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宿命之敌
“冷静。所有人听我指令。瑞克，阿瑞雅，安马罗，从G4方向的建筑内迂回。我们的武装不能对它造成足够的伤害，我需要你们联系舰队，请求舰炮支援。”队长猛打方向盘，绕过了被顶碎掉落的水泥砖块。
“叶阳，你能同时操作信息系统和武器吗，我需要你尽可能的攻击它暴露在外面的炮台。”
“信息系统没问题。不过动态瞄准这种事情我……”
“来了！做好准备！”
蟒蛇型装甲的身体节段上面的炮台和机枪对着在建筑群间穿梭的装甲车开火。
“主炮就绪。”赛斯中校此时位于萨兰托克港口的一艘战舰内。为了接应阿喀琉斯护送团队，这只海上舰队进入了战斗状态以防突发状况。“开火！”
“轰隆！”舰炮雨划过天空，朝着蝰蛇的位置落下。
“我们离得太近了。叶阳，抓紧了！”
瑞克开启助推器一个大跳从一栋楼的楼顶飞跃，撞破窗户进入一座摩天大楼的的内部。“队长。第一波炮击几乎没对它造成伤害。伤害的只有……一些我们的楼房和土地。它的移动速度和方式很令人头疼。”
“在我们的土地上大肆破坏，他恐怕没有这个本事。”弹丸和碎片砸在颂唱者的外壳上发出零星的响声。“做好准备，我把它望你们的位置引过去。我们给他做个陷阱。叶阳，发射飞弹，尽可能暴露我们的位置。”他用手指推开开关的盖子，按下按钮。
所有备用能源仓同时开始供给能源，引擎的轰鸣声不再被环境中的杂音吞没。
巨蟒锁定了颂唱者的位置，大口径炮台轮次对着装甲车开火，机炮沿着颂唱者行动轨迹将土地炸开。一发炮弹击打在装甲车旁边的地面上产生了剧烈的爆炸，一块地面被炸开扬起，顺着气浪将装甲车推翻。
“额啊……队长……”
“叶阳，你还好吗？”
“晕……头……很痛……”
“准备好。”
“什么？”
队长伸手打开叶阳穿着的装甲的盖子，拔出他装甲内部的药剂盒里的一支芬太尼复合注射剂，反手塞进装甲的注射药剂插口后把盖子扣上。“醒醒。”
颂唱者炸开压住她的砖石，借助指向性冲击波将车身回正。
“额……”一瞬间剧烈的晃动让叶阳产生一瞬间的恍惚。
“跑啊，接着跑啊！”巨蟒开始移动，它沿着颂唱者的行动轨迹追了过去。
队长旋转开关，另一套驾驶组件出现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叶阳，放下手头的工作，五秒后你来开车。”他放平座椅，向后一翻进入了车舱中。
“所有人迅速在标记地点集合。”龙走到后方的收纳仓，躺进了装甲中。
颂唱者在破碎的土地上飞驰，车身剧烈的摇晃。那巨蟒已经重新挺立起来，身上大大小小的火炮瞄准了正在移动着的装甲车。
“叶阳，安马罗，看你们的了。”收纳仓脱离颂唱者，在土地上滑行的过程中延展变形，展现出了重甲应有的姿态。
“哦？重型装甲……看来你就是请报上所说的小队队长了。那么，罪魁祸首，请你立刻去死吧！”
“跟紧我！”瑞克用轻型榴弹轰面前的墙壁。“记录我的行动路线，我们从右边下去！”
瑞克开启助推器向着右边的建筑残骸跳过去。紧接着，他继续奔跑，向着第三座矮楼飞跃。阿瑞雅和安马罗紧随其后。
“小心！这楼要塌了！”安马罗话音刚落，一大块天花板从他们上方十余米的高度脱落。
瑞克启动奔跑辅助，回身将身后不远处的阿瑞雅一下子扑倒并在地上靠着惯性划出数米。装甲擦出火花，脱落天花板在他们身后将一大块地板砸断，它们一同从数十米高的位置坠下。
“抓稳了！”叶阳不停的轻微转动方向盘尽力稳住车辆。“不知道这东西的悬挂系统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一下，希望没问题！”在三人上车之后，叶阳朝着队长指定的位置全速前进。装甲车用极高的速度冲上了一个由断裂的天花板组成斜坡，向空中飞跃。
“安马罗，你的动态瞄准能力最好，你来控制主炮！”看到队长正在引导巨蟒前往相对完好的那座摩天楼，队员们已经知道了最终计划。
炮火马上从后方追上了重甲，片刻之前其所行使过的陆地变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很好。完全不动脑子只凭意气用事，来爬进你的坟墓吧。”他直接进入了货梯，朝着摩天楼上方快速移动。
火炮击打在大楼上，将一整列的楼层破坏的惨不忍睹。大楼开始倾斜，想要将楼中目标摧毁的用身体攀住了大楼。
大楼从中间开始断裂，上半部分倾倒在另一座建筑的上方。他一炮轰开货梯和压住电梯门的残渣，从拥挤的盒子中爬了出来，顺着严重倾斜的地面朝着下方滑行。楼层内的办公桌，数架和服务器一同向着下方掉落。从楼中掉出来的重甲展开飞弹发射口，对着大楼的顶端发射了数发飞弹。飞弹击中了大楼的承重点——失去了半边依靠的半截大楼继续倾斜，在另一座建筑上划开一道巨大的裂口。
“就是现在！”颂唱者的火炮对着大楼折断的地方开火，让这半截大楼完全失去支撑点。这段建筑带着缠绕着它的金属巨蟒从高空向下坠落下去，在地上扬起厚厚的烟尘。
重甲开起了冲撞辅助，从侧方砸入另一座建筑中砸穿数层墙壁后停了下来。“唔……”他晃了晃脑袋，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坠落下去的巨蟒。“塞恩中校，交给你们了。”
与此同时，数道炫目的火光从海边急速逼近，击打在了金属巨蟒的身体上产生巨响。火雨将整片区域完全覆盖，周围楼房因为基架被损坏变得摇摇欲坠。
“可恶的东西，你们给我死！”巨蟒移动身体从炮火轰击的废墟中顶开砂石和尘埃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数截身躯的火炮全部对准在近海位置的舰队。
双方互相泼洒致命的炮火，导弹从发射器中飞出，飞向战场的两边。
“这已经……完全变成巨炮对轰了啊。”阿瑞雅看向屏幕。赤色的流星群拖着长长的轨迹在空中互相交叠，不再停歇的巨响麻痹听觉逐渐变得模糊而不真切。
……
声音逐渐停歇了。几人从隐蔽好的车辆中走出，推开碎石堆回到了已经结束战斗的土地上并与队长汇合。
就和在寂寥之域的首都那时一样，整块土地变得毫无生机。草木烧焦，建筑坍塌——从巨蟒倒下的地方一直到海边，长28公里，宽2.4公里的区域如同焚天大火烧尽一般，宛如地狱。
“别动！”穿着突击装甲的四人举起武器瞄准了刚刚从驾驶舱中爬出来的蝰蛇。安马罗在背对着他们的蝰蛇身边开了一枪。刚刚站稳的蝰蛇停下了脚步，双手抱住后脑。
队长打开重甲的外壳，穿着突击装甲“邪王”跳了出来。
“队长，怎么处置他？”安马罗问道。
“队长，队……长？”阿瑞雅察觉到龙的神情不对。
他绕到蝰蛇的前面，双手拔出重型手枪，对着蝰蛇的两个小腿同时开火。子弹穿透了薄薄的金属层将蝰蛇的两个小腿完全打碎，他被迫跪了下来。
龙一把拧下蝰蛇的头盔，看着这个驾驶员的脸。蝰蛇死死地瞪着龙的头部，愤怒让他嘴角不断扭动歪斜，让他的牙齿来回磨动。
他举起手枪对准了蝰蛇的头。片刻之后，他又把手枪放了下去。
“队长，怎么了？”
他没有回复队员的话。
他扭头看向左边，破碎的导弹车、机动坦克和运兵车的残骸散落的到处都是，战士们互相搀扶着，医疗人员和其他的士兵一起尝试着救助伤员。有的伤员则是被直接盖上了白布。
他看向右边，无数的建筑倒塌，数不清的家具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绿化区烧着熊熊大火，旁边则是已经烧成灰烬的残渣。
他再次抬起枪，一枪直接将蝰蛇的头打碎然后收起武器转身走向巨蟒的残骸。死者的血液溅到了队员们的装甲上，没有头的身体向着后方倒了下去。
“……”阿瑞雅低头看了一眼，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哎。”叶阳叹了一口气，坐在了驾驶舱的舱壁上面，看着这具尸体发呆。
【滋滋……】
“！”叶阳突然精神了，从残骸上爬过来，扒住驾驶舱。“这个系统还没有损坏！”他突然激动起来，一下子跳进驾驶舱，开始倒弄机械元件。“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怎么了，叶阳？”
“所有的装甲里面都有行军记录仪。它会记录发生在装甲上面的每一件事……成了！哈哈！快夸我！”叶阳一只手握着一个导线插着被撬开外壳的控制器。“你们猜我知道了什么？”
“别卖关子了，快说！”瑞克急了。
“WLC1028年六月，云图坐标b128kf6，进行第十二次定期维护。以下是维护内容概要……”
“也就是说，”龙打开世界地图。“这个位置……正好是我们即将前往的方向，就在我们的东南方四千八百公里。”
“如果根据维护记录来看，很有可能，我们的目的地就是这个自称不动明王的反政府武装组织的基地。”
“走吧，现在先到阿喀琉斯上。我们需要变更作战计划。”
就在小队成员抵达港口的时候，所有人的没有说多余的话。
刚刚获取重要信息的喜悦心情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站在港口王大海的方向望过去，看到的不是无垠的海面，而是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战舰残骸。它们有的烧着火焰半截身躯沉入海面，有的舰体断裂船底朝天。燃烧产生的黑烟被海风吹开，笼罩了一片天空。周围没有没有沉没的战舰正在拼命救助海上的战士，而这些战舰有的依然烧着火焰，有的舰桥被击穿……
远处，阿喀琉斯破开浓烟缓缓地驶入港口，完好如初。
这些军人们很好地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几人登上战舰，与船上的临时驾驶员道别。他们用这直观的电子系统轻易地操纵了船只，向着东南方向进发。
一行人走到了船尾，笔直的站着，向着逐渐远去的战场献上最标准的军礼。
英雄们，永远不朽。
……
【WLC1039年十月六日，傍晚18：42，路莫尔德远海补给点。】
众人上报了获得的信息，路莫尔德军事指挥部联系了其他两个国家，三国派出各自的海军在路莫尔德的东南方远海补给点汇合。阿喀琉斯保持原来的任务不变的同时被编入路莫尔德东南远征军第四舰队中。
整个世界的海上力量在此集合，它们修整完成后向着东南方不动明王的基地浩浩荡荡的进发。由于舰队内编有巨型航空母舰，海上移动堡垒等超重型单位，舰队整体行进速度略微缓慢，航行计划由原来的四天延长到十八天。
另一边。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格拉尔气急败坏的站在奥卡特桌前。“现在蝰蛇死了，‘乌洛波洛斯’也彻底被击毁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警告过他不要擅自行动，以免迎来不可避免的后果。我们明明已经取得了首战应有的成果，促使阿维提马小队顺着我们的线索找来。但是，因为他的鲁莽导致了那个小队降低了对我们的信任。曾经我们面对的是五个有脑子的精英，现在我们还要面对一群没脑子的傀儡。他没有听劝告酿下悲剧并且给组织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
“如果是你，你能沉得住这口气吗？就在不就前路莫尔德从‘永生者’里面抽取了巨量的物资，直接导致了我们的同胞悲惨的死去了！220人！124人活活累死，96人饿死了！你能去救他们吗？你能去阻止这一切发生吗？你坐在这里有什么用？你不能领导我们守护我们的同胞，你更不能带领兄弟们解放我们的世界！”格拉尔已经不想讨论了。“正好，八方擎天将已经有三人不同意你的观点了，他们要带领队伍主动出击。用暴力推翻政权才是唯一的手段！而且，这件事绝不能寄希望于别人！”
“你们会毁了整个组织的。”科诺瑞德怒了。“你们的计划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也没有能够带来任何良好结果的可能！你们正在……”
“闭嘴！”
“我本想平静的、礼貌的和你谈论这件事。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态度了。你们几个的事我不会再追究，你们的名分也将被保留，后果你们自己承担吧。好了，滚出去。”
“科诺瑞德·奥卡特，你给我记着！”格拉尔大步离开房间，重重的把门摔上。
“哎。”坐在桌子前的领袖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双方将面临更大的损失，而这样的损失会让双方的仇恨更上一层楼……届时恐怕没有和谈的可能了吧。”奥卡特站起身，向着门的方向走去。“要让弟兄们做好战斗准备了。这样的后果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是我们这一方率先挑起的仇恨啊。”
“我们的征途……我们踏上征途已经有三十年了。这三十年发生了太大的变化，这三十年中我们看到了曙光，也是这三十年……我们即将迎来最初预见的结果。梦……始终是梦。既然无法完成，就让它一直沉睡在我们的脑海里吧。兄弟们都累了……”
“是时候让我们燃烧最后的希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