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眼角划过那枝桃花簪,面色却已是变了去。他蹙紧眉尖,霜冷的瞧向鱼青鸾,但见她竟矮身去狗嘴里抢簪子。“快放开!冬瓜!”她伸手去敲冬瓜的头。冬瓜则侧身避开。
于是,一人一狗便上演了一场夺簪大赛。
凤七心中澎湃汹涌,桃花簪在这儿被找出来了,那就只有两点解释。一是,那采花贼自凤雅宫出来之后,便又来了这止清殿。一是,这采花贼原就在这止清殿中!
止清殿向来守卫森严,连苍蝇都难飞进一只来。那采花贼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闯不进这儿来!凤七面色微变,唇角颇冷。他扬声道,“太上皇,您手里的物件看来甚有来历,却不知太上皇是从何处得来?”
彼时鱼青鸾的手指被那只小狗给咬住了,她瞪着冬瓜,怒喝道,“冬瓜,你给我放口!不然我把你剥了煮狗肉吃!”
花红翻了个白眼,道,“主子,那狗就是剥了整只煮,也煮不到一盘。”
鱼青鸾狠狠的剜了花红一眼,一本正经的道,“不会放两棵咸菜么?”意思她非煮不可!
凤七上前一步,又道,“敢问太上皇,您的桃花簪是打哪儿来的?”他话音方落,只见那冬瓜似乎极是愤怒,它咬着她的指尖,狠狠往后一退,便把那太上皇的食指整个给咬落下来!
凤七的面色整个都变了去,他几个箭步过来斥道,“大胆听风,你居然胆敢……”之后的话,他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那只手指含在狗嘴里,齐根尽没,竟是没有一丝血迹!
这个太上皇居然是易容的!他为自个儿的想法震惊不已。是易容,就代表了这人其实是假的!鱼青鸾见自个儿的手指被小狗无情的啃了,心中不由微微一叹,毁了。
她挑了挑眉,漠道,“来人,把七爷抓了。”
花红并柳绿二人一下立到凤七跟前,袖管一挥,凤七眼前便忽而一黑,那话没能出口,人便已经软软的倒了下来。远处太监见着这儿生了异状,这便赶紧要赶过来。鱼青鸾嘴角一抿,高声喝斥,“谁也不许过来!七爷晕了,立刻派人请九爷进宫为他诊脉!”
那太监远远的应了声,这便转身飞奔而去。
她的事儿被凤七发现了,那她却再不能留在宫中了!
凤九得了鱼青鸾的消息,遂便火速去花家求太上皇回宫。可那人死活赖在花家,压根儿就没有挪窝的意思。他好说歹劝,太上皇便只漠漠的给他落了句,“朕若是回去了,皇帝问起来,你让朕怎么回答?”意思他绝不会为他们隐瞒。
自个儿闯的祸事,一定要自个儿收拾才好。
当凤九把这个消息递给鱼青鸾时,鱼青鸾只漠漠的说了句,“实在没法子,那就只能由我亲自出宫请他。”可是太上皇摆明就是个宅得很严重的宅男,她也实在没有把握能把他给请回来。
当天夜里,凤七便被人用轿子抬了出宫。凤八日间见过凤七,这会子见他昏迷不醒,心中自是存了三分疑惑。
萧一远见凤八神色不属,这便低声相问,道,“八爷,怎样?”
凤八嘴角薄抿,浅浅的道,“一远,这轿子可有古怪?”
萧一远侧过脸蛋,漠漠的盯了一眼那八人大轿。但见轿身是以上好的桧木制成,那八名轿夫抬着那轿子似乎并无吃力之感。他侧过头来,淡淡一笑,道,“八爷多虑了。那轿子并无异样。”
凤八应了声,依旧没法儿释去心中疑惑。
轿子行了一段,便停落在了九王府门前。轿帘轻掀,自里头出来一个人来。仔细瞧时,竟是那失踪多时的九王妃!
一众奴才们见着她回来,这便个个对她行礼,口呼九王妃千岁。
鱼青鸾进得九王府,竟是不见那人来接,遂便只对候在一侧的古凌笑道,“古凌,九爷如今身在何处?”
古凌低头敛眉,飞快的应道,“回王妃的话,九爷刚刚被皇帝传去凤舞宫问话了。”
鱼青鸾闻言,竟是忽而笑了下。这便又问,“现在太上皇并娘亲身在何处?”
古凌敛着眉,低低的道,“他们在城外的花府。”
鱼青鸾闻言,这便连夜要去花府。
古凌见她要走,赶紧阻止道,“王妃,您刚刚回府,不如吃些酒菜饭食。再休息一晚。明儿个再去也不晚。”他说到这儿,眼角这便朝着她身后的柳绿一划。
柳绿面色淡淡,自顾自的低着头。古凌见她似乎并没注意到她,嘴角少不得微微一寒。
这丫头,似乎真的已经将他放下了!他的眸中淬了冰冷的毒,指骨握得节节作响。他心中暗自冷笑不已,他古凌又岂是那么容易被人说拿起就拿起,说放下就放下的人!
鱼青鸾见着古凌面露戾色,心中竟是微微一笑。她轻咳了声,道,“这也好!柳绿,过来服伺本妃睡下。”
她说到此,嘴角竟是流过一尾浅笑。若是这个古凌以为,他还能凭着他一身本事跟他总管的身份来强迫柳绿,那他就试试看!
柳绿低低的应了声,这便出去给她打水洗漱。
第二日,止清殿太上皇便传出话来,要皇帝跟一众大臣们别再去骚扰他。先前他的病情也算是有所好转,还接见了一些个皇子并大臣们。一众朝臣们也对今后的形势有所揣测。以为这位太上皇病好了,必然是要把持朝政的。
这位太上皇在位时,大家都知他素来行事勇敢果决,每个决断都是又快又狠。他的英明神武,也曾与那龙腾的皇帝相提并论。相对而言,如今这个皇帝,就显得有些薄弱了去。