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卿觉得很奇怪，“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魏昭凌唇角勾起了一丝笑纹，“你来东宫，我也让你知道呀。”
萧如卿心里有点耿耿于怀，“唉，若是你东宫的人，我岂不是能轻松不少。”
这下魏昭凌连眼中也有了浓厚的笑意，“是了，来我东宫还有很多其他的好处，你可愿意？”
自从八年前萧如清出嫁，萧如卿和魏昭凌之间的关系就只剩下了点头之交。她姐姐曾经带给她的社交、人脉，也随着姐姐的远嫁而逐渐淡化。
曾经的崔从安把魏昭凌放在心尖，只要想起他心跳就不自觉地加快几拍。
但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她的心上人最终没能成为她的枕边人，她嫁了她心上人的哥哥，一切不过是造化弄人。
就连大哥萧如峰也在数年前去了江湖游历，不过几年时间已经创立了一个门派满风楼，说是门派不过是为了不给萧家丢人，其实就是一个青楼。
萧如峰还娶了落难的姑娘，过年时领回京城萧家，是个漂亮温婉的好嫂嫂，萧如卿很喜欢。
每个人生活中的曲折婉转萧如卿并不甚清楚。
正如她不清楚为何跨过九年的时光，现在她同魏昭凌能够靠的这么近说话，这距离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和药香。
这种失控感让她不自觉地想要逃离，她稍微站的远了一些，清清嗓子说，“看看下一页是什么吧。”
瞧着原本神采奕奕的萧如卿脸上似是又蒙上一层雾，魏昭凌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伸手翻了下一页。
下一页入目的几个字震住了萧如卿，她立刻从刚才的沮丧里找到了突破口，“这就……这这这……”
“妖王司莫”这四个大字也令魏昭凌震惊。
妖王和河妖一样，都是传说中的人，传说妖王常常冲冠一怒不知为何，劫过和亲的队伍，血洗过山贼老窝，曾孤身一人大战过数万妖魔，也曾一时兴起献出自己的千年妖灵。
但这一切都只是传说而已。
册子中的司莫身穿铠甲手握利刃，和现在司莫文弱书生般的模样并不像是一个人。
而在这页的空白处，寥寥几笔有个女子的背影，一行工整小字写于女子之旁，“草木丛生，皆因是你，易物而活，轮转百世。”
萧如卿觉得虽然画中的司莫和她认识的司莫判若两人，但是她下意识里觉得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让她更为好奇的是这个女子是谁，以她对司莫的了解，司莫并没有金屋藏娇，除非他每次远去他方是为了私会妙人。
她轻轻抬胳膊捣了捣一旁的魏昭凌，“你可知司莫是妖王？”
魏昭凌没什么感情地道，“不知。”
萧如卿又问，“那你可知这女子是谁？”
魏昭凌依然没什么感情地道，“不知。”
萧如卿啧了一声点点头，言下之意是，嗨，这么看来你东宫的消息也不过如此嘛。
那小人得志的模样让魏昭凌克制了好久才忍住不去捏一把她的脸。
下一页画的人，倒是个熟人，一身着红色长裙的纤细背影，双臂舒展正在跳舞，裙角飘逸，发丝轻扬。此人正是玛曲墨脱。
萧如卿看着那个瘦弱的女子，轻声说，“我查了资料，藏语里‘玛曲’是花朵的意思，‘墨脱’则是指河流。她的父母应该很相爱，才会把最重要的自己都给了她。”
魏昭凌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你似乎并不因为她牵连了你们萧家而憎恨她。”
萧如卿揉了揉腿，“不恨，我可怜她，最后死的时候孤身一人，但我又觉得她很幸福，因为是有人爱她的。”
魏昭凌看着她的小动作，轻声说，“那你恨皇室吗？”
萧如卿抬头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地闪躲，“当年我姐姐出嫁的时候我就说过，你我立场不同，各有各的职责。你们魏家要打压我们萧家，虽然至今我还不知道究竟为何，但是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她停顿了片刻后，接着说，“在此之前，我会尽我所能去帮萧府摆脱皇室的桎梏，只希望你不会阻拦我。”
夜明珠的柔柔光芒里，她看到魏昭凌笑了起来，带了少年该有的意气风发，“那你可以得到我的承诺，我永远也不会阻拦你。”
说完这句话魏昭凌就翻了下一页，下一页画的是凶兽穷奇，一双庞大的翅膀，面如老虎，身上红色的鳞片就像是盔甲一般发着光。
萧如卿觉得自己此行真是开了眼，见了妖王和河妖不说，四大凶兽还碰见了两个。
她原本打算调侃一下，却看到魏昭凌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个表情，又不是让你去跟它打架。”
看她依然这么天真，魏昭凌觉得有必要给她一个心理准备，“当年的‘灭藏扬平’是汤平国军前去西藏伐洛浊用的阵法，所以我们现在很有可能在花神霓翡或者河妖洛浊的墓里。”
他翻了一下上古妖典，接着说，“这个上古妖典说起来倒更像是一个家谱，既然穷奇出现在这个妖典里，那我们很有可能会遇到穷奇。”
这下萧如卿傻了，她伸手颤巍巍指了指墙上那幅画，“你意思是，那个画中的女子是花神？”
看魏昭凌点头，她心中的绝望更甚了，手指又颤巍巍指向了魏昭凌，“若这么说，司莫是墨脱的……弟弟？”
魏昭凌把她指着自己的手拿开，说，“只怕更有可能是哥哥，妖王的记载要比河妖墨脱早个一千年左右。”
这么说着他又翻到了下一页，一个浴火重生的凤凰，哪怕在纸上金色的羽毛都似乎能灼烧了人的眼睛。
关于这个凤凰的传言其实并不少，在近二十多年间，人们津津乐道的除了被诛杀的河妖墨脱，就是这个殉主的凤凰姜雪。
传闻姜雪是开天辟地以来这世间剩下的最后一只凤凰。性情孤傲执拗，有太多的强大生灵想要将其驯化为己有，然任何妖鬼人神都不得近它的身。
相传曾有一北国大妖追其行踪数百年，软硬兼施都不可得，最终以姜雪将其焚化致死而终。
如此心性，如此脾气，却何心甘情愿做墨脱的一个坐骑。
墨脱死于祁连山的万千白雪花朵中时，它悲痛难抑，自焚追随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