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一名男子,穿着玄色衣衫,静悄悄地出现在不周山山脚下,转眼间换了副装扮往人界走去。到人界时已是半夜,寻了间客栈住宿,第二日清早,慢悠悠吃完早饭,绕了一圈去了帝都山。帝都山地势险峻,少人烟,在半山腰有一处山门,上书“逍遥洞”。
男子在山门上画了个符咒,山门打开,进入后山门又合上了。屋外跟随的人暗自着急,屋内之人却是逍遥自在。
男子入座,喝起了茶水,述说着这一个月来打探到的事情,事无巨细。对面的人带着一个笑脸面具,仔细听着时不时问上一句。
男子汇报完毕,福了一礼转身走了。
带着面具的人慢慢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文昌星,你欠我的始终要还的。”
男子从帝都山又绕到了人间,在人间吃吃喝喝,采买了一些东西,等到了晚上才回到了不周山,换上玄色衣衫拿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去了山顶,山顶上有几座依山而建的房子,看样子有不少的年头了,男子静悄悄走进其中一间房,把东西放下,看着熟睡中的老太太,欣慰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背后的探子记下了这一切,跟着男子回到了天界。
男子去了司命府,睡下了。探子也跟着到了司命府,等待了一会,确定男子睡了,悄悄回了沉庭这两天的情况。
第二日,沉庭把这些日子探查的关于内应的事情一一汇报给了离辰,离辰上报天君准备抓捕内应。沉庭一举将各个宫殿的内应抓了个干净,离辰则亲自去抓了面具人,面具人没成想离辰的速度这样快,打斗了几个回合不敌离辰败下阵来,他本想来个自我了断,可是离辰哪能让他如此痛快。废了他的法力,捆仙绳一捆,把他绑回了凌霄殿。
天界的这场捉内应的战争并没有刻意隐瞒,一时间大家都在讨论天界的内应,传言纷纷,于是天界宣布,此次的祸首为一神仙因为私仇,刻意探听天界事宜,探听之事皆为日常琐事,并无重大机密,六界平安如常。
被抓的神仙竟是他!当文昌星神君看见他恨恨的眼神时,方才知道原来这些年自己竟然得罪了他,并让他记恨自己这么久。
文昌星神君想了好久,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何时得罪的他。他名叫松轩,他的弟弟名叫柏逸,柏逸在天界犯了大错,天君大怒,罚他下凡十甲子,受最大的苦,享最长寿的命,且不得自尽。松轩爱弟心切,想帮帮弟弟少受些磨难。遂去求了文昌星,想得知弟弟在何处受苦,文昌星本想帮帮他,却不知被谁把这事告知了天君,天君旁敲侧击了一番,文昌星神君哪还敢帮松轩。可这松轩一根筋,来一次不行,来两次,最后气的文昌星把他骂了回去,还把他送的东西扔出了司命府。
松轩自此恨上了文昌星和天君,这些年他把自己的恨用在了找内应上,几乎整个天宫的宫殿都有了他的眼线。出卖天宫的消息获取自己快乐,这成了他的生活之本。
他被抓后,只说了他的恨,却只字不提消息卖给了谁。最后松轩被判流放,终日做工受天雷之罚。
离辰虽不会可怜这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叛徒,可他被松轩和柏逸的兄弟之情触动,他让文昌星神君看看柏逸现在身处何处。其实文昌星神君也有关注柏逸的下凡情况,只是不便透露而已。现在松轩已被擒,告诉他也无妨。
松轩在天雷山受刑,文昌星去时,松轩冷漠的眼神让他心寒。
“你弟弟柏逸在人间这最后一世是得道高僧,虽苦难重重,终能得一心内平静。下凡完成,圆寂之日就是重新位列仙班之时。如无意外,将是西天佛祖坐下弟子,你可安心了。”
文昌星自顾自说完,看了一眼松轩,松轩还是一张冷漠脸,但是他的眼神闪着光。
内应的事情告一段落,离辰刚想好好给柳断烟做些好吃的,以为相思之苦,结果乌进传来消息要请离辰喝酒。
那就先去看看乌进说什么,再去柳断烟处,离辰想的挺好,奈何天君有急事寻他,只能先去凌霄殿。
凌霄殿上离辰看着紧闭双眼的天君,担心的叫道:“父君。。。”天君这些年虽在高位,可是日夜操劳,已见老态,离辰有些不忍。
天君看出离辰的担忧,欣慰地一笑:“没事,辰儿不必担心,为父只是有些急躁。”
说完这话,天君从桌上拿起了一卷秘折递给了离辰。离辰打开一看,上书魔界探子来报,魔界大军日夜操练,虽无有进攻之像,却不可掉以轻心。
合上折子,离辰说道:“天君,这事意料之中。我们也不是毫无准备的。”
“是,虽是如此,却是怕生灵涂炭啊。”
“既然避无可避,只能勇往直前。”天君目视着自己的小儿子,他终于也是长大了,成了天界一员猛将。
跟天君议完事已错过了乌进的邀请,可离辰不想错过柳断烟,吩咐了沉庭去打发乌进,自己则去了阙尘阁。
今日白沉音无事可做,等在阙尘阁里要吃离辰做的饭菜,她可是拿了不少的食材,只等吃了。
离辰在厨房里忙碌着,柳断烟看不过眼,也去了帮忙。离辰手脚麻利的做着菜,仿佛人间酒楼的大厨般熟练,柳断烟不知怎的,突然上前抱住了离辰,离辰宠溺的说道:“大小姐,我在炒菜呢,出去等着吃好吗?”
“我不,我就这样抱着你。”柳断烟撒娇。
“好好好,你抱着吧。”离辰总是拿撒娇的柳断烟没有办法。
“你是我的,你知道吗?你不能离开我。”
离辰的手一顿,“好,我答应你我不离开你,你也不能离开我。”两人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说着傻话。
“你知道吗?烟儿,得知你喝下忘川水的时候,我去找你了,在你昏倒之前你看着我,泪流满面,说着‘离辰,忘了我。’那一刻,我不知所措,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这样抱着我,我感觉温暖又踏实。”离辰背对着柳断烟,这番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柳断烟的。
背后的柳断烟,默默地留着泪,笑着说道:“你要是敢忘了我,我就化成一阵雨,每天在你头顶下雨。”离辰哈哈大笑,俏皮的柳断烟总是能逗笑他。
白沉音不知何时,躲在了门外,看着屋内的甜蜜,不只是为了柳断烟高兴,还是羡慕。有时候她想这样的感情是不是也挺好的,有苦有甜,自己什么时候也能遇到一个让她哭让她笑的男子呢?
人间酒楼,乌进已经等候多时,有些坐立不安,他坐的笔直,手指却在有意无意地敲着桌子。难不成松轩说出了什么?即使说出了什么也不要紧,自己根本就没有没有和他接触过,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难道是离辰猜到了?可是他也不能确定这松轩和自己有交易。这样想着,乌进的心里安定了下来,那离辰还不来是有事耽搁了?
茶水已经换了两遍了,终于等来了沉庭,乌进识得沉庭,上前拱手打了招呼。
沉庭对于乌家的事情很是好奇,他有些不解,这么大的家族说成魔就成魔了?舍弃的太多。尤其对于家主乌进,更是好奇地很,他细细打量着乌进,这老头长得慈眉善目的,眉宇间透着对世事的了解,嘴角弯弯,时刻保持着笑意,殿下说了这人不简单,目的也肯定不单纯。想到这里,沉庭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好好应对这乌进。
“乌先生,我家殿下本应前来赴约的,奈何天后有急事寻他,只能在下前来道歉,您有要事与我说我再转告我家殿下。我家殿下还说了,下次再请您好好喝酒。”沉庭一脸的诚恳。
乌进笑眯眯的听着沉庭的话,边听边打量他,这就是跟在离辰身边的人,他俩一同长大,情份自不必说,沉庭眉眼方正,一看像是不通人情世故的样子,应该比离辰好对付,可是人不可貌相啊。
“殿下客气了,自然天后的事情比较重要。”乌进一顿,喝了一口茶,“我这次来主要是问问殿下的意思。”
“殿下的意思,先生不是很清楚吗?只要这六界平安。”沉庭看着乌进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殿下心怀六界,在下受教了。”乌进一脸的敬佩。
“先生,我实在好奇,您和您的家族所经历的事情,您能讲给我听听吗?”沉庭突然变成了一副崇拜者的模样,让乌进一愣,这都哪跟哪儿啊。
“自然可以,可是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我怕闷着你,不如。。。”
“先生,自从我知道了您家族的事情,我的敬仰之情,如天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请先生赐教,在下洗耳恭听。”沉庭炽热的小眼神都要把乌进融化了。
“那您要是不嫌烦,我就讲了。”乌进硬着头皮整整讲了一个下午,晚饭点都过了,沉庭还在问东问西的,只好又摆上了晚饭,边吃边聊。
沉庭夸人的话真是一绝啊,虽然知道是夸张的话,可是听着就是舒服,乌进这辈子,不,做人时候和做魔时候加起来都没有今天沉庭夸奖他夸的多。
“今天咱们真是相见恨晚啊!”乌进应付道。
“是是是,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先生真乃能人,如先生不弃,我愿与先生结为异姓兄弟,如何?”沉庭突然兴起。
“啊?这个,我比你大了太多啊。”乌进心想我与你个虾兵蟹将犯得着嘛。
“忘年交比比皆是,来来来,我们就在这拜个天地就是了。”说着拉着乌进就跪拜起来,乌进没法,随着沉庭叩拜起来。
“大哥!”沉庭叫的欢快。
“哎,小弟。”乌进叫的勉勉强强。
两人落座,乌进套起了近乎:“小弟啊,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我也不瞒你说,大哥难啊!魔界看中我家的才能,让我当军师,可是我知道,天界才是这六界的领主,我是有苦说不出啊。”
“那好办,咱们投靠殿下不就行了,我知道上次的事情你有功,要不是你提醒了殿下,殿下怎么能捉出天界的叛徒,殿下记着你的好处呢。唉,只可惜,就是不知道天界的消息卖与了谁。”沉庭大大咧咧的说出了这秘密。
“卖与了谁,这谁与天界有怨就是谁呗。”乌进端着酒杯不经意说道,眼神瞟着沉庭。
“对呀,可是没有证据啊。”沉庭先是一高兴,后来又沉寂了。
“小弟若是信任大哥,大哥可代为探查。”
“那就多些大哥了!”
两人继续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沉庭直到了夜深才回了烟离殿,此时离辰还未归来,沉庭坐在门槛上等着离辰,边等边笑。
“笑什么呢?”不知笑了多久等来了离辰。
“殿下,你是不知道,我今天与乌进那老头结为了异姓兄弟。”说完又笑了起来。
“你玩的有些过了啊,乌进多大,你多大啊?”离辰也忍不住笑容。
“所以我才忍不住笑啊,我把他一通夸奖,夸的他都找不到魔界在哪儿了!哈哈哈。”
沉庭跟着离辰进了殿内,倒上了茶水,给了沉庭一杯,“歇歇,说正事。”
沉庭喝了茶水,又喝了一杯,好容易憋住笑,“他啊,保准就是松轩后面的人。”
“猜到了。”离辰点点头。
“他想把矛头引到莫玄玉那里,殿下你说他是想天界和魔界开战?可是他能得到什么呢?”
“能得到什么?自然是渔翁得利!”
“殿下,你说了跟没说一样。”沉庭很是无奈。
“且再看看吧,我现在也不是十分有把握,到时候自然告诉你,盯紧了魔界,尤其是乌家。”离辰说完就吩咐沉庭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