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睁开眼，看见的是天空，一轮磨盘大的太阳将它的光芒洒在了零的零的脸上。仍是冬日，不过这样的太阳光即使是夏天也很少见。而且在冬日，这样的阳光不会燥热，而是一种舒怡的温暖。
零艰难地翻了个身，躲进了墙下的阴影之中。
不管怎么样，零不喜欢阳光。
零微眯的双眼中有着一丝不解，原本还算是不错的小巷街道现在几乎变成了废墟。零记得自己被白衣引发的那一场小型爆炸吞噬了，他甚至还在剧痛中感觉得到自己身体一寸一寸撕裂的感觉，还有着流出的血液因高温而蒸发是带来的灼热……他望了望四周，乱石废墟，如果白衣的那个攻击造成的破坏如此之强的话，自己早就已经死了……但是现在，零浑身上下除了破损的衣物和已经凝固的血枷能证明他受过伤外，再也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原先血枷覆盖下的伤口早已消失不见，不知何时已恢复如初。如今零除了感觉到异常的疲惫外，根本没有任何的不适，一点痛楚也没有。
零忽然想起那个模糊的世界……自己，难道……零不去多想，随遇而安。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零的心中恐怕也不会多出一丝疑问和不安，更多的怕还是一抹淡淡的欣然。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为自己考虑的人，以前任务是第一目标，现在他要救将军，不惜一切。他会很乐意接受一切能让他变强，能让他为将军提供哪怕一丝援助的力量——就算要与恶魔签订契约。
“恢复意识了？”白衣的声音从一块半倒的石墙后传出。
零缓缓站起了身，没有回答。他看着白衣从墙后走出，零的眼瞳稍稍一缩。
如今的白衣可谓是极其狼狈，那件一尘不染的白色西装外套早已不知道哪里去了，白色的西裤和衬衫也血迹斑斑，几乎整个被染成了红色。他的左臂自然下垂，零皱了皱眉，他自然看得出来白衣的左臂关节如今已是碎裂，在没经过高等级的治疗之前恐怕都无法动用。
“我做的？”零听得出白衣话里的意思。
不过白衣却是看了零一眼，说道：“现在的你还没那个资格。”
“那是谁？”零问。
白玉欲言又止，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臂，沾了一手鲜血，一缕苦涩的笑容转瞬即逝。最终白衣还是没说是谁，他只是道：“与你无关，起码和现在的你无关。”
零并不辩驳，一来是他没这个心情和习惯，二来白衣所说的的确也是事实。零在等白衣下一句话。
“你打算逃，还是杀我。”白衣说，根本没有任何疑问的语气。
零仍不言语，更是一动不动。
白衣抽动了一下嘴角，好似笑了一下，但现在身负重伤的他实在没心情笑出来：“不愧是零，不愧是我们的NO。1。你很清楚哪怕如今伤势痊愈的你与如此的我动手有什么下场。”
“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你们的第一，以前是这样，如今更是，现在的你杀我或许只需要一指。”零开口道。他想起了模糊世界中那个既像将军又像自己的人影的一指璀璨，零莫名的笑了笑。
白衣没有接下这个话题，或许是因为他不需要证明什么，也或许是因为他并不想提及，他只是说：“和我去见多利斯特。”
白衣见零毫无反应，摇了摇头，道：“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果是以前的你，现在我恐怕已经在躲避你的飞刀了。”
“现在我出手的话，死的只会是我。”零说，“我不想死。”
“不想死，你？”白衣语气中有着好不掩饰的嘲讽。
零点了点头，也不解释。他本就这性子，除了将军和自己，他恐怕不会向任何一个人多费一句口舌，更别说这个旧识却非故友的白衣了。
“见过那名五大父之后，我会死吗？”零问道。
他悄悄地握住了身后腰间的飞刀。在那璀璨之中那件黑色风衣早已焚毁，零握住飞刀的动作尽被白衣看在眼中，也不去多管，白衣说：“这不是我会参与的事，决定权在我那朋友手中。”白衣头一次从嘴里说出“朋友”二字，只可惜，多利斯特听不见。
“你也会有朋友？”零轻轻说，“你也有了朋友。”
“毕竟你也有想活的时候。”白衣顿了顿，静静地看了零一眼，他说“我一指杀不了你。”
零握住飞刀的手这时却放了下来，道：“幸好你说了这句话，如果你还不说……我并不喜欢在没把握的情况搏命。”
“你果然没有用全力。”白衣没有丝毫的意外，“我们都不是那种凭力自恃的傻子，狮子搏兔尚使全力，更何况，你也是只狮子。和你对峙，稍有不慎和大意就是身首分离的结局，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结局，尤其是这种情况出现在我自己身上。”
“曾经摩尔比派去追杀‘自由者’的人员之中，你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一个。前几年我碰见过他们一回，所以我知道他们的力量如何……你的实力可见一斑。”
零的脑海中忽然又浮现出那一条睥睨苍穹的雷龙，以及站在雷龙头顶的那个宛如天神一般的男人……那时真是狼狈不堪。
“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冒着死亡的风险选择压制自己实力去迎接我的那一招。那种情况，就算是那个家伙，也不敢用自己的身体去和狂暴的能量碰撞，那是真的会死的。”白衣看着零，道，“我记得你说过，你想活。”
“想不想活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绝不能死。”零淡淡开口，“虽然如此，比起死，我如今更想要力量。”
“没有力量，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