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体会到现在我的处境和内心有多么糟乱和愤怒。
请试想一下,一个在人世随心所欲浪荡了千年的灵魂突然被束缚了自由,他的心情能好吗?
我不止一次立下誓言,如果有人能助我脱离束缚同时又有摧毁地狱的梦想,我一定会做牛做马帮他实现。
可惜的是,这样的人一直没有出现,也可能是已经出现但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吧。没办法,我只能忍受着低能儿一般的白歌做着各种对我而言毫无意义且低能的事情,无法忍受时,去回忆过往在夕阳下奔跑的快乐时光来寻找慰籍。
让我和她始料未及的是,就在这次白有钱的寿宴即将抵达高潮的时候,我的命运峰回路转!
话说回山庄别墅客厅里的庆生宴席,白歌精神病人的理想并没有人当真,至于后来他又说自己能成为安宁西大陆的首富的话就更没有人当真了。
随着家里那个和白有钱有好几腿的小保姆一声宣布,一坐蛋糕塔被白有钱的三个妻妾推了出来。
六层蛋糕塔上,插着很多根蜡烛,白有钱兴奋地站起身来让佣人关了所有的灯,硕大的客厅立刻黑暗下来,只剩下烛光照亮了围着蜡烛要白有钱许愿的家人们。
白有钱双手合十胸前,满怀憧憬地许愿说:“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说完,依次吹灭了从底层到顶层如立在盘山公路中央路灯一般的六十支蜡烛,吹完宣布到:“开灯!”
佣人按动了好几个开关,客厅里所有的的灯都亮了起来,却仅仅是自身亮着,没有一线光为附近的一切提供光明。
“开灯!”白有钱又喝了一声,引得众人抬头看头顶,见灯只是亮着,厅内却伸手不见五指,都惊呆了。
白歌,当然也包括白歌灵魂内的我也不例外,好在,我只吃惊了一秒便想到了一个人,之后便不吃惊了,我相信那个人一定在附近。
事实也是如此,正当众人不知所措时,客厅的门不知道是被人推开还是自己打开了,一个在黑暗中却能被任何人从鼻子到五官看的一清二楚的男人傲然站立在门口,目光涣散不知道在看哪里。
只见这位身高两米二,体型高大威猛,身着白色正装衣裤,满脸高傲,双手叠于丹田之上,像一个称职保镖一般笔直站立着。
论地位,白有钱是一家之主,论身份,在魔都地界没有人比他白有钱更有身份;在当下,于情于理,白有钱都应该牛气冲冲地迎上去面对这位不知道善不善良的来者。
白有钱也是义不容辞地这么做的,一纵二百多斤的身形,在空中翻腾数圈后重重地单手扶地落在门前,而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形,冲来人颐指气使到:“你是谁,来我山庄有什么事?”
白衣男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依旧没看任何人一眼,似乎认为白有钱根本没资格和他交谈。
白有钱又问了两声,见对方不甩自己,愤怒之下便掏出了裤带里的袖珍手枪威胁说:“立刻给我滚!”
听到这个声音,白衣男人还是老样子,在白歌身边早已花容失色的白瑶却再也不能淡定了,冲白有钱高喊到:“爸爸,你赶紧带着叔叔阿姨妈妈们离开,快跑。”
听到女儿惊怕的声音,白有钱回头看了一眼,安慰女儿说:“乖女儿别怕,有爸爸在,没有人敢在这里撒……”
话还没说完,脖子便被一只大手从后边死死抓住,白有钱顿觉下半身发软呼吸困难,我也不知道,白有钱没说出来的字是“野”还是“尿”。
白衣男子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愤怒,抓住白有钱脖颈的右手正在渐渐握紧,白有钱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白瑶见状忙冲了上来,来到门口“噗通”一声跪倒在白衣男子脚下,哀求着:“他是无辜的,父王,你绕了他吧?我求求你了。”
白衣男子在白瑶的哀求下显得更加愤怒,右手猛然握紧,但听得“咔碴嚓”几声,白有钱已然表情僵硬嘴角淌血,失去了意识和生命,肉体倒了下去的同时还有令一个正在苦苦挣扎的白有钱,被白衣男子死死抓在手中。
这是白有钱的灵魂。
“你居然叫他爸爸?除了我,没有人配做你爸爸!!”白衣男子终于开口了,声音中气十足,又十分沙哑,说完握住白有钱魂魄的手又一次发力,像捏碎一个玻璃杯一般,将白有钱的整个灵魂捏成了碎片,碎片化作黑烟,烟消云散。
白瑶低下了头,流出了泪水,为自己犯下过错害死白有钱而悔恨着。
“小星,你还是和以前一般脆弱,如此根本无法统治冥界,立刻给我滚回去,来人间做什么!?”白衣男子说完,一扯白瑶头发将她脑袋抓扯起,一耳光将她打翻在地。
白瑶捂着脸,泪流的更快了,哭诉着:“我早说过,自己无法统治冥界,你偏偏把王位给我,父亲,您再不回来,冥界就要大乱了。”
白衣男子听罢怒不可遏,怒视白瑶数秒后冷冷道:“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回冥界去,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少女听完身体一抖,爬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轻漫步朝白歌走了过来。
“站住!你要做什么?滚!”白衣男子怒斥少女。
“父亲,我要带倒戈家一起回冥界。”少女低着头低声说。
“住口!”白衣男子一闪身便来到了白瑶身前,一把抓住白瑶衣领,呲牙到,“是我带它来到人间,他是我的人。”
白瑶愕然,眼泪又一次流淌出来,心中似有万千委屈无处倾吐,哭了一分钟后,朵朵喇叭花瓣自白瑶身体飞出钻入了脚下的地板砖中,在最后一朵喇叭花落地时,白瑶昏睡倒地。
在白瑶身体飞花之时,我用白歌的目光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同时也注意到,屋里白家的亲戚、佣人保姆、连同白歌在内的等十九个活人都被四周的黑暗湮没、吞噬……很快,我的视界也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完全笼罩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衣领将我从黑暗中拉回了灯光璀璨的客厅,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了满桌酒菜和那坐蛋糕塔,另外有的便是那个叫帝皇夜的男人。
帝皇夜的强大我心知肚明,我没想到的是,在人间这段时间里他居然得到了用地狱法力杀死活人肉体的能力,这个幽冥究竟想要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呢?
曾几何时,我一直对帝皇夜在劫狱火海保全我而耿耿于怀,今时今日见到他来找我,这个疑惑算是解开了:很明显,我对他追求的东西,有利用的价值。
这让我不得不想到了那个让我恨透了的少女,我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帝皇夜身前居然表现的如此懦弱,难道真的是出于所谓的父女情谊吗?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否定了,若少女是个凡人,才有这种可能。可做一个幽冥,什么父女感情都是无稽之谈,在地狱我甚至见过堂而皇之娶自己女儿为妾还得到妻子点头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