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光撑着最后一口气,顺着卓瑶留的记号,来到一处院子。一进到院中,想持剑撑一会,可奈何手上拿的是软剑,只能无奈的向前倒去,摔在了地上。
而此时的白酒正从门外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酒葫芦,不用想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师父准备的。一转到院子里,就看到欧阳光趴在地上,一身白衣早已被染成血红,满头满脸也都是鲜血,早上束好的头发,也已经散落在一旁,左边的头发还明显的少了一截,吓得手里的酒葫芦都掉在了地上,急忙跑到欧阳光跟前,用力的扶起欧阳光。看来这段时间白酒的进补还是有用的,要换在以前,欧阳光怕是只能睡在院子里了。
小白酒将欧阳光扶到床上,才有功夫仔细看。欧阳光身上全是伤口,数左肩处的伤口最深了,隐约间清晰见骨。
小白酒想着要抓药给师父吃,想着要给师父请大夫,赶紧对师父说:“师父,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大夫。”
欧阳光隐约听到白酒的话,吓得一机灵,抓住小白酒的手说:“不要出去了,早上你拿的行李呢?里面有一瓶金疮药,倒在我的伤口上,就好了。”说完欧阳光便昏睡了过去。
小白酒赶紧去找来金疮药,均匀的洒在了欧阳光的伤口上。小白酒看着欧阳光左肩处的伤口,也不知如何处理,只能把剩下的大半瓶,全倒了上去。
卓瑶早已坐着马车离开了这座边关小城。毕竟特地来一趟就是为了送欧阳出境,可临时收到暗信,不得不走,只得交代了手下帮助欧阳光出境,但不要让欧阳光知道是自己在暗中帮忙。所以,卓瑶并未见到重伤而来的欧阳光,等知道欧阳光重伤的消息时已过了数十天。在这十天里,辅亲王来找过卓瑶,准确的来说,是找过千机阁的阁主,尧光。
再说回欧阳光,当天晚上就醒了,为什么醒呢,主要还是左肩膀,疼得受不了。毕竟大半瓶金疮药,效果还是特别好的。好就好在又疼又痒的受不了,现在的欧阳光比没受伤之前还要清醒万分,只得一分一分的忍受着伤痛。
欧阳光疼的难以入睡,正好可以好好捋捋最近发生的一切。当下新皇登基没几年,朝廷里的事刚刚稳定,按理说这件事欧阳光不打算掺和的,可师父曾经说过,辅亲王与欧阳光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辅亲王是先帝最小的亲弟弟,曾辅佐先帝登基,如今怕是不甘心继续打辅助了吧,已然是司马昭之心。
而左右两臣可谓是新皇的左膀右臂,左宰相谋略过人,宽以待人这是人尽皆知的。右相以武护国,三代为将,镇守塞外。可谓是忠心耿耿,祖上三代都为了东临国赴汤蹈火。二人私下并无交涉,也从未有分歧不和之传。
辅亲王在东临国有一定的强大势力,皇宫内务不知道他是否干涉,但是国内的兵力有不少是在他手上的。左相一直怀疑他有谋逆之心,加上他为公不正,为人不善,所以多多少少有传出些不和。虽然欧阳光是一市井小民,但在他在东临城生活了数年,对这些事也有所耳闻。他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能牵扯到国家大事。但身为东临国的子民,新皇也是一代明君,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东临国毁于皇权斗争中。更何况欧阳光的师父曾经交代过,虽不是朝堂臣子,但也要行忠君之事。
此番离境也是为了调查一番有关密信的事,密信中提到东临国的布防图不日将运往敌国将军府。南顺国与东临国即将交战,此时布防图送过去,将直接威胁到东临国的危急存亡。右相的祖父、父亲都已战死沙场,如今听说是带着唯一的儿子镇守在塞外。若是这父子再有何闪失,可真是天理不容了。
今夜星光黯淡,房间里没有掌灯,周围黑漆漆的一片。
小白酒明明已经睡下,周围也未有任何响动。他还是半夜起身,披上了衣服点起了蜡烛,可能是怕太亮晃醒欧阳光,一只手端着烛台,一只手护着,并没有点亮房间的灯。
就这样小心的踱着步走向欧阳光,慢慢凑近看着师父睁大了双眼,连忙去点了灯,急切的询问起欧阳光的伤势。
欧阳光有点恍惚,已经记不清带着这孩子有多久了,仿佛两个人相依为命过了很久很久。
白酒还在絮絮叨叨的问着:“师父,师父你还疼吗?你饿不饿?你多睡会儿啊。”
欧阳光鼻子一酸,显些落下眼泪。他堂堂七尺男儿禁的住刀光血雨,却禁不住徒弟的关心问候。他声音听起来虚弱,幽幽开口说道:“还是疼的,阿酒,我想喝点酒。”
白酒听他说这些话就跑开了,却并没有去拿酒葫芦,端来了一碗水来喂欧阳光,小孩一勺一勺的喂着欧阳光,喝了些水,欧阳光好受了些,慢慢睡下了。小白酒一觉睡醒,还是一如既往的练起了金鸡独立。
快到清晨时,小白酒用宅子剩下里的一些米煮了些粥。白酒也不傻,知道师父受伤肯定是遇到了敌人,自己也要减少抛头露面,省的给师父招惹麻烦。所以四季美的汤包是吃不成了,只能给师父煮着些粥了。
欧阳光休息了大半夜,也好多了。到底是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除了左肩膀的不能动弹,并无什么大碍了,好在白酒照顾及时,这次没有感染没有发烧。不然,又要昏睡好些日子了。
欧阳光远远看到小白酒呛了一脸的灰,在生火做饭。真的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这……明明自己从没教过他,他一个孩子是怎么学会的呢?
白酒见着欧阳光来了,赶忙上前搀扶。师父今天不知从哪里翻出一身黑衣,显得整个人看起来越发高大挺拔。可能左肩的伤着实严重,头发还是散落在身后的,白酒看粥煮的差不多了,给欧阳光盛了一碗,放在桌上凉着,自己又去拿了梳子和簪子,给师父好好的挽上了发髻。这个过程欧阳光显得格外不自在,又怕自己拒绝伤了孩子的心,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喝了粥以后,欧阳光告诉小白酒,这里怕是也已经被人盯上,只是不知为何没人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