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蛟帮众一下子逆转了局势,喊杀声渐渐停息,船上最后一个黑衣人颤抖着扔掉武器,一个纵身就扎进水里游出几丈远。
“别放过这个西瓜!”文文朝老六大喊。
很快,水里黑衣人背上就多了一只箭,但他还是很努力的游着,很快,背上又多了一只箭,他就不动了,随水漂流。
老六刚射完第二支箭,后肩就被插了一支箭,他回头一看,码头上十余个弓手的箭已经离弦向他飞来,老六都没细想就从桅杆上落下,虽然四肢着地,但他的两只脚腕还是被崴的不轻,忍着疼痛喊道:“快找东西掩护!”刚喊完又有十余支箭落到船上。
老四在坐在船舱门口大声喊着:“快想办法砍掉缆绳扬帆离开!”喊完大咳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如霜这时跑到老四身后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往后拖,然后用布条去捂住老四胸前的伤口,奈何伤口太长却是怎么都捂不完。
一个水手不顾被射中的危险在用力的砍断两船围栏处的钩锁,另一个水手一手举着一个木桶盖一手举着刀就跑到船边想砍掉缆绳,却是距离太远没办砍得到,在木桶盖上插了几支箭后匆匆的退回船舱。
文文坐在船边背了一个死人在身后挡箭,迅速的脱去了靴袜和外衣,上身只裹着内衣和那件已经被划破好几个地方的背心,她转头对如霜喊道:“如霜,快把匕首扔过来!”
如霜此时双手正捂着老四的伤口,用脚把地上的匕首一踢,匕首却是在离文文丈余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文文一个翻滚就拿起匕首咬在嘴里,右手拿着弯刀,纵身一跃翻过围栏,从两船渐渐分离的缝隙中落入水里,水花都没一个。
此时大月亮正好落山,小月亮还没升起,只有半个红月亮高高挂在头顶,整个码头一片暗红。
码头上的弓手排成两排,前排蹲着五人举着火把,后排七人已经换了箭只,把箭头包裹着灯油的布条点燃往船帆射去,尽管船帆还未展开。
码头附近一个二层小楼上,靠码头一侧的漆黑房间里,一个长胡须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对一个小厮说道:“刚刚那个站在围栏上的血人就是上次杀了査老六的夏文文?”
小厮:“看样子是的,没想到她如此了得,这查家几兄弟报仇不成竟是全赔上了性命。”
中年男子:“可惜了,这等人物竟不能为我所用,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你下去交代剩余的弟兄待船只起火后就冲上去,一个不留。”
小厮领命下去后,中年男子通过对着码头的小窗看到了让他余生想起都惊悚的画面:
暗红的月光下,一个黑影从码头边的水里露出头,她咬着一把匕首,右手拿着一把弯刀,悄无声息的爬上岸,赤着脚,悄悄的靠近后排站着的弓箭手最左边的那个人身后……
文文把弯刀换到左手横着抬起,刀锋悄无声息的对着最左边那个弓手的脖子处,此时在文文眼里,这一排弓手的脖子就是一排立好的冬瓜,让文文惊喜的是这七个弓手身高还差不多。
没有犹豫,文文左臂紧绷,俯身向前冲几步,七个弓手的颈部依次喷出血雾再依次扔掉手里的弓箭捂着颈部跪在地上倒下去,嘴里依次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前排五个举着火把的人看傻了,最右边的那人才刚看到血雾还没傻就被一把匕首从头顶插入。
刚刚在船上砍三个弓手是砍西瓜,现在准备砍四个拿火把的人也一样是砍四瓜。
嗖的一声,一支箭已插在离文文最近的举着火把刚刚站起的那人脑袋上,现只剩下三个了,剩下的三个慌忙的扔掉火把拔刀,又是离文文最近的一个人还没拔出刀,头就被弯刀伴随着文文嘴里说出的“西瓜”砍了进去。
剩下两人顺利拔出了刀,又是离文文最近的那个人被一箭射在脖颈处,还没倒下就被文文在脸上补了一刀。
只剩一个了,那人彻底慌了惊了恐了,一个转身就朝水里扎去,老六手里的箭紧跟却不放,因为文文紧跟着也朝水里扎去,很快,水花扑腾的地方就被染红了。
文文爬上岸,想去砍断缆绳,这时一阵吼叫声响起,一人牵着两只半人高的大犬站在离文文四五丈远的地方,身后还跟着十几个黑衣大汉。
为首牵着大犬的人对文文说道:“夏姑娘,我家老爷吩咐了,只要你现在投靠我们,保你不死?”
文文抹了下额头的乱发,说道:“那船上的人呢?”
“他们必须死。”
“那就没得谈了。”
文文望着那两条大犬继续道:“这两条犬蛮漂亮的。”
为首那人听了哈哈大笑两声道:“无知小儿,没见识,此乃北方的草原狼。投降吧,你再怎么厉害也对付不了这两只草原狼的。”
文文听完也哈哈大笑两声后道:“我以前也想养条犬给爷爷看门护院,但整个镇子的犬见了就我都疯掉了,你想知道为什么不?”
为首那人气愤的喝道:“少打诳语,都说了这是草原狼!”
文文呸了一声吐出嘴里溢出的一丝血,说道:“管它是狼是犬,见了我都要发疯,为了它们着想,赶紧牵回去吧。”
“还没见过像你如此无知的人,既然如此,那就受死吧!”
为首的那人松开了两只狼的牵绳,嘴里喝道:“阿大阿二,上!”
老六这时站在围栏边已经搭好了弓,无比紧张,一定要确保那两只狼在靠近文姐前射掉一只才行。
同样围观的带着各种刀伤的老四和剩余赤蛟帮众人也都紧张到了极点,如霜更是把手挡在了面前,只露出一只眼角盯着。
“你们两个畜生快给我上啊!”
为首的人嘴里大喊着举起了手中鞭子,原来是两只狼俯着前半身露出尖牙对着文文低吼,屁股翘的老高,就是不敢冲上去。
为首的人气急败坏往两只狼屁股就是两鞭子。两只狼这才起身慢慢靠近文文,嘴里一直低吼着,嘴角流出好多哈喇子。
文文这时双手握着弯刀和匕首慢慢举高手臂,再弓步,微微附身,睁大眼睛瞪着两只狼,忽然张嘴学着小团子大吼一声:“哇!”
两只狼瞬间原地起跳空中转身180度,完美落地就向后跑去,撞倒了为首的那个人,撞到了他身后的几个人,拖着绳子越跑越快越跑越远。
为首的那人坐在地上看着两只狼远去的身影,嘴里叨叨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二层楼房间里的中年男子嘴里也嘀咕着:“看来,江湖传言有时也可能是真的。”
文文垂下手臂直起身,她有点想笑,狗和狼都是犬类,犬类的嗅觉最是灵敏,自己虽然离开小团子很久了,但以前天天和小团子打闹,身上小团子的气味这辈子估计都难以去掉了,这两只狼闻到了让它们感觉无比压迫的气味,除非是狼群来了,不然它们只有跑的分,俗话说得好,三五才能成群,才两只,好笑,好笑,真好笑,于是文文扯着嘶哑的嗓子哈哈大笑起来。
为首的那人气急败坏,喊着:“快上,都给我上,砍死她!”
他身后的众人却小心翼翼的举着武器慢慢往前挪:面前这个到底是什么人?一整船的人被她带领赤蛟帮的人杀了,又连杀岸上十几个兄弟,草原狼都怕她,不,她不是人,看她的弯刀像条蛟龙,她就是一条无比嗜血的黑蛟龙。
这不巧了,船上生还的几个赤蛟帮水手站在围栏边围观着也是这么想的。
在对面的人慢慢靠近自己的时候,文文想了好多,想起了爷爷一家人,想起了滚滚,想起了赤蛟帮几兄弟,想起了可爱的徒儿小七,想起了自己在部队的日子,但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对付这些人,现在船上能战斗的除了老六能射几箭也没几个了,今天大概率是要交代在这里了,要不要跳水里逃掉,逃了老四老六还有如霜怎么办,他们可逃不了。
正想着,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七八骑蒙着黑面巾,并未穿黑衣,举着手中的长刀长枪就朝文文面前的十几个黑衣人冲杀过来。
步兵没弩没长矛如何抵挡得了骑兵冲杀,很快十几个黑衣人扔下几具尸体后四散逃开,骑兵无一伤亡。
文文看着这一幕,心里想着,回去后要练骑术,还要练箭术,今天老六就很帅。
为首一骑踏马到文文面前,抱拳行礼道:“敢问阁下是?”
文文把额前头发往后拨了一下,回礼道:“夏文文”
“你就是折了赤蛟帮四堂主左臂,打了赤蛟帮陈金刚两天起不来床的夏文文,久仰了!”
为首的骑兵说完又指着码头上十来个弓手尸体问道:“他们都是你杀的?”
“大多数。”
“夏文文,果然名不虚传!”
那骑兵说完摘下面巾,对着船上的老四喊道:“一春兄,你们尽快驶离港口,明日到了武陵自有你们帮中兄弟接应,我会让手下几人上船护送,再派几人在岸上沿路护送。”说完他手下的四人就下马朝船上走去。
韦一春艰难的抱拳行礼回道:“多谢成兄弟!”
文文此时却盯着这成兄弟的脸发呆,心里想着:这相貌,这身形,又是一个电视剧主角吗?
直到这成兄弟跟文文辞行,文文才回过神来,也抱拳跟成兄弟辞行后才依依不舍的去砍断缆绳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