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二夫人已然自死人的魔爪之下逃脱。听见鱼青鸾竟在为大夫人翻案,心里越发的气恼。她一抹嘴角的鲜血,哀哀泣道,“是!咱们母女的命的确不好!可我们也是人哪!南哥,你说句话呀!你就真的不管咱们母女了么?”
鱼青青也道,“当年,大娘只得一个女儿。见我娘亲怀孕了,便使计教我娘亲掉了胎!这不是命不好,而是有人不想咱们母女命好哪!”
大夫人闻言,嘴唇白得如同一张宣纸。
这事始终是娘亲的一个心结。为了这件事,娘亲已经失去太多。
鱼青鸾挑了挑眉,对着八王道,“当年我娘害死二夫人的孩子,一直负疚不已。那件事之后,我娘给了二娘几个店铺,几处庄子。还把府里的事务全数交给了二娘打理。按理说这罪也赎得差不多了。可今儿个,她们却又提起了这件事。”她说到这儿,顿了顿。
鱼南风面色微沉,他忽而出声,打断了鱼青鸾的话,“这事早就已经过去,以后谁敢再提起半句,就给我去家庙里头跪个三天!”他的眸凌厉的扫向二夫人跟鱼青青。
二夫人被他沉声一喝,心中一阵颤然。嘴里却已经哭开了。“南哥!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掉了孩子,你是最难过的那个。可你……”
“够了!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还提他干什么!”鱼南风眼见二夫人嘴角还染着鲜血,眉毛微蹙。刚刚二夫人跌在尸体上的丑态,他全都尽收眼底。
虽然这事不该怪她,可心里到底是生了个疙瘩。想到一向对他轻言软语的小嘴竟去亲了死人,还染得一嘴是血。他就忍不住一阵恶心。
她们母女在众人面前丢尽了他的脸。反观大夫人,自始至终都是站在一旁,少言寡语。
这段时间他上朝要跟李相一党勾心斗角,耗尽心力。回到家还要被二夫人拉到这儿来找大夫人。如今他只想回到相府,好好的洗个澡,安安静静的补个觉。
可偏生,就是有人不让!
二夫人见鱼南风发了怒,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南哥!”
鱼南风对立在远处发呆的大夫人扬声道,“若雪,过来扶我。咱们一块儿回府。”
大夫人充耳不闻,嘴唇依旧苍白如纸。身子不住的发抖。鱼青鸾这便过去扶住大夫人,道,“爹,娘亲身子不爽利,您还是教三娘跟四娘扶您回府罢。”
三夫人跟四夫人心中一喜,赶紧上前,一左一右的过来扶住鱼南风。
这是拒绝。鱼府哪位夫人不是使尽手段都要把他留在她们那儿过夜?可今儿个,他跟若雪开了口。要她扶他回府。那就是拐着弯的告诉她,他今晚要在她那儿歇下。
换了别人早就欢天喜地了,哪儿知道她却给了他一个冷脸子!还把他推给了别人!
他眼角一划,眸光淡淡的落在大夫人的脸上。但见她俏脸惨白,显是没听见他的话。他冷笑一声,这便狠狠的一拂衣袖,与两位夫人一道离去。
二夫人见鱼南风竟瞧都不瞧她一眼,这便扬声对鱼南风泣道,“南哥!既然你恼我,那我便跟青青回陈家小住几日!”
她跟他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每次两人之间有了口角,她就会回娘家小住。最多第二日,他便会用八人大轿去抬她回来。更会对她有求必应,小别胜新婚。
现在他心里恼她,那她就回娘家,到时候他八人大轿来抬她,她也不回去!看他着不着急!
鱼南风身形一顿,淡声应了句,“嗯。回府后,我会派人为你收拾几身换洗衣物送去。”
二夫人闻言,心中一阵恐慌!他说,他会派人帮她收拾几身换洗衣物送去!
她从来在娘家都住不过一夜,为何就要派人送换洗衣物?他这是要她回去长住了?
她心中大急,哪料八王却还在此时吩咐萧一远道,“萧教头,你领一队人,务必要把二夫人跟鱼二小姐安全送回陈家。”
萧一远应了声,这便挑了一队禁军,寻了个完好的轿子,请她二人上了轿。
眼见二夫人跟鱼青青二人被人抬了去,凤七便也跨上他的神驹宝马,远远随在她们的轿子后头。那架势,分明就告诉鱼青鸾,他现在很生气。要她好好反醒!
鱼青鸾拒绝上轿,跟八王在山间小道上并肩走了一段。
八王见她似乎对凤七随鱼青青而去一事没多大意见。这便剪手笑道,“刚刚小姐那般凶悍,怕是把我七哥都吓跑了。男人最爱就是鱼青青那种弱不胜风的女子,小姐这样,要怎么赢过她?”
鱼青鸾不甚在意的甩辫,她挑眉瞧了眼远处的凤七,顽笑道,“那八王爱不爱青青?”
八王立刻驳道,“本王不过是个普通男人。”他说到这儿,顿了顿。一本正经的接话道,“本王怕天天对着她,会吃不下饭。”
鱼青鸾抬眸,但见八王眉宇之间锁着一抹少有的促狭,一张绝美的脸上,靥生双颊:“她是美人啊!八王!您竟说怕对着她会吃不下饭!”
八王住了笑,面色转淡。“本王十五岁掌管禁军,手下养了些细作。自然对鱼家的情况有些了解。”所以,鱼青青跟二夫人说的话,他一句也没信!反而觉着做作恶心!
手下养了些细作,到底是多少细作!对鱼家的情况有些了解,到底是多了解!
远处,大夫人掀了轿帘,迷惘的瞧向万里长空。她华发早生,远远瞧去,还道她已是六十老妇。
有什么,一直痛进了鱼青鸾的心里。她深吸口气,突然道,“八王,您手下人脉多。请您为我娘亲洗脱沉冤!还她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