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断烟在廊上喝着茶水,吃着白杉送来的糕点,看着白杉送来的书籍,很是自在,这个白杉也算是她的干弟弟,虽然见面的时候不多,但是每次对她也是很和颜悦色的。
叮叮声响起,柳断烟看向院门,一个年轻的男子扭扭捏捏的出现在面前,还在不停的往外面看着,应该是还有个人没有进来,两个人拉拉扯扯的,门外的人拗不过年轻男子,被拉了进来,最后双双拜倒在地,冲着柳断烟磕头,说着:“谢上仙成全。”
“你们什么事情都没说呢,要我成全什么。”柳断烟轻笑着。
“上仙,在下唐突,请上仙见谅。在下名叫竹笙,她叫清萝,我们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她家要把她嫁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叟,她不愿。我与她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已许诺终生。然她家人就是不同意,我俩就私逃了出来,虽知这样对不起家中父母,可又不愿听由她们摆布。听闻这六界交汇处,有一位上仙乐善好施,救于危难,故来拜访,想在此处拜天地,拜上仙,成全我俩,大恩大德,今生愿做牛做马,来生愿结草衔环报答上仙。”
柳断烟看着面前的两人,心想这竹子也有私奔的啊,他们不说破,自己也不必点破。
“知道这的规矩吗?”
“来之前都听说了,我们两个什么都会做的,这三天保证不麻烦上仙。”竹笙急忙说道。
“你们打算什么时辰拜天地呢?”
竹笙一愣,清萝害羞的低下了头。“都行,都行,多谢上仙。”
“那我们准备一下吧,明日成亲。”说完就回屋了。
竹笙握着清萝的手,轻轻的说道:“过了明天你就是我的妻子了,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人间成亲的事情比较繁琐,竹笙和清萝这么着急,自是不能一一照做,只能简化一下了。三书六礼自然也是全无,大雁也无,可能后院还有一只鸡。吃的嘛,之前白杉送来了不少,糕点、瓜果还是有些的,最重要的是喜服啊,柳断烟翻箱倒柜的,居然找到了一块玉佩,看着成色不错的样子,就送与清萝添妆吧。又在沉音的一箱子戏服里找到了两件像样的,虽说是有点夸张的戏服略微改一改还是可以的。柳断烟看着这大红的戏服,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些说不出的难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柳断烟回头看向窗外尽量不让眼泪流下来,却看见了树下依偎在一起的竹笙和清萝。目光触及,似是最美的风景。
傍晚,柳断烟做了些清粥小菜,招呼他们吃饭。清萝显得有些拘束,竹笙微微笑着,柳断烟心里叹口气,说道:“我找了两件喜服,虽不是正式的,但是时间仓促,也来不及做,我改了改,应该可以。院中的花儿开的正好,采几朵也算不错。糕点瓜果都有现成的,虽是简单了些,但是你们心意相通自是最重要的,其他也就免俗了吧。”清萝很是惊喜,抬头看向柳断烟,感激的一笑,人如其名,清新自然。
饭后柳断烟叫来清萝,说道:“我这里几十年来也没有准备过婚事,你是这阙尘阁出嫁的第一个新娘子,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好送你,这个玉佩就算是给你添妆了。”
“这,上仙能收留我们已是感激不尽,怎可再收上仙的大礼。”清萝一脸的真诚。
“留在我这也没什么用处,你留着也是个念想,以后要是缺银子了,也可换些银子,总比埋没了强些。”柳断烟轻笑着。
清萝又试了试喜服,正合身,只把这夸张的地方改一改就好了。清萝告辞后就去了西侧房间,看着已然睡熟的竹笙,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想着明天就要嫁给他了,嘴角不经意的上扬。明日就是竹笙的新娘了,真好。
次日清晨,柳断烟一出门就看见院中的清萝,挺拔的身姿,沐浴着阳光,周身散发着愉悦的味道。还未开口,扭头看见西侧门口伸着懒腰的竹笙笑着跟她打招呼,柳断烟微微一笑:“你倒是睡的香,难为了清萝大概是一夜紧张未眠吧。”清萝听见了柳断烟的调侃,低头害羞了。竹笙傻乐了起来,真是傻人有傻福呢。
很快到了成亲的时辰,清萝已换好喜服,没有人主持,她俩就直接拜了天地,又拜了柳断烟,柳断烟侧身受了这一礼,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洞房就是东侧的房间,简单的装点了些红绸和红花,红蜡烛。这两人刚进到洞房,就听见院中的铃铛响了起来,清萝害怕的脚步一顿,栽倒在了竹笙的身上,柳断烟衣袖一拂,关上了房门,下了一个咒,对着屋内二人说道:“静静待着,有我在,今日谁也打扰不了你们的好事。”
院门口闯进了几个凶神恶煞地壮汉,提着刀剑就往里闯,刚走两步看见柳断烟往这边来,就迎了上去,兵器一下飞到了院门上,几人一愣,柳断烟已到眼前。
“你们是何人,来此作甚?”柳断烟轻扫了这几个人一眼,不是竹精,是树精。
“赶紧把他们交出来,不然对你不客气。”领头的说着话,后面的去院门上拿兵器,却是怎么都拿不下来,只好放弃。
“三天后他们自然会走的。”柳断烟看了一眼天空,“我就不留各位了。”
“那就别怪我们了。”话音未落,领头的壮汉已经出手,一拳就砸向柳断烟的肩膀,柳断烟一闪,回身一根鞭子从腰间抽出,抽向壮汉,壮汉躲避不及,硬生生接下了这一鞭子,却是毫发无伤,随即屈身向前一拳直往柳断烟胸口袭去,柳断烟飞身后移,壮汉步步紧逼,虽是蛮力,却也是力大无穷,这竹笙要是对上他,那还不折断了腰。柳断烟一转念,飞上了一颗大树,念了一个诀,一团火飞向领头壮汉,壮汉一看火来了,吓得转身就跑,眼看就要烧上身,门外水花突现直扑壮汉身上。
柳断烟看向院门外,一个白胡子的老头进来,笑眯眯的模样,说话却是中气十足:“上仙,老朽不才,虚长了上仙几岁,卖个老,这次来是想寻回老朽的孙女,老朽这孙女婿是个急脾气,惊扰了上仙,上仙见谅。”
“老翁年岁已大,可不是虚长几岁吧,这壮汉一言不合就动手,不怕把你的孙女吓死啊?”
壮汉一脸的气愤,老头笑着捋了捋胡子:“我这孙女婿看着粗鲁,实则对我的孙女好的不行,铁汉对着心爱的姑娘也是有柔情的一面嘛。”壮汉一听老头的话,居然有些不自然的脸红了。屋里的清萝听着院中的声音,尤其听见她爷爷的声音,吓得一下子撞倒了桌子上的红烛。院中的人更加确定清萝与竹笙就在这阁中。
“上仙,这别人的家事就莫管了吧。”老头眼中精光乍现。
“我这的规矩就是三天,不然你们也在这住个三天如何?”柳断烟一脸的真诚。
“上仙,那我明日再来。”说完老头就走了。
等了好一会儿,清萝慢慢的开门出来,看见柳断烟,一下子跪下了,“上仙,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回去,救救我吧。”
清萝虽是那竹精老头的孙女,可是竹精这些年来渐渐没落,在大荒山上,因为人迹罕至,原本的竹林很大,后来渐渐的被各种树木超越,不得不通婚。清萝不愿才和竹笙出逃,本想成亲后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柳断烟很想帮帮他们,可是怎么帮呢,自己出不去,虽说在这阁中他们不是她的对手。但是每日都来闹一场,清萝这胆小的性子还不吓出病来。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好。
第二天一早,壮汉又来了,这次他客气了些:“上仙,请我家媳妇出来吧。”
柳断烟,看着壮汉,很是无奈,进去东侧房拉着“清萝”的手把他送到了壮汉的身边,“清萝”满眼泪痕,好不伤心,柳断烟说道:“好好对她。”回身,不看他们了。
壮汉却道:“上仙,那拐走我媳妇的上哪儿了,你把他交给我,我好好教训他一番。”
柳断烟指了指池边的竹子,说道:“教训就算了,他已得了教训了。”
“清萝”悲伤的看向那竹子,忍不住的伤心难过,快要晕过去了。
壮汉高兴的说道:“多谢上仙,上仙若是得空,去喝杯喜酒吧。”
“喜酒就不喝了,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吧。”柳断烟轻声说道。
壮汉也不强求,高高兴兴地拉着“清萝”走了。
又过几日,沉音从青丘回来,捎了一堆的好吃的好玩的,柳断烟吃的也开心。沉音看着院中红绸红花的问道:“这怎么弄的喜气洋洋的和我大姐结婚时差不多红呢。”
“自然也是有喜事啊,不过也差不多可以摘了,太喜气,好像我要结婚似的。”
沉音一愣,干笑了两声,“谁要你啊,这么老了。”柳断烟一眼瞪去。
“姐姐最美,最年轻。嗯,话说是谁的喜事啊?”沉音很是好奇。
“你没发现我们这院子有什么不同了嘛?”柳断烟神神秘秘的说。
白沉音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同啊,又向院后走去,突然看见紧挨着院外篱笆的一块地方简单的建了一个房子,篱笆边上依偎着两棵竹子,枝叶交叉,宛若拥抱在一起的样子。
白沉音让白杉去了清萝的家附近打探消息,据说“清萝”回去就和那个壮汉成亲了,成亲了没多久“清萝”就病逝了,她爷爷十分悲伤。沉音和柳断烟说了这消息,柳断烟知道清萝的爷爷为了族人不得不让清萝出嫁,可是他知道清萝不愿,领回去的“清萝”是假的她爷爷也是知道的,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还能不知道真假吗,就这样“病逝”也好,最起码清萝和竹笙在一起了。清萝也是知道爷爷的苦衷的,悄悄问了沉音爷爷的身体,思念之情溢于言表。沉音答应过段时间让他俩回去看看爷爷,以慰思念之情。
柳断烟对于沉音从不考虑就随口答应的性子一点折也没有,不过也好,这样的真性情也是难得的。沉音说为了纪念一下第一次在这阙尘阁的亲事,决定酿一坛子好酒,等到下一次有亲事的时候再拿来喝,谁知这下次的亲事竟是等了近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