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紧闭的房间,放着复古音乐,来自两百多年前一个叫跳房子乐队的歌曲,歌名A Faker。
忽然,门被人打开,房间里的音乐戛然而止。
“怎么样,那人找出来了么?”
黑色的高背座椅缓缓转动了过来,一道面孔缓缓清晰了起来,他面容消瘦,蓄着一小撮八字胡,微闭着眼。
此时手指依旧轻轻敲打桌面,内心依旧沉寂在自我的音乐之中。
“找到了,乐途集团的一名五星导游。”来人回道。
“什么路子?”
“没啥背景,无亲无故。”
“是么?”
“不过,二爷,那人身份有些奇怪。”
来人内心有些疑虑,接着道,“我们调查此人背景资料时发现,此人的可溯记录仅仅到三年前,更久以前的一切查无可查!”
“你想说什么?”中年人男子眉头一挑。
“那人会不会是来自火星的新人类?”来人如此猜测道。
一百多年,人类开始了火星计划,集全球资源,耗时五十年,人类第二居住地宣告正式改造完成,作为第一批迁徙新居住地的人类,大多是地球各界真正的精英阶层和富人阶层。
如过往一样,火星居住地就如同楼市一样,成为了一个超级大盘,能够入住者多半是地球的顶级阶层。
拥有火星身份的人,代表着一种身份和地位。
“你觉得可能么?”中年人不屑一笑,道:“就算是新人类,在老祖宗的地界上,他就算是龙也得给我趴着!”
“您的意思是……”
“废了!”
……
阴沉的天色,仿佛暴风雨的前奏。
马可漫有目的行走在泛海市街上,前一百次的表白失败都未曾让人有过挫败,但是这一次他却迷失了,一度的怀疑自己。
忽然,他隐隐有种紧迫感,心绪也开始不安起来。
一种来自对危险的本能的预警。
临近家门的转角处,心神有些不宁的马可突然撞到了什么,一阵的柔软,一阵幽香。
“对不起!”
马可知道自己撞到人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即抬头一看,竟然是个妙龄女子,穿着前卫,绑着一头脏辫,斜仰着头。
“不好意思,你有没有受伤……”
马可有错在先,但是却感觉对面女孩的目光有些怪异,直盯盯的看着他。
忽然,他注意到了妙龄女子肩膀上那只粗壮的手臂,顺着手臂他看到了一张凶神恶煞般的脸,带着一丝诡笑望着自己,在他的身后还有一群面容不善的黑影。
“小子,可以啊,青天白日的吃豆腐,是不是感觉很新奇?”刀疤男子冷冷一笑。
占便宜?
马可一愣,他何尝有过占人便宜的想法,再说了,眼前的这位,压根就不像什么正经人家,他又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啪!
迅疾的一道影,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人一巴掌扇的天旋地转。
对方下手很重,这一巴掌直接让马可见了红,火辣辣的疼痛也让他意识到,他很可能摊上事了。
“欸,你们干嘛,你们想干什么?”
忽然间,马可被人架了起来,内心也泛起一阵惊栗,这种场景他未曾经历,但是却在电影里见过。
猛地,巨大危险面前他爆发出潜能,他挣脱了开来。
“跑?你觉得你跑的了?”
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身侧,来人上来就是一脚,势大力沉。
马可虽有一米八几的个子,但是在对方面前,就像个巨型布娃娃,一脚之下,瞬间被踹飞。
他们不是普通人!
马可第一反应,就是逃,拼命地逃。
夜色之下,一群神秘人不紧不慢跟在马可身后,如索命的幽魂,紧追不舍。
“救命!”
“救命!”
……
连滚带爬,面色惶恐的马可逢人就求救。
从他家的无名小巷到宏海大街,上千米距离,遇到行人不下一百,面对马可的求救,要么冷漠的无动于衷,要么惧怕的躲闪逃离。
泛海市并不太平静,尤其是夜幕降临之后,那将是另外一个世界。
马可越跑越偏,越跑人迹越疏,直到喧闹的市井之声消失,他终于被堵进了街角死胡同之中。
幽深的巷子尽头是一堵该死的高墙,高不可攀。
急促的脚步声在飞快逼近,还带着让人惊栗的嗷叫,犹如一群豺狼虎豹。
黑影自转角出现,黑夜的魔鬼来了。
“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来人无比嚣张,语气中带着浓浓戏谑的味道,七八道身影将入口堵了瓷实,也堵死了马可和世界的联系。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想要干嘛?”马可退至墙角,退无可退。
“大晚上的,太无聊了,找点乐子!”
理由很牵强,像极了电影里混混的说辞。
“没有玩过猫抓老鼠的游戏吧?刚才是不是很刺激?有没有感觉血脉喷张,心跳加速?”
“哈哈,更刺激的还在后面呢。”
一群人阴阳怪气的狂笑,其中一人很随意地从一旁抄起一个垃圾桶,随即用力猛地丢了出去。
哐当!
金属制的垃圾桶撞在墙上,马可被吓了一大跳。
“瞧瞧,还真躲开了!”
一群人爆笑不已,用戏谑的口吻盯着那惊恐地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
幸灾乐祸的人啊,一个个扬起了手臂。
马可见状顿时大惊,多年来的导游生涯让他有了惊人的反应和口齿,连忙求饶道:“各位大哥,小弟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你们要钱就开个口,我多少也给!”
话落,又一玻璃瓶子砸来,不偏不倚就在他的腿上。
马可吃痛,惨叫一声。
泛海市黑夜法则,想活命就得装孙子。
“各位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这就给你们赔礼道歉。”
不想惨死的话,装重孙也得装,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形,装重孙都不一定有效了。
一个个杂物飞舞,烂凳子、玻璃瓶、小石头……呼啦而来。
“各位大哥,你们要钱?我给你们钱,多少都给,绕我一次吧!”马可惨叫着,一边躲闪,一边掏出自己身上的所有财物,就像个没有一点尊严的人,为了生存毫无底线的乞讨。
砰!砰!砰!
躲开了石头,却躲不开玻璃瓶……
啊~
一边是疯狂的投掷,一边是躲无可无的硬抗;一边是残虐的狂欢,一边是凄厉的哀嚎。
在这种人命贱如狗的年代,谁又在乎?
见血后的兴奋让这些人更加肆无忌惮地践踏一个生命,马可越惨他们就笑的越开心,对于他们而言,他们早就习惯草芥人命,早就习惯了这种血的狂欢。
鲜血从马可身上不断留下,头上,胸前,手臂,双腿……
直到一块板砖直直轰击在他的额门,马可在不知道挨了多少下之后,终于仰面倒了下去。
“不太挨扛啊!”
刀疤男扭动了舞姿,意得志满地走到了面前。
他伸手抓起了马可的头发,望着满脸鲜血,双眼几乎眯成一条线的马可,他很是认真地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呸!”
马可狠狠吐了对方一口血痰。
今晚他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弱小代表着被欺凌,卑微只能等待着被践踏。
与其毫无尊严求饶的苟且,但不如痛痛快快站着倒下。
只是,这一刻,他心有不甘,更有遗憾。
“想死是吧?老子偏不让你死的如意。”
马可看到了一双眼睛,森冷中带着一股漠然。
“废了!”
刀疤男丢下了一句,随即就有人狠狠给了马可双手双脚来了一下。
啊……
惨绝的叫声响彻了夜空。
空荡的街角旮旯,被人遗忘的角落,一滩血水中躺着一具无人问津的“尸体”,几只闻腥而动的苍蝇在上面爬来爬去。
忽然,空气一阵悸动,一股无形之力掠过,几只吸食的苍蝇瞬间四分五裂。
遥远的星空深处,一抹抹光辉飞逝而来,一点点落在了“尸体”之上。
当晚,泛海市下起了一场罕见的流星雨,漫天银光,交辉相应,点亮了整个夜空。
据天文台报道,这一场的流星雨创造了多个地区记录,更引起了神盾局和军部的关注,当晚有战机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