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还是那个神仙一般的女子啊。
陆雪琪忽然轻轻的笑了，这笑如百花同时开放光彩夺目，又如同那可融冰化雪的春日暖阳。
“你即然来了，为什么不过来。”
张小凡如梦如痴，双脚不受控制的向陆雪琪所站的地方走去，一步，又一步。
“小凡，我跟你走，好吗？
陆雪琪伸出了一只手。
近了，更近了。
天涯地角有穷时，但只有那相思无尽处。
张小凡也伸出了一只手。
两人的指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似此星辰非昨夜，又是为谁风露立中宵。
就在指尖和指尖相碰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轰然碎裂。
张小凡想嘶吼却无声，想挣扎却无力。眼看着自己随着那整个世界的碎片一点一点陷入无尽黑暗。
当一切归于沉寂之时，有泪飘落。
而那一刻，似有万千支钢针同时扎进了张小凡的脑袋里，似乎在侵占着、挤压着、想要将张小凡的意识从脑海中剥离出去。
“啊！”
张小凡精神几近崩溃。眼前不停划过色彩艳丽的光带，灿烂而夺目。各种扭曲的画面突然出现，又迅速消失。时而被浓重的仿佛凝成实质的黑暗包围、挤压，时而是被那亮到无可形容的光直刺眼底。时而有无数未知生物咆哮着怪叫着冲过来，撕扯，抓咬。时而又有无数的人影在身边谈笑、哭泣。
张小凡就在这不停变换的未知空间之中不停的下坠，沉沦。
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回荡：
“放弃吧，放弃你的坚持，我将给予你想要的一切。”
每当张小凡无法坚持下去，想要顺从这个声音的时候，都会有丝丝暖流再次顺着手臂流入七经八脉，最后团团的护住张小凡的心脉。
正是这一丝温暖，成为张小凡在那无尽的沉沦中与自我联系的唯一坐标。
一年？又或是十年？
张小凡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很奇怪的状态：
这似乎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自己可以从高处借着手中噬魂发出的淡淡的光芒看到自己漂浮在一个巨大的空间里，周围是尽是黑暗，更远的地方会有一闪一闪的光亮，就像夜空中的星星。偶尔会有闪电划过，在这浓密的黑暗之中撕开一条一条口子，又迅速归拢。偶尔会有几团黑气飞快的跳到自己身上，便像被烫了似的再飞快的离去。
张小凡再看向漂浮的自己，甚至可以看见自己在尝试运转真气时，体内青、金、赤三色真气流转的路线。
“呵，年轻人，这幻境比那幻月洞府又如何。”
一个声音传来，周围的黑色随着这个声音在微微振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张小凡起初有些惊慌，很快便镇静下来。
“你是谁？”张小凡问道。
“呵，年轻人，我是谁一时很难说得清。我们还是先说你吧。”
“我又有何可说？”
“你这年纪轻轻，却一路坎坷。你本无心向道，奈何造化弄人。”
“你有何等心愿未了，为何如此坚持？”
“让我来看一看，哦，你想复活一个叫碧瑶的女子，可对？”
张小凡在听见碧瑶两个字的一瞬间耳朵里如那春雷乍响，瞬时间难言的苦涩涌上心头。
碧瑶啊。
那个在张小凡脑海里萦绕了十年的名字。
这十年蹉跎究竟是为了什么？是那滴血洞里共同面对生死从而情根深种？又或是青云山上那响彻天地的痴情咒不仅救下张小凡的性命，却也桎梏了张小凡的一生？又或是说那碧瑶痴女多情本无怨，而张小凡则是将一切当成了画地为牢的宿命？
当时那金族大巫师离成功只差半步却落得遗憾收场，这答案便无从而知。
只是那以后，复活碧瑶便成了张小凡心里奢望而不敢言说的痛。
那个声音继续还在说：“我可以给你长生不死的方法，也可以给你举世无敌的力量，还可以给你......”
而张小凡却一个字也没有听得进去。
可是，当狐歧山沉入地底的时候碧瑶已经不见了啊？
“碧瑶已经不见了，我又如何能复活她？”张小凡问道。
那个声音仿佛一愣，似乎很奇怪张小凡为何抛开了那么多世俗之人毕生所求的愿望，单单问了这个。
“呵，我说可以，那便是一定可以。”
“我要如何去做？”
“无论是上九天揽月，或是下九幽探奇，你需要的是力量。你只要拥有强大的力量，在这三界之中又有什么是你无法做到的？无论是道法、佛法，无论是鬼道还是妖术，究其根本正是那无穷的力量啊。而我，恰恰可以给予你这无穷无尽的力量......”
张小凡根本没有再去听这个声音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力量本源，三界起因。他只关心一件事，这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鬼东西说可以复活碧瑶。
可是碧瑶啊。
你在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