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影层层碎裂,最后化为红色的雾被风带走,不甘的怒吼还在回荡在青云山脉。剩下的丝丝缕缕仿佛是万里晴空上划过的水墨笔迹。
脱离血芒控制的魔教大军慢慢恢复神智,魔教弟子在清醒那瞬间便做鸟兽散。道行高深的教众驭起各种法宝,转眼消失不见。一些功法低劣无法驭器飞行,只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疯也是的乱窜。青云六景之一的虹桥在此次正邪两派的攻守大战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被无数的法术法宝摧残得面目全非。雕刻精美的扶栏只有孤怜怜的两个立立柱尚存,其它都已不见。桥面上堆满了正邪双方各门各派的尸体,层层叠叠,虹桥两侧往日流淌不休的清澈水流都被血染成了红色。虹桥上不时有惨叫传来,便是那逃窜的魔教弟子失足跌落进了无底的深涧。更有一些慌不择路的魔教弟子居然逃向了通天峰的后山,被青云门下留守的弟子无情的送入了下一次轮回。
被红芒控制而来的普通百姓此时也恢复了神智,却因被法术过分激发潜能带来的体力透支纷纷倒地不起,数万之众,哭声震天。
脱离红芒控制的正道人士三三两两的散落在这通天峰之上。伤势较重的原地运气自行疗伤,伤势较轻可以走动的便四处找寻同道中人伸以援手。
虹桥的另一头便是青云六景的另一处所在,云海。
曾经那个满是汉白玉铺就而成的广场,此时像是被巨大的犁粑犁过了一遍,地面支离破碎,沟壑纵横。有几处深不见底的巨坑,定是被某个威力巨大的法宝一击而成。九只大鼎只余三只,两只各断一足斜靠在地上,其余六只不见踪影。随眼可见的残肢断臂和已然凉透的尸体充斥着整个广场,往日里名动天下的法宝跟土豆白菜一样四处散落。四散奔逃的魔教爪牙,嚎啕大哭的普通百姓,默然无语的正道子弟共同见证了这残酷惨烈的大战。
只是,这究竟是在为何而战?
虹桥边一个头扎布巾,身穿灰色素袍的大汉,刚刚撕掉了衣襟下摆正在为自己包扎,旁边一瘸一拐的走来一个道士模样的中年文士。
道士打扮的中年文士开口道:“王二哥,怎么只有你一人,大哥三弟四弟去哪了?”
素袍汉子头也没抬,嘶哑的嗓子好像干涸了许久的池塘。
“我大哥在山下就已经战死,四弟被红芒控制之后失去了心智,被青云宗一个用骰子法宝的弟子打下了虹桥。”
中年文士拍了拍七零八落的道袍上的灰,吱牙列嘴的坐了下来。抹了抹嘴巴:“老三呢,那个机灵鬼肯定比老子更能保命罢。”
“他......就在你身后。”
中年文士回头一看,一个年轻人趴在冰凉的地面上。文士伸手推了一下,却只见一张面目模糊的脸,和被不知名法术炸得血肉模糊的胸膛。
“王二哥,这.....”
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兄弟四人即习得这斩魔刀法,便立志荡魔降妖造福百姓,卫道而死的他们不冤。”
六尺高的汉子,忽然泪如雨下,掩面痛哭。
中年文士久久无语,神情黯然。全然不顾自己的血顺着手臂滴落在碎裂的汉白玉石之上。
几个青云门通天峰长门门下打扮的青云弟子相互掺扶着走到了玉清殿的高大墙壁之下,几乎人人带伤,面有劫后余生的喜色。
“汉青,我就说咱们道玄掌门只要祭出诛仙古剑就一定能大败这些妖七鬼八的乌合之众,你还不信,给你娘攒下的银子你可以自己去送了罢。”
这位叫宋汉青的弟子摇了摇头轻声说:“我不是对咱们的诛仙剑没信心,只是掌门真人前些日子的所做所为你们也略有所知,萧师兄严令我们不得外传,只是我这心里始终都是在思量,掌门真人到底是怎么了。”
“今日那天际之上手持诛仙的人明显不是掌门真人....”
“对呀,我看也不像。”一个尖脸弟子附和道。
“嘘...”几人中年纪最长的弟子缓缓开口道“我们几人有幸在这浩劫之中活下来,已然是福分。何必多去猜测这些扑风捉影的事情给自己带来麻烦,快快运气恢复一下,萧师兄那边定有许多的事情吩咐我们。”
几位青云门弟子各自闭目盘坐,开始运功疗伤。
可那更多的青云门弟子,却永远的躺了下去,再也无法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