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老头所说,阿姨居住在长安城里的永安坊。宋文文边往南走边思考着,耳边的声音从大到小又到大。突然,有一个人飞到自己面前。
摔倒地上声嘶力竭的喊叫声把宋文文从思考中拉出来,宋文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鼻青脸肿的男子。难道是讹钱的?宋文文退后一步,打算溜走。
没想到高台上传来声音“害,你武功这么差就不要勉强了。”宋文文抬头一看,声音是由擂台上一名黑衣女子所发出,女子摇摇头“下一个~”。
这才注意到旁边立起的大旗杆上写着大大的“比武招亲”四字,宋文文缩缩脖子,天子脚下的人果然不一般。
什么窈窕淑女,根本不是热门,恣意洒脱的侠女才是新兴风向。宋文文看了周围一圈,旁边的男子居然还有往上爬的,还有再次被打飞的。恕在下不敢苟同了,宋文文加快步伐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万一被误伤了就亏大了。
一路上宋文文都在思考要怎么才能让阿姨留自己在长安,这思考着思考着吧,就到了马府。
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突然门打开了,一名妇人摸着脑袋上的簪子出了门。看到外人站在自家门前,就走到宋文文跟前“你谁啊?在我家前面鬼鬼祟祟的看什么呢!”
宋文文一脸错愕,仔细凝视着面前人的容貌,的确和记忆里的阿姨有几分相似。不由说着“阿姨?”
“哈?”何敏觉得今天自己已经够倒霉的了,没有拿到家里的钱,还被马忆给臭骂了一顿,现在居然还有一个穷酸小子认亲戚。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何敏毫不客气的说着,反正一个穷酸小子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宋文文从诧异中回过神来“阿姨,我是宋文文……”
“什么宋文文,李文文的。我谁也不认……!”突然何敏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个不得了的名字,宋文文在她印象中似乎是她姐姐的女儿……
何敏迅速冷静下来,回忆了关于她姐姐的记忆,当即觉得立马得把这个人赶走。
看着停顿下来的人,宋文文开口试探“阿姨,你想起来了?”
“不认识!”何敏推了宋文文一把,没想到宋文文倒是挺稳的,自己倒了个踉跄。“我说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什么宋文文。真是的,真是晦气。别再来了,不然对你不客气。”何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转身回府。
关上府门的何敏,突然想起来宋文文是女儿。可刚才的不是男子嘛,难道是某些人查出了点什么?譬如宋钰妻子和自己的姊妹关系。宋钰一家都发配了,可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真是的,姐姐怎么嫁了别人后,还来连累我啊!
其实阿姨的反应,宋文文是意料之中的。不过没想到是这副样子,早知如此应该去韦府借宿一宿。的亏刚才在卢府吃的多,否则摔地上自己还得找草药给自己治。
宋文文抬头看了看天色,便起了在长安城逛一逛的打算。反正离宵禁还有一两个时辰呢!
素闻长安城西市多为外来商人,那些人长相各异有着不一般的语言。长安城最大的外贸市场,对于宋文文而言最感兴趣的还是位于西市的药肆,像自己这种没钱的‘穷酸书生’当然要去蹭蹭免费的药物识别。
据说运气好的话,可以瞧见波斯绿盐,南诏石胆。虽然张霖的医书中有过记载和一些图画,没见过实物,就是按图索骥。要是可以见到。宋文文想,绝对是大开眼界。
宋文文在西市里穿梭着,来到药肆。面前已是人山人海,她的运气不错,旁边竖立的木牌子说明今日有波斯绿盐,牌子上标注的是其价格‘一分上值六十文,次值五十文,下值四十文’,宋文文摸着钱袋里仅剩的几文钱,不如去坊内买几个包子填肚子呢。
说着,肆内人就开始拿出宋文文期待的波斯绿盐。青绿色的颗粒上附着这一大块暗绿色的晶体,而那些被研磨成小颗粒的带着青蓝色,又叫做蓝盐。
宋文文拍拍自己的脸,又不能放久的东西,你眼馋个啥啊!为了减轻自己对绿盐的好奇,宋文文就跑到贩卖药材的地方当个旁观的路人,直到发生这一幕。
“我跟你讲,这可是人参呀。”书生模样的人,拿着手中的药材拉着面前的路人解释着。
路人拧着眉头犹豫着“那你这人参多少钱?”
“我这个人参重五钱,每钱算你……两百文吧!刚好一两!”书生得意的说“这可是我自己从山里挖出来的!”
那人不悦的说“那你可以放手了吗?”
书生不好意思的放下手,“你一定要买啊,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那人瞥了他一眼,打算离去,书生一看情况不妙,下午摆了很久了,再卖不出去,可就饿肚子了。
书生挡住路人的去路,“你买一只吧,我好不容易挖到的。”路人很不耐烦,又似乎忙着离去,于是拿出钱袋准备拿钱。
“且慢!”宋文文觉得此时此刻她要是不出面,枉为读过医书的人。“这位兄台,你说你手中的是人参?”
书生神色里突然多了一分阴郁,抢生意的?“不然呢,你想干什么?”
“依在下所见,你这分明就是商陆!你用商陆替代人参卖给不想买的人已经很过分了,还出一两白银的高价。何况商陆有毒,怎么能用炮制人参的方法来炮制商陆呢!倘若病人用错药,你又该如何?”宋文文越说情绪越高涨。
“你有何凭据说我这是商陆不是人参?”四面开始聚起了人群,书生有些慌张。
“这自然要问你自己了。”宋文文歪着头“你有注意挖人参的时候,它的叶子是几片,它的果实如何?”
书生莫名其妙的说“这有什么用……”
围观群众都震惊了,众所周知这个月份人参会结出簇状的小浆果,他们来买药或卖药的不可能不知道这些,现在舆论中心彻底偏向宋文文。
“这……”和一个不懂的人理论真的过于困难,瞧着围观群众,宋文文心生一计“大家都知道商陆切开,会有年轮样的面。如果兄台认为你所卖的,的的确确是人参,而切开后不具有商陆所有的特征,我愿意花原价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