林浦却是捧着手中的竹杯子转着玩,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也不怪他这般谨慎,从神洪都到小正山,两人走了近千里的路,更是碰上了各种不怀好意的人,其中在一家水寨边上的遭遇最为凶险,那是一家夫妇,还有一个孩子在经营的一家小店,气氛和蔼又温馨,那家夫妇更是十分热情,林浦和江玉贵二人路过此地,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便在此地吃个饭,还打算住上一宿,谁知道,饭里竟然被吓了秘药,如果不是林浦在昏迷前强撑着招出纸人,将那三人杀死,只怕他们早就成了水寨的一个冤死鬼。
经过此事之后,林浦便多了几分小心,平日里吃的,喝的,都是自己亲手置办。
“不知这位公子,来小正山所谓何事?”
待几杯茶水下了肚,江玉贵顿时爽快了。
“来找亲戚的。”
“哦,敢问你是哪家的?”那老翁见江玉贵犹豫的神情,顿时笑道:“老朽在此地,呆了三十年有余,这小正山的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这...”
江玉贵转头望着林浦,林浦微微的摇了摇头。
见二人眼神交流的这一幕,老朽眼中闪过讶色。
“老伯,这些茶水要多少?”
老翁摇了摇头:“不用钱,我本就是在家里无聊,来到山道上,给行人供一些茶水,只要你们下次来的时候有空陪老朽聊聊天就成。”
“多谢。”
二人道谢后,便再次往小正山上行去。
老翁目送着二人离去,直到他们消失在拐角之处,这才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了额头上的那道黑色菱形的印记。
“天官。”
此时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了老者的身后,如果不是周身散发的黑气,只怕谁也看不到他。
“为何要在此地停留。”
“你有没有发现,刚才那位,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
“天官是指,那位可能是我们的人?”
老者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但又不像,再说了,让这样的弟子过来,又能起到什么用处?”
黑影发出桀桀的笑声:“此人能起什么用处,我们自是难以知晓,亦有可能是弃子,也说不定。我们魔道四宗,长情、霸天、申亭以及我们鬼面,虽同为一道,相互之间,却谁也不信谁,此次的大事,关乎魔道兴衰存亡,那些人依旧是鼠目寸光,各自行事,真不知道该说他们自大,还是愚蠢。”
老者背负着手,并不搭话,魔道四宗的恩怨,都上演了数千年了,即便是他,亦不信其他门主的话,更别谈什么联盟了,不过好在此次出来,四门共同签订了一个暂时的合约,在这段时间里,谁也不许伤害对方,虽然合约的有效力还有待商榷,但起码明面上,大家都会收敛一些。
“奇人宗回来了吗?”
“回来了,他此时已经按照天官的吩咐,潜入那里了,只待找到机会。”
“好,只要他能够进入那里,此事我们鬼门宗必然能够夺得头筹。”
老者心情不错,袖子一卷,那黑影便被卷入他袖中,随后化为一道黑光,消失在了天际中。
走在山道上的林浦,似有所感应,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却又什么都没看见,顿时暗暗自嘲了一句疑神疑鬼,便再次大踏步的朝着前面的江玉贵追去。
小正山,虽有小字,但其实并不小,山势虽正,但上山的道,依旧是十分崎岖,不过好在,在这嶙峋怪石中,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凿出了一条天然的小石道,只可供两人同行。
林浦朝着石道望去,尽头处有几座零散屋子的轮廓,看着已经很近了,再他前后,还有一些行人,也正朝着山上行去。
江玉贵并没有再跟来了,而是在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修养。
不多时,林浦便来到了第一座屋子处,这里的屋子看起来都十分的老旧了,破旧的屋檐,掉了漆的壁柱,青石地面都出现了不少因为雨滴掉落被凿穿的凹槽,房门上挂着的铜锁,也都已经损坏一半,更不用说那些浆纸糊住的窗户,早就遍布各种蛛网。林浦看了一会儿,便再次朝前,一直走了有千步台阶,来到了一处牌坊前。
这个牌坊通体黑色,也没有任何牌匾,从牌坊那不再闪耀色泽的立柱上,能够看出它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奇怪的是,它就这般孤零零的耸立在了峭壁之上,透过牌坊,就能够看见悬崖下方。要知道,牌坊一般都是寺庙宫观用来做为山门,或者用来标记地点,这般立在悬崖边上的,林浦还真是从未见过。
“看来应该是这里了。”
林浦抬头望着这个黑色的牌楼,想起了江玉贵的话。
“你走到山顶,到时候会见到一个牌楼,就在那里等着,到了子时,牌楼中会出来一人,这人就是我二叔,你到时候报我的名字,将这快青玉交个他,他就会明白。”
“子时。”
林浦望了望天空,此时才午时而已,离子时还有五个时辰,看了看四周,林浦走到了牌坊边上的一块石头上盘坐了起来,开始静静等候。
天色由亮,又变为红色,又变为铅灰,最后才是暗沉的黑色,原本那些来小正山的行人或者路人,早在酉时就纷纷下山或者回去了,小正山的点点灯光,最后都变为了漫天星光。
就在林浦沉浸在打坐之中,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细响,随即一道鹤鸣声传来。
林浦一动,睁开眼睛,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望向了前方,只见黑夜之下,一只白鹤不知何时盘旋在黑色牌坊上,绕着牌坊鸣叫三声,最后缓缓的落在了牌坊上。
只是这只白鹤停在牌坊后,就没有什么动静了,只是看着林浦。
虽然大半夜飞来一只白鹤有些怪异,但这只白鹤并没有其他动作,林浦看了它一会儿,便转开了目光。
“现在已经子时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林浦有些奇怪的看着牌坊,却什么都没发生。
就在林浦打算到牌坊下看一看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轻微的响声,这道声响十分轻微,但对现在的林浦来说,却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何人?”
林浦转身,冷冷的望着发出声响的地方,那是一个破旧的屋子,隔着约莫三十步的距离,破旧的屋门已经倒塌了一边,只剩下另外一半,也是摇摇欲坠,门中一片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